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两个小乞丐见老头出来，一窝蜂凑到的小老头身后。</p>
“爷，爷。”</p>
“爹啊，别打了。”</p>
祖孙三代打成一团，给邢锦整个人都给看傻了。</p>
打的老头没劲，两小只饿的眼冒金星，这四个人总算是停了下来。</p>
邢大山哈个腰，大口喘气，恨不得立马掉头就走，要不是邢锦拦着他死活也的不要认这疯老头。</p>
“爹，你没事吧。”</p>
“没事，就是这老头能不能不认！”</p>
邢锦凑到她爹耳边道：“你忍心看着老头死吗！”</p>
邢大山瘪嘴，书里对邢家笔墨不多，只说是被海匪一同杀了。</p>
若是纸片人，邢大山无所谓，可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跟前。</p>
邢老汉瞅了眼半大的邢锦，那副模样与邢大山几乎无异，不用想都知道是自家孙女。</p>
“这是你那闺女？”</p>
邢大山低头半晌挤出一句话，“喊爷爷。”</p>
“爷爷。”邢锦松了口气。</p>
“唉。”邢老汉点头点头。</p>
面上没显露什么，心里却嘀咕，别说海边长大的丫头皮肤倒是嫩滑。</p>
“爹，你咋在这？我记得在灯市街上啊？”邢大山尽量让自己进入状态。</p>
“你还好意思说这事！”</p>
一提起这段，老爷子强压住的火有呲呲冒出来，再次锤了邢大山一顿。</p>
邢大山这个气啊！</p>
“咱家到底怎么了！”</p>
老头哼了一声，背手直接回家去了，应是将邢大山父女晾在后面。</p>
“要不咱走吧!”邢大山彻底受不了这老头了！</p>
没想到邢锦手一抬做了个抹脖的动作，邢大山只得领着邢锦跟了上去。</p>
走到巷口，邢锦这才看清邢老汉所住的屋舍大概的样子。</p>
破败掉色的木门，塌了一半的台阶，不大的院落中间是口水井，两边有几间破房子，肉眼所见的没有房顶。</p>
正屋几间房倒是还有房顶，可这几个窟窿是怎么回事？</p>
邢老汉见邢锦父女一个劲打量这不能称之为房子的房子，没好气的说：“去年冬天大风，给屋顶刮走了。”</p>
“那也不找人修修。”</p>
“修，拿什么修！”</p>
“要不是你咱家置于成现在这样。”</p>
邢锦拉了下老爹的衣袖，靠在他耳边小声问：“爹，你到底干啥了？让爷记了这么多年？”</p>
邢大山心里已有猜测，可当着孩子原身那点糗事怎么好说。</p>
他只能想着岔开话题，“爹，二弟呢？”</p>
邢老汉给两孙子一人给半个面头就水吃，又将剩下的藏到灶间，这才坐在院里卷烟抽。</p>
“在城门口扛大包，一天能赚二十文。”</p>
“我娘和小妹呢？”</p>
“去城里给人洗衣服去了，连带老二家的一起去了，一天能赚三十文，还管午饭。”</p>
合着一家八口每日只有五十文。</p>
“所以爹你这是颐养天年带孙子了呗。”</p>
听邢大山这么一说，邢老汉吹胡子瞪眼的骂：“还不是你个败家子，要不是你赌钱输了，咱家铺子房子能都让人抵债去了！”</p>
之后的半个时辰，邢锦总算从他爷口中听到当年发生的故事。</p>
原来是当年邢大山好赌，把家底输了个干净，最后怕被收拾，带着老婆孩子跑路了。</p>
但他走了，还有邢家剩下的人，于是赌坊便收了铺子和房产，将邢家这几口直接赶出门去。</p>
“爹，这你还敢回来？”</p>
“我不寻思这么多年他们早忘了吗。”父女俩凑在一起嘀咕。</p>
邢老汉总算点上旱烟抽了一口，“怎么想回来了？”</p>
邢大山便将青州出事，自家如何逃难到这的事说了一遍。</p>
邢老汉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p>
看样子不是很欢迎他们一家。</p>
那俩孩子啃完馒头，手拉着手回屋睡觉去了。</p>
院内只剩祖孙三人，“爹。”邢大山想起还在医馆的媳妇，“我去把红梅接过来。”</p>
老头虽没说话，但也没说不行。</p>
看那架势应该是不想搭理他们。</p>
邢大山拉着邢锦刚走，老爷子就趴在门上瞅着儿子的背影，锁了门就抄小路往城里走。</p>
这头邢锦父女俩回到包子铺，老板人还不错，给他们看着板车。</p>
两人为感谢老板，又多买了十个大肉包。</p>
等到医馆的时候，裴元早就施完针。</p>
刘红梅一见父女俩回来，揪着邢大山耳朵又是一顿骂，无外乎就是敢把她们扔这这么久，皮又痒痒了。</p>
直到最后见邢大山把银子上交，才遏制这场家.暴。</p>
付了三天药费药费，一家人从医馆出来。</p>
刘红梅将钱藏好，坐在车上问，“锦宝，你刚刚说见着你那爷了？”</p>
于是邢锦把如何见到邢老汉，邢家如何又成了现在这个样的前因后果给老娘解释了一遍。</p>
裴元照常毫无存在感。</p>
“咱这次回来也不定会不会还在一起，不如弥补下？”刘红梅说。</p>
邢锦坐在车上晃着两条小腿，“我是打算买点礼回去。”</p>
当年自家给邢家祸害成这样，回来了一点表示都没有，的确不像那么回事。</p>
“邢大山，咱们去市集上。”</p>
当天下午。</p>
邢家院里，邢老汉将家里做工的人都叫了回来。</p>
“爹，二哥真回来了！”邢二山黝黑的脸上明显看出喜悦。</p>
一旁立着的二媳妇齐氏倒没丈夫那么开心。</p>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家就是被大哥给害了的。</p>
炕头上坐着包蓝头巾的老妪，听到大儿子的名字后用袖口擦了擦眼睛。</p>
“他爹，老大咋样？”</p>
邢老汉啐了一口，“看着可比你好。”</p>
一旁站着的邢三花也就是邢家老三一听见大哥一家恨得牙痒痒。</p>
“爹，你不是想让大哥回来吧！”</p>
邢家老小没到要饭也没差多少，这可都要归功于邢大山。</p>
“我倒是想不管！”</p>
“他敢进门我就打断他的腿！”</p>
话音未落，传来咚咚的敲门声。</p>
“爹，我回来了！”邢大山扒着门缝往院里瞅。</p>
还没等邢家其他人反应过来，邢三花率先一步冲到院子里，提起个扫帚就要出门。</p>
邢锦见邢大山敲门没人应，知道是老家的人不待见他们。</p>
便推开老爹自己上场。</p>
“爷！啊！”</p>
刚喊出一个字，从天而降一把扫帚朝着她的头敲上来。</p>
眼见扫帚就要打脸，裴元一步跨下板车，伸手握住扫帚柄，将其一把从邢三花手中夺过。</p>
刘红梅将邢锦抱到怀里，“锦宝，你没事吧！”</p>
邢锦大脑宕机，直勾勾瞅着门内的少女。</p>
邢三花本想打一顿自家大哥出气，却差点殃及小侄女，羞愧的根本不敢看邢锦。</p>
邢老汉看着鸡飞狗跳的场面，挪着小碎步从屋里骂骂咧咧的走出来。</p>
“翻天了！”</p>
“你哥你也敢打！”</p>
邢三花理亏，被老爹推搡到一旁，心中不满。</p>
“爹，你也太偏心了！”</p>
“大哥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不打不骂，说两句就完了？”</p>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揍他了！”</p>
邢大山撸起袖子证明，“真打了，你瞧。”</p>
邢三花见邢大山手臂上青紫的几处烟杆引子，便知道老爹没有撒谎。</p>
可就算这样，她仍不能这么原谅自家老哥，扭头回屋锁上房门。</p>
刘红梅凑到邢锦耳边说：“要不咱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