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晚上十点，街上基本没人了，昏黄的路灯晦暗不明。</p>
赵芊月用纸巾擦了脸上的血，捂着额头走了很久才找到了一家没关门的诊所。</p>
进去后，虚弱地坐在凳子上，“有人吗？”</p>
话音落下，穿白大褂的男医生从治疗室出来。</p>
看赵芊月满脸的血，忙扶住她问：“怎么伤的？跟我来治疗室。”</p>
这时，治疗室出来一个男人，惊讶地喊：“赵芊月？”</p>
赵芊月疼的晕晕乎乎的，抬眼看了那男人一下。</p>
粗犷俊朗，一身匪气，竟然是今天的相亲对象。</p>
遇到他也挺意外的，见他胳膊缠着纱布，估计也受伤了。</p>
医生让赵芊月坐在了凳子上，然后给她处理伤口。</p>
沈清浅在门边站着，见她额头破了个血窟窿。</p>
应该是被什么钝器砸伤的，谁对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手？</p>
本不想多管闲事，可还是忍不住问：“怎么伤的？”</p>
赵芊月对外不敢说自己被养父打了，怕养父母生气。</p>
“我自己撞的。”</p>
沈清浅：“……”</p>
医生没给她打麻药，她硬生生地挨了三针。</p>
疼的出了一身冷汗，眼泪也不受控制地落下来。</p>
医生摘下一次性手套，“好了，记得伤口别碰水。”</p>
“哦。”赵芊月缓了一下站起来，“多少钱？”</p>
医生说：“用的是不用拆线的美容线，收你三百吧。”</p>
三百？</p>
赵芊月捏紧了手里的二十块钱，难为情的道：“我的钱不够，只有二十块。”</p>
“你家人呢？”医生狐疑地看着赵芊月，“改天给也行。”</p>
赵芊月没想到会这么贵，早知道就自己处理一下了。</p>
虽然医生已经很好说话了，但就算改天，她也没钱。</p>
咬了一下唇，吱呜着问：“我可以干活来抵账吗？”</p>
沈清浅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没钱，“我帮她给吧。”</p>
掏出三百块递给了医生，然后，转身就走了。</p>
赵芊月犹豫了一下跟了出去，默默地跟在他身后。</p>
沈清浅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身，“你跟着我做什么？”</p>
赵芊月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小声说：“我没钱还你，给你做媳妇好吗？”</p>
沈清浅皱眉，这孩子是不是大饼吃多了，脑子有大病？</p>
哪儿有人这样的，硬是追着男人要给人做媳妇的？</p>
“我就当是江湖救急，不用还了。别跟着我了，不然揍你！”</p>
他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在夜色中格外吓人。</p>
赵芊月果然不敢跟着他了，定定地站在那里。</p>
沈清浅大步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忍不住转头，见她还站在原地。</p>
纤细瘦弱的身影被路灯拉的长长的，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p>
就算夜色昏暗，看不清她的脸，也能感觉到她哭了。</p>
这么晚了，她就不怕遇到坏人，一点危机感都没有！</p>
沈清浅返回去，“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p>
要是你出点什么意外，老子到时说不清了。”</p>
咕~</p>
咕~</p>
赵芊月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叫声，她晚上没吃饭，饿了。</p>
沈清浅愣了一下，烦躁地呼啦了一下头发，“跟我来！”</p>
赵芊月像一只被人领养了的小野猫，乖乖地跟着他走了。</p>
穿过一条胡同，来到了今天相亲的小饭馆的。</p>
沈清浅坐下就喊：“花姐，给炒俩菜，再来个汤。”</p>
老板花姐从厨房出来，见沈清浅带着个小姑娘。</p>
哼了一鼻子说，“我店打样了，你去别家吧。”</p>
沈清浅眉眼一横，说：“赶紧的，这小孩饿坏了。”</p>
花姐见赵芊月额头带着伤，眼泪汪汪的，怪可怜，不由心软。</p>
“等着。”</p>
不一会儿，红烧肉炖土豆、干煸四季豆和西红柿鸡蛋汤上桌。</p>
花姐坐下说：“主食就剩下馒头了，凑合吃点吧。”</p>
“谢谢姐姐。”</p>
赵芊月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有点狼吞虎咽的。</p>
但即便如此，吃相也不难看，只觉得怪可怜的。</p>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把人饿成这个样子？</p>
花姐问：“小妹妹，你这伤怎么来的？你家里人呢？”</p>
“我自己不小心撞的。”赵芊月说完继续吃饭。</p>
沈清浅思量，这孩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p>
“陆老大，你从哪儿认识的这小姑娘？”花姐问。</p>
“今天相亲认识的，晚上又在诊所遇上了。”</p>
花姐脸色一变，原来，这就是他的相亲对象？</p>
起身，赌气地回厨房去了。</p>
赵芊月吃到停不下来，两盘菜吃了大半，馒头吃了俩。</p>
沈清浅被吓到了，“你别撑死了，我还得给你抵命。”</p>
赵芊月终于吃饱了，然后就把碗盘筷子收拾了，去后厨洗。</p>
花姐急忙夺把她拽开，“不用你洗，天不早了，快回家吧。”</p>
赵芊月却好像没听到，固执地继续着手里的活。</p>
沈清浅也没走，在门口抽了几根烟，见她终于出来了。</p>
估计是吃饱的关系，精神头比刚才好了很多。</p>
“吃也吃了，喝了也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家。”</p>
赵芊月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轻声道：“我家在那边。”</p>
沈清浅发扬风格，把她送到了楼门口，“上去吧。”</p>
“谢谢。”赵芊月却没走，却轻声细语地问：“你真的不要我当你媳妇吗？”</p>
沈清浅抓住她胳膊，把人推进楼门，“滚去睡觉。”</p>
赵芊月不敢再说什么，一步一回头地上楼去了。</p>
沈清浅向后退了几步，抬头望向了上面的窗户。</p>
很快，三楼的西户那间房子的灯亮了，估计那就是她的家了。</p>
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家庭，能把孩子养成这样？</p>
他正要走呢，突然听到从楼上传来一阵骂声：“你个死丫头，让你去处理个伤口，你跑大半夜？</p>
你说，是不是跟男人去鬼混了，看我不打死你！”</p>
接着，一声细弱的痛叫声响起，应该是被打了。</p>
然后一楼家里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估计那赵瑞芳又开始打芊月了，真是可怜。”</p>
一男人搭腔：“这孩子落他们家里，可真是造孽了，唉……”</p>
沈清浅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楼门，一口气奔上三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