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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赵闻筝的手揪紧了被褥,脸偏向外面,“因为,刚刚没考虑周全,就说要带你父母回宣州,太不应该了。”
他还是说不真相。
“没事啊,”游昭宽和道,“别多想,睡吧。”
屋内彻底安静了去。
赵闻筝睁着眼睛,听着身后之人的呼逐渐变得平缓,均匀。
游昭睡着了。
而赵闻筝却完全没有一点睡意。
农家厚实的棉被把夜间的寒意挡在了外头,床单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来的,来另一个人的体温变得格外有存在感。
赵闻筝深呼,无声地苦笑一,悄悄地转过头。
游昭的脸就在咫尺之遥,夜色浓重,赵闻筝只看到他的一点隐约的轮廓。
看不清也好。
他静静看了游昭片刻,小声说:“晚安。”
顿了顿,又说:“对不起。”
不知是什时候睡过去的。
倒是意外的一夜好眠,梦里依稀有淡淡的桂花香萦绕不去,夹杂着阳光的气息,让人打心眼里感到放松。
赵闻筝醒来时,还有点留恋。
但等他睁开眼,这点留恋就瞬间被吓走了。
他明明记得己睡前刻意和游昭保持了一点距离,睡梦中,也不知怎的,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和对方睡在了一个枕头上,两人的额头几乎抵在一起,他一睁眼,就看到了游昭近在咫尺的,宁静恬淡的睡颜。
呼里都是对方的气息,裹挟着微苦的药香。
他的手还搭在人家的腰上!
饶是赵闻筝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也被这见所未见的场面惊着了。
他唰地收回手,猛地坐了起来。
他这一动,游昭也随之张开了眼睛,轻声道:“天亮了?”
他的语气倒是清醒,声音却难免有点哑,听在赵闻筝耳里,就像是一只猫爪子轻轻在他心上挠了一。
他定了定神,道:“还早。”
赵闻筝有点心虚,一面拼命回想,己有没有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人游昭做过什不礼貌的事,一面强冷静地起床穿衣。
穿完衣,他回头看到被子一角翘了起来,便走过去把抚平了,中间不小心碰到了游昭搭在外面的手,冰凉得像是刚从雪层里捞回来的。
他忍不住皱眉,把那只手回了被窝里,念叨道:“手怎凉成这样。”
然后他就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游昭也不反抗,最后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赵闻筝一抬眼,就看见他冲他微微一笑。
他动作一顿。
又来了,那种耳根发热的感觉。
他移开视线,却又看到枕头上己睡来的塌陷区,紧挨着游昭,完全以想象,昨晚寝的两人有多亲密。
游昭不知道他在想什,温顺地任他把己裹成一个大号春卷,只是道:“没用的,不回来的。”
赵闻筝:“你体寒?”
“也不是。”游昭说,“近来才变的。”
赵闻筝目光复杂,低声道:“那你昨晚是不是都没睡好?”
本来体寒就不容易入睡,还被他这挤着。
游昭摇摇头:“我睡得挺好的。”
赵闻筝才不信。
他看游昭苍白着脸对己安静地笑,心里一软,也不拆穿,只是嘱咐道:“你再睡一会。”
注视了对方片刻,愈发坚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他的想法。
门打开又合上。
游昭抿了抿唇,眉宇间闪过一丝异色。
他确实是体寒,但他方才也没骗赵闻筝。
昨晚他确实睡得很沉,以说,他已很久很久,没有过这酣沉的睡眠了。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熟悉的环境;但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赵闻筝。
赵闻筝的体温偏高,在此刻这寒凉的秋夜里,就像一个温暖的小火炉,对他这种体寒的人,有莫大的吸引力。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不排斥他。
这原本,是绝不发生的事。
第8章 蝴蝶
游家人起得都早。赵闻筝起来的时候,游父已经门了,巧巧在厨房给游母煨药,小弟则在打扫门前落的银杏叶。
赵闻筝先帮忙把院落打扫干净,而后就进屋,一边逗小姑娘开心,一边把己力所及的事给做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估计游昭该醒了,就打了一盆热水往游昭的房间走去。
他这回倒是没存别的心思,毕竟他这次过来没带人,游昭行动不便,然得由他来照顾。
——总不,让人家丁点大的小姑娘来做吧。
他端着热水敲门进去,游昭果然已经醒了。
赵闻筝把洗脸盆放在边上的柜子上,笑道:“醒了?来洗个脸。”
他把游昭抱坐起来,拧干了帕子,仔细地给游昭擦脸。
游昭和游家其他个人不太像,也不知道是因为病痛还是别的缘故,皮肤极苍白,看着就像什易碎的薄瓷。这让赵闻筝总忍不住担心己手重弄疼了他,只尽放轻动作,一面随手将他微乱的发丝拢到耳后,低声询问:“我手应该不重吧?”
“不重。”
“那就好。”擦了头道,赵闻筝把帕子浸洗拧干,擦第二遍。
游昭仰着脸配合他,在他擦到眉眼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忽而糊道:“闻筝。”
赵闻筝的手隔着帕子抚过他额头:“嗯?”
游昭轻声说:“你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赵闻筝微不察地停了片刻,继而若无其事地笑问:“是吗?那你觉得,比起你想象中的,我本人是要好一点还是差一些?”
游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过了一会,赵闻筝才听到他似乎是笑了一,说:“挺好的。”
岂止是“有点不一样”。
游昭闭目享受着来这个人的照顾,热毛巾敷在脸上,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微烫。
让人沉迷。
就像昨晚,赵闻筝的体温一样。
赵闻筝的动作非常温柔,尽管有点笨拙,但其中的小心翼翼和认真,是掩藏不住的。
他一只手给游昭脸,另一只手则托着游昭的,力道很轻,给游昭的感觉,就像是捧着什宝贵的易碎品一样。
游昭心想,这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赵闻筝相当仔细地给他洗了脸,随手把帕子丢进盆里,轻舒一气:“好了。”
游昭对他微笑:“多谢你。”
“嗐,这有什。”赵闻筝不在意地摆摆手,想了想,又开玩笑地说,“不过还好我只在这待一天。”
游昭:“为什这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