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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118

    “跟你有什好客气。”泽厚切一声,“这好酒难道不是孝敬你哥的吗?”

    “好弟弟不止老子一个。”徐八遂顺势笑起来,“城也是好弟弟,是不是?你当初怎认识他的啊?有我先不?”

    泽厚闷了酒笑着怼他:“谁有你先啊,他简直是为你而生的,你的第一个护法就是他不晓得吗?”

    徐八遂一愣,这个倒是不知道。

    那头泽厚借着薄薄的酒意,经年的话匣子轻柔敲开,散了里头的枝繁叶茂:“我认识他的那会也是为着你的嘛,他牵着掏宝到我面前来,选定了我做你的护法……哦,那时他发着光呢。”

    风来,杯中起涟漪,酒香如一张薄纱拂过人面,那般温柔与舒适,让人飘飘乎不知虚实与现幻。

    泽厚陷入了回忆里。

    那是数十年前了,鬩界的浩劫之夜后,第三十一代鬩尊徐惑及其夫人无痕殒命,随之一起共赴亡者之墟的逝者也不。那夜后,地城里的不小孩都爱称己是从石头缝里蹦来的。

    无他,耍耍嘴皮,减减悲恸。

    泥一样的泽厚这样称的年头更早,他记忆里没有什亲属的记忆,大约是因为尚武的基因作祟,在这样朝不保夕的鬩界里,越强的越容易调去前线,随之更容易过早折掉。

    泽厚知道己迟早也会被选中,调到地面去。他也不觉忧伤,过一天是一天,地面虽然危险,但有阳光,有雨,有火。地城的住民大多数很难上一次那暴戾危险的地面去瞧瞧,谁知道老天爷哪一回不高兴就砸天火?盖因处地底太久,不鬩修也憧憬那地面,初生牛犊更甚。

    除此之外,他与其他小孩,或者直接说和其他所鬩修显著不——他天生就脸盲,不辨美丑,记不住谁,久而久之也懒得记,理所当然的也就没什实质上的朋友和伙伴。天大地大,他无牵无挂。

    没有过多久,十三岁生辰那天,他的白袍子已经随着修为的进益而变成紫色,在一堆或白或灰的衣袍里极为显眼。那一天,着浅碧色衣袍的小孩闭着眼睛走来,手里牵着一头柯基大小的丑萌凶兽。

    凶兽朝他闻了又闻,发了听上去心情不错的叫声,水哗啦啦一地。

    “是他?”

    一声微稚的悦耳正太声响起,泽厚抬头看去,正看到他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非常、非常特别的眸子。

    那笑的眼睛里流转着相当明显的银色灵力纹路,如果说地面的太阳有具象化,乡佬小泽厚便认为是这样的震撼。

    他是个天生的脸盲者,但他认这双眼睛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凭着一双眼睛,记住一个陌生人的长相特质。

    那小孩朝他伸手,泽厚看见己的脸庞倒映在他那银光流转的眼睛里。

    “我叫微城,这位哥哥,你呢?”

    “我当时感觉像握住了一块柔软的暖玉。”泽厚比了个握爪的姿势,仰着首看上空无形的结界,神情十分温和。

    徐八遂心有所

    动,一时感身受,道:“第一印象很好是吧。”

    泽厚着醉意点头,比划着:“我见城第一眼时心情就很好。我破天荒地认得他的眼睛,我还搁一块住了小半年,他抽着空在教我怎做好一个护法,怎做你的家人。说实话家人这两个字把我难倒了,我随处为居所,无家无友,辨不人间种种情意,怎学?好在我认得微城的眼睛,喜悲之类的情愫慢慢也算摸透了……”

    徐八遂听着听着狐疑了,等泽厚拉完了喝酒的间隙,摸着问他:“奇了,你因为第一次认得城的眼睛而中意他,那我怎说?哥,你认得我整张脸呢,那你为什没对我产生些不妙的念头?”

    泽厚这回一酒直接喷来,一边呛一边猛拍鬩尊的肩膀,说不一句囫囵话来。

    徐八遂调侃完顺顺他的背,哈哈大笑。

    泽厚啪的一声把酒杯放回了桌上老大不高兴地拍开了这嘴上没把门的家伙的手,揉揉后颈无语凝噎。

    这老瞎子没法解释。

    因他初次见小鬩尊时,小徐珂于他而言更趋近一个“怪物”。

    彼时冰牢雪白,小鬩尊困在锁链里走火,恍若一团人形的大火球,成了冰天雪地里的极致怖。年泽厚那时已然心惊胆战了,没想到更骇人的是,他辨认了烈火里皱的一张小脸,那神情之狰狞扭曲,痛苦难当,着实是平生罕见。

    鬩尊徐珂于他而言或许是这世上最特别的一个存在了,只是他初识鬩尊时是他最糟糕的样子。年泽厚在地城的小城主眼里看到了人间的美梦,而在地面的小鬩尊脸上,则看到了人间的噩梦。

    噩梦熄火后,便是瘦的小倒霉,热气升腾里,投来惊惶又倔犟的一望。

    泽厚酒意未散,眯缝着眼睛看眼前红衣人,记忆之海庞杂静谧,数十年来林林总总,只觉如流水。

    这一个大火球,年复一年的,从嗷嗷嚎丧到言笑晏晏,从一个大家敬畏又怜悯的暴走炮仗,一路上窜跳到如的欢脱,好像什都变了,又什都没变。

    “谁会中意你。”他也和鬩尊一块哈哈大笑,“你小时候那会天天哭鼻子,除了微城,其他人没被你哥哥姐姐地叫,就像个没断奶的臭小子,谁会中意个哭包!”

    哭包一词让徐八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家那子,前夜才在榻上用这俩字形容他。鬩尊一子如个被戳破的气球,歪着个嘴瘪气了,小声哼唧道:“你才哭包呢。”

    泽厚没听见,喝着酒继续笑:“老哥我喜欢温柔带笑的,你爱哭就算了,清醒时还皮欠皮欠的,嬉皮笑脸贱兮兮的,一副欠打的样子……”

    “行了行了不提我了!”徐八遂竖着个中指,赶紧又给他倒了杯后劲绵长的桃花酒,泽厚仰首一闷,晃着酒杯摇头嘀咕起来。

    “那会咱相伴了快要十年啊小珂……我终于见到了地面的鬩界,旭日之光,残月之夜,是更多的,是那压得所有人都不过气来的天灾。一阵又一阵的狂轰滥炸,命不保夕

    似的。你清醒时和我背靠背地修结界,个子就那小,边发抖边叽哩哇啦地唱歌壮胆……十年诶小珂。”

    泽厚摇着头,伸手来拍鬩尊的肩膀,莫名心酸而起,打着酒嗝吐露了真心话:“你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主上,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认的一张脸,因缘际会,我注定要当你的守护者……但我不称职。”

    徐八遂被拍得肩膀发痛,但听得这话顿时感动不已,遂用力地拍回去:“不会,太称了!这话说的,唉呀……”

    泽厚恍然感觉肩膀似是被一记雷神之锤击中,满腔欲说还休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龇牙咧嘴地掰了那爪子:“老子肩膀要断了!行行行,你八卦完了没?擦,我回去了!”

    徐八遂赶紧又给他满上一杯:“别啊!再待会嘛泽哥,这气氛多好,咱继续聊啊?”

    泽厚揉着肩膀没脾气了:“你还想八卦个锤子?”

    只见那边讨债鬼似的鬩尊搓搓手,眼睛亮晶晶的:“哥,你刚只说了年时的白月光,还没说现如热炕头的朱砂痣啊。诶不是说寒天偶尔也会朝你发脾气吗?你这你这,怎哄好媳妇的?”

    泽厚呆了好一会,脑瓜子一转,明白了。他幸灾乐祸起来:“哦~我说怎献殷勤来了,和房里人闹脾气了吗?”

    徐八遂张着嘴想编扯几句,最后还是悻悻然地点头了,欲言又止的,只一个劲地搓搓那对爪子。

    泽厚当即拍着大腿嘎嘎大笑,毫无情之心,还吹起了牛皮来:“寒天才不会像那谁一样小心眼,他粘我了,从身到心都是,他才舍不得和我闹脾气冷战啥啥呢……”

    “得意忘形。”徐八遂翻着白眼,“小人得志就是这副嘴脸了。”

    泽厚越想越好笑,喝了酒,乐得更来劲了:“必须啊,媳妇先喜欢我的,我俩感情基础老厚了,哪里像你——”

    “我怎?”

    周白渊那天籁般的声线冷冷地响在了鬩尊身后。

    徐八遂又是惊吓又是喜,刚要跳起来,肩膀叫他按住了:“门后没见鬩尊,原来是到这里喝花酒了。”

    徐八遂:“……”

    怎听得怪怪的。

    泽厚那边一抬眼就看见那面目模糊的周大美人,哟嚯了一声,挑衅般地又喝起了徐八遂酿的酒,阴阳怪气道:“不怎,就一波三折,起起落落,跌宕翻涌之类嘛。旁人娶个老婆水到渠成,我弟呢,就没走寻常路,拐了个十八弯……”

    周白渊温和一笑:“说到陈年往事,泽哥谦虚了。我记得当年翻修新院时,寒天家里的仓库有块木板,醒目地刻了某某与某不得入内……听说寒天还把这块富有意义的板子留着?”

    泽厚放酒杯,撸起袖子站起来,俩人个子相当,中间坐着个仰着脑袋左看右看一脸懵逼的徐八遂,恍若杵在两座山阿之间。

    好在另一位当事人也赶到了,虽然赶来的方式很是与众不——养得膘肥体壮的饕餮掏宝跟着桃花酒的香味横冲直撞而来,身上还缠着一段银白

    的鞭子,把身后拽着的铲屎官带得跌跌撞撞:“掏宝、你跑慢点!”

    个头直逼阿拉斯加的肥饕餮欢快地嗷呜一声,排山倒海般冲向了摆在石桌上的桃花酒。

    两个对峙的强攻见状撤退,一个弯腰一捞,轻巧巧地把鬩尊抱进了怀里揣好,另一个扇敲水哗啦啦的饕餮,随即迅雷不及掩耳地又把寒天扛上了肩头。

    撒了欢的饕餮便跃上了石桌,一股把石桌墩塌了,用爪子刨着酒坛吨吨吨地喝酒。

    人一阵寂静,寒天挥着手和徐八遂周白渊两子打招呼:“主上,公子,最近太平,我闲来无事想溜掏宝,如看来还是最难驯的那一位……咦,你怎都倒着?”

    泽厚揩了一指唇边的酒,乐了:“宝,你在我肩上挂着呢。”

    寒天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随即气急败坏地捶泽厚的后背:“喂,放我来!主上和公子在这呢!”

    泽厚吹了声哨,咸猪手摸了摸家媳妇的腰:“管他啊?那咱去那俩电灯泡不在的地方吧。”

    寒天气咻咻地挥起那本命武器的银鞭想令他松开己,泽厚另一手轻车熟路地拽住银鞭,笑着哄他:“哎呀捆绑什的回家再玩咋样?关起门来随你玩多久——”

    他扛着寒天转身,向后挥挥手:“弟,你手艺不错,咱哥俩有空继续喝酒啊。”

    那填不满的饭桶掏宝喜滋滋地把鬩尊酿好的桃花酒喝了个精光,忽然感受到有一缕发寒的眼神投过来,吓得赶紧夹住尾,一蹦三尺高地追随那两个护法溜走了。于是那裂开的石桌上,空留一个滴溜溜转的空酒坛。

    周白渊的眼神从酒坛上收回来,落在怀中人的脸上:“我什好东西都想着你,而你己酿了酒,第一却不是我喝,甚至最后一滴也没有留给我。”

    徐八遂迎上了他的目光,张了张嘴,当机立断地在他怀里乱拱和道歉:“对不起媳妇!我错了!”

    周白渊居高临地俯瞰着他,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晦暗,搂着鬩尊的手都发了力,把这怀抱禁锢得更紧了些。

    他想发作些什,谁知一秒,鬩尊搂着他的脖子支棱起来,跟一只柔软的猫一样,吧唧一在他嘴唇上香了一大。

    周白渊表象是面无表情,而内里心花怒放,故作无动于衷地继续看着他。

    怀里的徐猫猫二话不说继续凑上去,送了柔软的温度,直到唇角沁呼吸不畅的水渍。

    春光融融,徐八遂稍稍与他分离,热气环绕,泪光薄笑意深:“最后一桃花酒,现在尝到了吗?”

    周白渊垂着眼定定地注视了他半晌,终是忍不住,低了头与其厮磨:“哦,滋味一般般,除非次也这般喂给我。”

    徐八遂神采飞扬地搂着他:“好说好说,那你这是……消了气吗?”

    鬩尊撒娇似地挂着周白渊,看着他那渊沼一样的桃花眼,想起前夜与家漂亮媳妇的龃龉。

    彼时已是新婚若干日后,徐八遂捂着

    后腰顶不住了,己鼓捣了一个沙漏,就放在床头柜,努力地板起一张严肃的脸,然后郑重其事地和媳妇定规矩:“就约法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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