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轻的主治医生
这儿似乎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简宁张开手想要触碰眼前的一切，但是一伸手，摸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眼前闪过的画面没有一点儿逻辑，但却熟悉的像是她曾经亲身经历过一般。
她看见自己被人灌醉，被按在沙发上，有一道身影拿着针筒狞笑着向自己靠近，然后将针管里的透明液体注入自己的血管。
她看见一群人趁着自己迷迷糊糊间闯入包厢，紧接着耳边传来的是尖叫声和嘈杂的指挥声。
她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怒声呵斥：我们简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然后带着一群人离开。
她还看见一个女人，临走前冲自己偷来担忧的眼神，但第二，她与自己的未婚夫订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卞城。
……
“……第一季度顾诚医院的创收主要来自以上这几个方面，但大部分还是集中在体检和手术……”
“邱院长，贵院的盈利方面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但是，不得不承认，自从您上任以来，顾诚医院在医疗器械上的投资额度就一直不断攀升。”
简宁似乎被耳边似有似无的交谈声吵醒了，她皱了皱眉，费力地睁眼。会议室内略有些刺眼的光线让她的视野有一瞬间的失明。
这儿是顾城集团17楼会议室。
十几名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围着会议桌坐着，目光聚焦在最前方正在对着投影屏幕做汇报总结的男人身上。时不时地，端坐着的人还会侧过身与身旁的人交流一番。
简宁坐着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就算是方才一不心睡着了，也没有什么人关注到她。
简宁终于支起身子，一手撑着脑袋看向最前方正在做汇报的男人，那是他的顶头上司，顾诚医院的院长邱淼言。
“主要是仪器维护和消耗品的补充，因为顾诚医院的主要盈利都是依靠这些器械和耗材……”邱淼言正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但是却突然被侧方坐着的男人抬手打断了。
“我看了一下贵院下季度的经费申请——啧，还真不少——这个科研经费我是理解的，但是在辅助检查器械的引进和维护费用……难道这些已经破旧的不能用了吗？”那人翻了翻手上的报告，语气平淡地问道。
话这人正是顾城集团的财政部部长蒋正华，每年拼尽全力维持顾城集团收入逐年稳步上升的狠角色，在公司内人称葛朗台。
邱淼言邱院长听着蒋正华不紧不慢的询问，再看看其他管理层似乎都颇为谨慎地点头附和，额角隐隐有些冒汗，他瞥了坐在角落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敲击桌面明显开始不耐烦的简宁一眼，颇为无力地解释道：“啊，不是这样的，因为这些辅助仪器每年都在更新换代，加上我们的受众更加针对有钱的中产阶层，他们总是希望得到更好的……”
“那就是那些还能用，是这个意思吗？”蒋正华根本不关心这些，听到一半得到自己想要的结论了就干脆利落地打断了邱淼言的辩解，而后在文件最后的金额上画了两杠，“既然还能用，那么就不要太过铺张浪费了。”
“可是……”邱淼言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旁的简宁一眼，表情从一开始的抱怨逐渐转向无奈。
但蒋正华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右手将钢笔往桌面上一放，不轻不重的声音，却让邱淼言下意识抖了一抖：“我其实很反感某些人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态，仗着顾城集团的名头，不好好考虑如何创收，净折腾些没用的花架子。”
听到这儿，邱淼言心里一颤，连掩饰都没有，下意识看向一旁端坐着的简宁。
果不其然，简宁已经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原本只是不耐烦的神色混杂了恼怒和不屑。
“……你们既然是医院，是医生，不想着提高自己的诊断水平，净琢磨依靠先进的辅助器械走捷径，这是投机取巧，是堕落腐败！”到后面，蒋正华的语气越发激昂，“想我们年轻的时候没有这些辅助设备，那些医生怎么就能看好病了呢？到底还是……”
撕拉——
蒋正华话还没有完，旁边就传来了挪动椅子的声音。
似乎没有想到这时候竟然会有人打断自己，蒋正华收声，转头看向那人。
在蒋正华被打断的一瞬间，邱淼言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到头来，蒋正华还是把那个丫头惹毛了。
简宁走到邱淼言身边，伸手拍了拍邱淼言的肩膀，然后顶替了他的位置，无视周围或探寻或谴责的目光，直视蒋正华：“这次的经费申请是我提的，有什么问题，我来解答吧。”
蒋正华被简宁这堪称没有教养的行为气的不轻，但他还是勉力保持着自己作为财政部部长的风度：“你是……”
“简宁，普外科主治医生。”简宁自我介绍道。
蒋正华并没有直接对简宁发难，而是转头看向邱淼言，“贵院在邱院长的带领下，未免有点儿……阴盛阳衰？”
周围交头接耳的声音逐渐传来，看向简宁的目光也逐渐变得不太友善起来。
蒋正华这话得委婉，但是在场的谁不是人精，都不难听出蒋正华这话语中暗藏真的含义，无非是怀疑邱淼言和眼前这个简宁，私底下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过有这样的恶意揣测着实也情有可原，简宁年纪轻轻，又是个女性，在外科这个卖苦力的地方干掉一群男性最后脱颖而出着实也有些匪夷所思，何况这是管理层理会，邱淼言竟然难得地无视规矩把简宁这个普通的外科医生带到了会议上，这行为更令人遐想连篇。
而简宁手术上的能耐他们暂时看不到，但单论那张脸，是真的漂亮到了极致。
简宁给饶第一印象就是个瘦弱的女性，她的肤色很白，纤薄的皮肤似乎经不起任何力道的摧残，然而，以这白皙温润的皮肤为衬，简宁精致立体的五官打下清浅的阴影，再加上她看向别人是美目流转有意无意溢出的自傲，几乎在一瞬间，就摄了所有饶心魄。
有时候，言语着实贫乏，除了美丽一词很难有什么词语来形容这样毫无侵略性但却没人可以忽视的美貌。
倘若真的深究，搜肠刮肚，所有人脑海中只剩下这八个字。
清水芙蓉，掠影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