第十集 此月非彼月
春节初三，祈愿、夏可、祈瑞三人在从祈氏客栈回来的马车上，祈愿翻过厚重的锦帘，想看看行到哪里了。
窗外一条路的红灯笼装饰，像极了夏可、祈愿结亲的时候。路边的孩提趁着父母不在身边，相互追着吵闹。
不知肚里的孩子长大会像谁？若是像了他们爹爹，必又是聪明绝顶、心思颇深。若是男孩，这样也好，只是莫要跟了他爹爹般妖魅倾城才好。
看祈愿微笑望着窗外，夏可道，“外面有什么这么好笑？”伸手将锦帘拉高，见窗外一顶华美的轿子停在夏府前，眼内漫出厌恶的浓雾。
“这是谁的轿子？这上面镶的是宝石吗？”祈愿也注意到了轿子，轿顶镶了一只像是狗或狐狸的动物，通体血红且透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轿边远远地围了一圈人，轿身无法看清，都在等着瞧这县里难以遇到的贵冉底长什么样。
祈瑞在另外一侧，只看到夏可眼中的厌恶。
相处两三月，姐夫不愧于绝世之貌，在外风流倜傥，在家耍宝调笑，只在大姐面前才安分几分。祈瑞从未见过姐夫露出厌恶或气急之类负面的情绪，心中对大姐口中的轿子里面的人，多了几分疑问。
钟叔在轿旁，用毫无抑扬的语调，“大人、夫人、祈公子，到夏府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祈瑞先下，夏可下来后伸出玉手牵扶着不便的祈愿下了马车。
祈愿身上的孩子已怀了近四个月，到底是多胎生，肚子看起来已有五六个月般大，浑圆且凸，侧看着比祈愿未孕时身型大了不止一倍。
等祈愿站稳，刚顺口气。
听到一声娇媚的女声，祈愿打了个冷颤。
那个柔，怕是比那《听戏》里面韩娥的余音绕梁，还要过之而无不及。
“由柯。”
闻音，祈愿一行人转头望向那个轿子。纤细痩白的葱指揭帘而出，露出的是一张绝美的脸，如果刚听到的女声是余音绕梁，那么现在看到的脸恐怕真的是只应上樱凝脂玉肤，柳叶眉，桃花眼中有一汪微波荡漾的水，巧的鼻子，薄粉下更凸显的红唇。
这张脸正微笑着看向夏可。
夏可脸色已恢复如常，皮笑肉不笑，不亲不远的了声，“长姐，别来无恙。”
前厅内，经过一番介绍。
祈愿和祈瑞才知，这乘坐着华美轿子的美人是夏可的长姐，夏玥。住在京城，尚未出阁，这番是特地过来看望夏可和弟媳祈愿的。
祈愿和夏可从相识至今，时间不过五六个月。至今两人已成亲孕子，两人朝共食、夜共寐，相互称为最亲近的人。
直到今日与夏可长姐相遇，祈愿才惊觉，自己对夏可的了解太少，他是何许人、家中有何人、爹娘如何，一概不知。对于夏可的家世，祈愿只知道成亲一月前夏可曾回京处理过一次家事，此后他再未提起，仿若已与夏家断绝关系、不再往来。
夏可平日举止不凡、家财万贯，又是夏姓，想必是京中王亲贵戚，只是这些都是祈愿一方的猜测，祈愿未提，夏可也未解明。
今日突然冒出了个貌若仙的大姑子，祈愿的脸上有些僵，喊了声长姐便没有其他反应。
夏可察觉，“娘子，想是今日已经乏了，请祈瑞先扶你进去休息吧。”
祈瑞起身到前，拾起祈愿一侧放在玫瑰椅上的手，祈愿才反应过来。告辞一声，两人先回了后院。
冬末春初，大雪融化，夜寒。
久久未等到相公回房，祈愿先上了榻，睡在内侧。榻下有似春准备好的银碳炉，正暖暖供热，祈愿不知为何、却久久未能暖和起来。
似睡未睡间，棉被被掀起一角，如常般一副暖热的身体靠了过来，握着祈愿一侧握紧的手、准备入睡。
祈愿扭动了下，身后韧声，“还未睡着？”
“嗯。”
“她明早就走，你睡醒时已经不用再见到她了。”
凉薄如他，对她话的时候，总带着沉稳的暖意。
闻着他手上传来暖暖的体香，她应了声，“嗯。”
“你不需要了解我过往家世和家人，在这世上，只有你，占满我所有心神。”
祈愿转过身，眼前人黑瞳中，深不见底，微弱月光照拂下，似有我的脸庞。
心喜，“嗯。”
夏可抱紧怀中人，鼻尖嗅着她的暖香，“快睡，是相公不是。早知你如此畏寒，我便早早弃了那所谓礼节，暖了这床铺，让你好好入睡。”
清晨，习惯了寺中修行的日常，祈瑞早早跪在前厅一侧佛像前，静静诵经。
佛香萦绕，佛像慈悲笑目，一室安宁。
一丝异香传来，眉心微聚，循着渐浓的香味望去，祈瑞心中阿弥陀佛一颂。
狐首，窈窕身姿，身后多尾拂扇，是昨夜初见的夏玥姐。
看清佛香萦绕中人是祈瑞，夏玥眼中的厌恶转瞬即逝。
两人相对见礼，钟叔已在门外迎了夏玥和一应侍女从夏府离开。
祈瑞低头看着手心放着的佛珠手链，无关敬仰，竟如此亵渎佛门物品，还敢送给孕中的长姐。握紧，向佛像又一拜。
除奸邪之物，佛祖休怪。
祈瑞起身走向门外，问了秋水灶房所在。
惊了一灶房的下人，温润如画中仙饶祈公子步了进来，向烧得火红的大灶中投入不知何物，闭目静静念了不知什么，便向众人微微一笑，如仙般走出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