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个年代几乎没人离婚,当我找到妇联配合分家时,整个村都在讨论这件事。</p>
历经一些波折,我牵起小老妈走出姥爷家,兜里揣着分家钱,走在路上承受不少人的目光。</p>
小老妈有些怯怯的。</p>
我低头,跟她说:「蒋翠,直起身来,没有做错事的人不需要害怕任何东西。」</p>
小老妈有些懵懂,但还是听话直起腰板。</p>
年纪小就是好,孺子可教。</p>
我们回到姥姥的家,一个破旧的空房子。</p>
姥姥早已没有亲人,这间房子积上了厚厚的灰。</p>
打扫一整天,身体累到发昏,精神却很亢奋。</p>
或许,我要在这个年代,开启新生活。</p>
晚上,小老妈和我睡在一张床。</p>
我问她:蒋翠,咱们村有学校吗?」</p>
小老妈说有,我又问想上吗?</p>
小老妈迟疑,最后点头。</p>
第二天一早,我送她去学校。</p>
这时的学校很简陋,几个年级混在一个班上课,老师只有两三个,还操着一口乡音。</p>
我找到校长,他欣然同意,但只有一点比较为难。</p>
教学书没有多余的,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去借就是。</p>
我们从学校告辞,小老妈走在路上有些欢快,像在憧憬上学生活。</p>
回家之后,把小老妈放在家,我出门借书。</p>
敲响邻居的门。</p>
门开,是一个男人。</p>
我还未说话,又轰隆一声关上。</p>
短短的几秒,将将好够我看清对方嫌弃厌恶的目光。</p>
离婚的女人,在这个村子里,是晦气的存在。</p>
心里无语,这个逼世界真是不想待了。</p>
但想起家里等待的小老妈,我抬脚走向下一家。</p>
扶贫先扶智,这学我一定让小老妈上!</p>
可天色渐晚,我闭门美吃到饱,腿脚发酸。</p>
无奈踏上回家路,心里想着怎么跟小老妈交代。</p>
刚要推门进去,邻居家的门开了。</p>
一个女人探头探脑地冒出来,看到我,从身后扔出来黑布袋。</p>
冲我使完眼色又关上了门,全程都小心翼翼的。</p>
四下无人,我去捡来看,里面竟是上学的书。</p>
回到家,小老妈欢天喜地地拿过去。</p>
我在椅子上坐下,半晌,还是想不通。</p>
叫来小老妈,我跟她说:「这书是从隔壁解借来的,你认识他家婶婶吗?」</p>
小老妈说:「跟李婶不熟,我和李婶家的姐姐倒是玩过几回。」</p>
这书应该就是她姑娘的。</p>
我问小老妈,那个姐姐不上学吗?</p>
小老妈说:「婶子又生了个娃,姐姐就得在家里头照顾,没空上学。」</p>
打发小老妈自己去玩,我坐在椅子上,看天沉思。</p>
这里的天,沉闷,灰暗。</p>
这个地方,到底困住了多少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