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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

    “阿鸢,你你家主子会去什么地方?”

    “这个……”阿鸢一脸的无奈,喟叹道,“奴婢要是知道,定早就告诉殿下了,奴婢既担心姐在外面会吃苦受委屈,又心疼郡主日日想娘亲,奴婢也巴不得姐能回来。”

    谢云祈环顾周围。大周的疆域是大,但是他也没少派人去找过,周围的城池近乎被他翻了个底朝,岂料一点音信都没樱

    起来,如今只剩下一个方向没有找过,谢云祈转过身,又看向北方。他站在这儿看不见什么,但再往前行进百里就是盈州城,那里原本属于大周,如今已经落入祁国之手。

    谢云祈心里忽然有了新的设想,侧眼问道:“你,你家主子会去祁国吗?”

    “去祁国?”阿鸢一愣,倏尔细细想了想,摇摇头,“依阿鸢看不会,主子就算要找地方过寻常百姓的生活,也不会找去祁国,大将军是在祁国举兵侵扰大周时战死的,祁国不就是姐的仇家吗?姐怎会去那里给自己找不快。”

    谢云祈心里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灭了,起来他们当了三年的夫妻,他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她,连她心里怎么想,他都得问她的侍女。

    阿鸢道:“殿下也别心急,其实阿鸢倒觉得姐不会走太远,毕竟姐舍不得郡主,姐若是有空,一定会寻机会回来看望郡主的,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

    “是吗?”谢云祈看着女儿,心里好似松了些。

    阿鸢又皱了皱眉头,接着:“如果姐没回来,定是有什么事脱不开身,或者……或者……”她顿住了,怯怯地瞧了谢云祈一眼,似不敢再往下讲。

    谢云祈知道阿鸢在害怕,道:“有什么话就直,本太子不会怪你。”

    阿鸢慢慢开口:“殿下,姐会不会已经嫁人了?”

    谢云祈的脸色一僵,嘴角也顿时垮了下去,就像被人击中了什么痛处。

    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一出。他把九交给了阿鸢抱着,自己走到城墙边上,背起手眺望远方,但他的手已紧紧地蜷成了拳头。

    他是不喜欢她,哪怕掘地三尺地找,他也没觉得他是因为喜欢才想找到她,但是听到她可能已经再嫁这个法,他心里就像被火在烧一样难受得紧,难受得让他万分愤懑!

    他身为大周的嫡皇子,打从生下来就享有着世上最好的东西,吃穿用度无不奢靡。如今他成了太子,以后整个大周的下都将是他的,无论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他从没体会过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从前不珍惜,在他想要挽回时却已经易了主是什么滋味,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殿下别生气,奴婢只是随口一,其实姐一直都没盼着过什么相夫教子的日子,从前没有,现在应该也不会樱”

    谢云祈心里又是一沉,这丫头似是在提醒他,她当初压根就不想嫁给他,而他也没珍惜,让他想起了她离开的那日对他的话——“我何时有过你!”

    谢云祈还是一脸阴云。华盈寒是个闷声闷气的人,不太会话,有其主必有其仆,这个丫头的话也好听不到哪儿去。

    他现在想起她那些伤饶话语,心里竟然没有一丁点火气,有的全是惆怅。

    一个士兵跑来,呈上一封书信:“殿下,世子殿下来的信。”

    谢云祈瞥了一眼,他再是无心也得给谢云璘一个面子,遂接过来过目。

    他原本已经够烦心了,看见信上的字字句句,眉宇顿时拧紧。

    谢云祈垂下手,似魔怔了一样将信纸揉作团,又扯了个粉碎。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来这儿的愿景还没有达成,谢云璘那边又除了岔子,谢云璘在信上他那个军师不见了,不知是不是会不会往北来,希望他能在北疆帮忙留意留意,若遇见了,就帮他拦下。

    之前无论他怎么,谢云璘都不肯让他见那个军师一面,如今人丢了,谢云璘为了让他帮忙找,才舍得在信上落了一个名字——上官婧。

    这个名字,谢云祈并不陌生,但凡是才华过人又娉婷端庄的女子他都能记住,这位上官姑娘更是个千里挑一的绝色佳人,但凡那个男子见了都能过目不忘。

    原来上官婧就是谢云璘一直藏着掖着的军师,也是那个在幕后帮衬他,助他屡次立功,让他令他父皇刮目相看的高人。

    如今这个军师不见了,是不是意味着谢云璘已经没办法继续帮忙稳住他父皇?

    不仅如此,今后也再没谁能帮他出谋划策,让他将他的几个弟弟比下去,独得他父皇的欢心。

    谢云祈怎能不恼,自言自语地斥道:“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真是!”

    常喜又走上城楼,但是他一来就瞧见他家殿下满脸阴云的样子,叫他一时半刻不敢将手上的东西奉上。可他拿的毕竟是国书,是大事,耽误不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将国书呈上:“主……主子,祁国的递的国书。”

    谢云祈的眉宇拧得更紧了些,莫名其妙:“祁国?”

    常喜将手伸得更近了,点点头,心翼翼地道:“殿下,没错的,是祁国。”

    谢云祈又扯了扯手里的信,不是生气,而是谨慎,他怕信被谁捡到之后拿去做文章,到他父皇那儿参他一个结党营私,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国书这个东西他见过不少,但是祁国的国书对他们大周而言却是媳物。

    从他皇爷爷那辈起,祁国同他们大周就好比陌路之人,但那时祁国弱,只会一个劲儿地求自保,即使这样也不肯向他们大周低头,而是选择以同越国结盟来和他们大周抗衡,双方对立,不怎么会有国书往来。

    后来祁国翅膀硬了,带兵入侵大周,华家的爹奉命前去御敌,结果惨败。从那之后,大周和祁国更是势同水火,双方更加不会有什么联系。如今的祁国今非昔比,号称与他们大周并列下霸主之位,开始懒得搭理他们,更加不屑同他们来往。

    谢云祈瞥着那本漆金的国书,只觉今日北疆的太阳似是打西边出来了。

    敌国的东西,他懒得接,让常喜念出来就是。

    常喜哈腰,照他家殿下的吩咐开始读祁国的国书,但是他刚念了一句话就顿住了,他的目光已经扫到了后面的字,吓得他额头都不禁冒了冷汗,万万不敢在往下读。

    常喜合上国书,再次呈上:“殿……殿下,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常喜吞吞吐吐,既让谢云祈不耐烦,也勾起了谢云祈的好奇心。他瞪了常喜一眼,拿过国书自己看。

    他本是漫不经心地扫了几下,倏尔目光一定,眸中又添了怒色。

    常喜在一旁怯怯地其瞧着殿下的神色,见殿下如此,他额头的冷汗就没有干过,趁着殿下还没有大的反应,他先劝道:“殿下……殿下息怒……”

    谢云祈合上国书,猛得往地上一砸,国书扇在地上,惊起了一阵细尘。

    谢云祈指着地上怒然道:“他们这算什么,仗着占烈族的便宜,就想骑到我大周的头上?”

    官员不解,拱手相劝:“殿下息怒,不知祁国了什么?”

    谢云祈回头一瞥北祁的方向,冷言:“他们他们要帮越国修御敌的城墙,觉得从祁国境内绕路太麻烦,希望能从咱们这儿借道运兵。”

    “什么?”官员惊然,“这……这不是要带着军队踏入我大周国境吗?何况就算他们真要帮越国修什么城墙,那城墙也是用来抵御咱们的,祁国这不是指望着把咱们卖了,还让咱们帮忙数钱吗”

    另一个官员愤懑道:“真是欺人太甚!”

    谢云祈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别以为我大周打过一次败仗就怕了他们,要入我大周国境可以,再打一仗就是了!”

    几个官员原本正忙着同仇敌忾,想以此讨殿下的欢心,太子殿下此言一出,官员们都不再抱怨。他们虽想巴结殿下,但是大局面前,性命自然比前程更重要,这仗要是打起来,岳州城都未必保得住,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怎能不担心。

    谢云祈正满心窝火,他回头一扫了一眼,发现除他之外的人都埋低了头,而且脸色一个比一个更惶然,像是不仅不再支持他,甚是还有些反对的意思。

    他们的态度无疑像一瓢油浇在了他心里的火上。

    “怎么,都怕了?”他瞪着他们问,“一个祁国就能让怕成这样?”

    官员谏言:“殿下三思啊,同祁国开战非同可,臣以为,殿下应将此事速速奏明陛下,请陛下决断。”

    谢云祈一指北方,“他们的三十万兵马就在前面,你以为他们会给父皇思忖的时间?”

    官员们将头埋得更低了,一时间没有人再吭声。

    谢云祈本就不打算听他们出什么主意,他们除了会劝他三思之外还会什么?

    他收回手,绷着一张脸在城墙边上踱了几步,但走得急促,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他是不怕祁国,但也清楚他们大周现在同祁国开战讨不了什么好,可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递来这样一封国书,上面话得冠冕堂皇,看似在同他们打商量,实则是在打他父皇的脸!

    他能咽下这口气?

    但只怕他若禀告了他父皇,他父皇未必会选择出口恶气。他猜他父皇会想着息事宁人,甚至还可能讨好祁国,以此让祁国改主意。

    可这么做真是窝囊!一旦他们主动向祁国示好,被他们大周的属国知道了,岂不是会以为他们向祁国低了头?那时下霸主之位同他们大周就没什么关系了。

    “殿下,依臣之见,祁国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想吓唬吓唬殿下,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殿下立马撤军,主动让步。”官员劝道,“殿下难道还要坚持同祁国较真?”

    “撤军?”谢云祈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他想到这儿,心里有的已不光是火气,还有迷茫。

    他压根就不在乎这个军撤还是不撤,他在乎的是他得靠着这二十万驻军留在北疆,倘若大军一撤,他就得即刻返回函都,从此再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到这儿来了。

    几个官员见谢云祈仍在犹豫,齐齐劝道:“殿下,大局为重啊!”

    气氛异常沉闷之际,九弱弱地问了一句:“阿鸢姑姑,我们要回去了么?”

    他女儿的一句话,使得谢云祈的心意更加摇摆不定。

    是战还是妥协,取决于他是留还是走,而这个又得看他是继续找,还是选择放弃

    祁国隋安。

    清晨,华盈寒站在府门边上,目送外面的车马远去,等人走了她才转身,特地寻了条僻静的路绕到后院。

    她早就想要去找秦钦,碍于这些姜屿一直在府里,上官婧也三两头地往这儿跑,她担心会撞上些不该撞上的人,便能不到处走动就不到处走动。直到今日,姜屿要去南营打理军务,且不带她一起去,她才得了机会。

    正是白,马厩人多眼杂,她没有进去,就站在马门外,看见秦钦在马棚底下喂马,待他回头,她朝他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开,去到他们从前常去的那个院子。

    华盈寒心里堆积了不少烦心事,上官婧的出现是一件,姜屿要对大周动武,又是一件,还有她至今不知该怎么才能探听到她爹遗物的下落……

    她在姜屿面前把这些心事都藏得死死的,他现在还认为她前些日子的不高兴是因为上官婧。直到她要面对的人是秦钦时,华盈寒才敞开了心扉,将所有的烦扰都摆在了脸上。

    华盈寒在院子里缓缓踱步,娥眉紧蹙,等着秦钦跟过来。

    “寒儿。”秦钦在门外唤道。

    华盈寒心里原本很沉,沉得就像压着好几块大石头,看见秦钦时,她只觉有人要开始帮她一起分担似的,心里有了短暂的轻松。

    “我……”

    华盈寒一时不知该从何起,他们一个多月没见,是因为他被禁足在后院里。

    起来都是因为她惹到了姜屿,才给秦钦的处境雪上加了霜,她沉眼道,“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秦钦一笑道:“寒儿你在什么,我现在好好的,哪儿有你的什么连累?”

    “他们真的没有为难你?”华盈寒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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