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查理
查理发出一声深深的喘息,醒了过来。
他躺在一张豪华四帷柱大床上,可以听到外面鸟儿在唱着晨歌。阳光从拱形的窗子里射进来,和煦的微风把春的气息吹进了有着高高花板的卧室。
他从床上摆了摆腿,困惑地环顾四周。在他的床尾,一只敞开的箱子里装满了他的衣服,只吃了一半的鹌鹑和鸭子,躺在旁边桌上的银盘子上。他的盔甲挂在房间一角的木架上,他的剑斜靠在没有点燃的壁炉边。
他在阿基坦堡自己的卧室里。他回家了。
奇怪的、记忆模糊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看到了一个充满邪恶灵魂的森林,还有像人一样行走的树。他看见一个精灵族的表亲,长着一对斜斜的金眼睛和尖尖的耳朵,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了一个冰雪覆盖了大地的反常冬季。
他的梦很快地消失了,像初升的太阳下的湖面上的薄雾一样消散。他知道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必须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必须要记住,但他想不起那是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脸盆走去。城堡里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能听到农民在地里干活的声音,以及楼下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他听见了武器的碰撞声和一名军士咆哮着命令他的战士们进行训练,他还听见了铁匠的锤子敲打铁砧的有节奏的叮当声。他听见狗在叫,不确定它在什么地方,他听见一个洗衣女工一边干着杂活,一边唱着不成调的歌。
查理往脸盆里倒了一壶水,把凉水泼在脸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脸光滑而年轻。
门被撞开了,他转过身来,看见他的兄弟踉踉跄跄地走进房间。他一头倒在查理的床上,夸张地呻吟着。
“我再也不喝酒了,”他的兄弟。“多么糟糕的夜晚!”
查理咧嘴一笑。
“我的头好像要爆炸了,”他的兄弟。“让它停下来!”
“我做了一个最奇怪的梦。”查理着,转身对着脸盆,盯着镜子。他的倒影看起来像个陌生人……
“哦?”他的兄弟。“你梦到你能在比武比赛中打败我吗?因为那样确实会很奇怪。”
“不,”查理。“我踏上了探索之旅。我的衣服被撕破了,上面沾满了灰尘,我的盔甲也被磨损了,破烂不堪。我留着胡子,头发又长又白。我累了。太累了。”
他的兄弟哼了一声。
“你的幻想真无聊,我的兄弟,”他。“现在轮到我了,另一方面……”
“经过多年的探索,我终于回到了家,但阿基坦堡已是一片废墟。”查理继续道。“奥利维亚死了。你杀了她,我的兄弟。这是一场意外,但我非常生气和悲伤。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然后我离开了。我好多年没见到你了。”
“够了,查理,”他的兄弟着坐了起来。“正如你所看到的,阿基坦堡和以前一样完好无损。我在这里,奥利维亚活得很好。毕竟,婚礼将在下周举校”
“婚礼?”查理问道。
他的兄弟笑了。
“你的婚礼,是的,你这个笨蛋,”他。“别告诉我你忘了。”
“不,当然不是,”查理。
“忘记你那个梦把。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的兄弟指了指房间的四周。“这就是你所需要的。”
“我……我想我是在那个噩梦中去了……”查理。“是的,我现在想起来了。”
“你在胡言乱语,伙计!这只是一场梦,仅此而已。忘了它吧!”
查理不明白他哥哥为什么这么生气,但他没有多想。他战栗着,把他的思绪拉回到过去,努力抓住那些难以捉摸的记忆。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费尔南多-哈布斯,”他低声。“玛格瑞塔的国王。他发动了战争。他召集了一支联合起来的大军,准备向比尔巴利发起进攻。一场大战即将来临。我想要战斗,但是有什么东西召唤我离开,我想那是幻象。它把我带到很远的地方,带到费伍德那片闹鬼的森林……”
“够了!”查理的兄弟厉声道。“我不想听,兄弟。”
“你当时在不在那里,兄弟。”查理皱着眉头。“你在另一个地方,但你不是你自己。你是…你曾是……”
“我发生了什么,兄弟?”他的兄弟问道,他的声音充满冷冰冰的敌意。
“死了。”查理干脆地。
“是的,死了。”他的兄弟道。“你杀了我,记得吗?”
他突然紧紧地站在查理身后,虽然他没有在镜子里做出任何动作。查理脖子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这根本不是他的兄弟,查理意识到。
“你抛弃了我,兄弟,”他的兄弟道。“你抛弃我是为了减轻你自己的罪过。你把我逼入奈塔尔的怀抱。都是你的错。然后你杀了我。现在是你的死期了。”
查理手里握着一把剑,他转过身来,看到那伪装成他兄弟的东西发起攻击时的样子。
他看见一张可怕的、咆哮着的脸向他扑来,好像是木头雕刻的,腐叶的气味充满了他的鼻子。剑刃般锋利的利爪朝着他的脸猛击,但他用那把闪耀着白光的加拉蒙特之剑挡住了它们。
他感到刀锋深深地刺进了木质的肉里,那家伙尖叫了一声。爪子从他脸前扫过。但他却被背后的力量击飞,重重地撞在地上。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双手被雪覆盖着。血从他的面颊上滚落下来,但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用他的剑来保护自己。
袭击他的人消失了,一股寒风吹过阿基坦城堡的废墟。
“看在那位女士的份上,到底怎么了?”他低声着,立刻转过身来。
他仍然站在他那间旧卧室里,但它的墙壁已经倒塌了。头顶上的空一片漆黑。
他身后的移动的声音使他转过身来。一个人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查理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不,”他道。
那道身影在月光中滑行,抬头望着他,带着恳求和悲赡眼神。
那就是奥利维亚,那个他年少时倾心于她的年轻贵族姐,他早已把他的心献给了她,而她却背叛了他。她脸色苍白,身上裹着一件飘动的殓尸布,裹尸布在她周围翻滚。她向他伸出手,默默地乞求原谅。
“你已经死了。”查理完,后退了几步。
她伤心地点零头,血开始顺着她的头的一侧往下流,从她太阳穴的伤口中喷涌而出,那里是她头骨破裂的地方。他还记得她撞上那块冰冷的大理石台阶时发出的可怕的声音。血开始浸湿她飘动的长袍,使它粘在她的身上。泪水顺着她的脸流下来。
“对不起,”查理着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他被压在被火熏黑的墙上时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