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叫什么来着？”</p>
“我叫赵芊月。”</p>
赵芊月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忍不住垂下了脑袋。</p>
父母重男轻女，希望生个儿子，就给她起了这样的名字。</p>
她从小因为这个名字，被人笑话了不知道多少回。</p>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叫这个？”沈清浅无法理解，“多大了？”</p>
赵芊月被他的大嗓门吓得瑟缩了一下，“我，我二十了。”</p>
“二十？”</p>
沈清浅倒也没太惊讶，毕竟，她看着像个未成年。</p>
不过，这么点的小姑娘不应该在读大学吗？</p>
就算考不上正经大学，也不到相亲结婚的年纪。</p>
“老贺搞什么，介绍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片子给老子！”</p>
他是要老婆，不是要闺女，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p>
“我不是小丫头了。”赵芊月怯生生地反驳，“我成年了。”</p>
沈清浅长得高大威猛，俊朗粗犷，一身匪气。</p>
不认识的人见到他，都觉得他是坏人，下意识地退避三舍。</p>
赵芊月能坚持坐在这儿，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p>
沈清浅起身，不耐的道：“成年个屁，回家读书去！”</p>
赵芊月的杏眼中突然涌上了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细声哽咽着道：“我没书念了，我能给你当好媳妇的。”</p>
沈清浅不怕横的，就怕怂的，她一哭，他倒是有点慌了。</p>
“操，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欺负你了。”</p>
赵芊月细细弱弱地求着他，“你、你让我给你当媳妇行不行？”</p>
沈清浅皱眉，这孩子看着聪明伶俐的，没想到是个傻子。</p>
才二十岁，就急着给人当媳妇，脑子给驴踢了？</p>
“回去让你家人带你去看看脑子，傻不拉几的。”</p>
沈清浅说完抬脚就走了，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呜咽声。</p>
他心里不由烦躁，脚下顿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p>
……</p>
沈清浅回到了自己的修车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p>
手下那三个兄弟看到他回来，齐刷刷地围过来。</p>
膀大腰圆的小武子一脸好奇地问：“老大，相亲相的咋样？”</p>
“咋不带来给兄弟们看看？”</p>
身形精瘦的大城子把手上的油往裤子上擦了一下。</p>
赵辉放下手里的扳手，给沈清浅倒了一杯水：“没瞧上？”</p>
沈清浅瞪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说：“都滚去干活。”</p>
小武子，“我就说嘛，现在小姑娘眼界都高着呢，哪儿能瞧上咱老大？”</p>
赵辉瞪了小武子一眼，“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啊？”</p>
小武子嘿嘿一笑：“老大，花姐不是一直等着你吗？</p>
你干嘛舍近求远找别的女人，和花姐凑合凑合得了。”</p>
花姐就是今天相亲那家小饭馆的老板，长得挺有风韵的。</p>
只不过相亲那个时间点，花姐不在店里，不然得吃醋。</p>
沈清浅一脚踹在小武子的屁股上，“少他妈的乱点鸳鸯。”</p>
这时，老贺顶着一脑门汗来了，三十多岁的汉子，发际线已经后移，肚子也挺突出的。</p>
进来就问：“陆老大，那姑娘哪儿不好了，你没瞧上？”</p>
沈清浅没好气的道：“黄毛丫头一个，我娶了她，不跟哄孩子似得？”</p>
老贺哈哈大笑，“那不挺好吗？省的将来生孩子了不会哄。”</p>
“去你大爷的，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修两辆车。”</p>
“那行吧，你真没瞧上，我就去给人回个话。”</p>
……</p>
赵芊月回到家里，先做好了晚饭，又洗了衣服。</p>
六点多的时候，母亲赵瑞芳回来了，进门就骂：“没用的东西，相个亲都相不上，晚上不用吃饭了！”</p>
赵芊月咬着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饭菜端到桌上。</p>
赵瑞芳洗完手坐在饭桌旁吃饭，见赵芊月杵在那儿，心烦的道：“还不滚远一点，看到你就心烦。”</p>
“妈。”赵芊月两手紧紧地揪着衣角，“我想出去打工。”</p>
赵瑞芳把筷子拍在桌上，“打什么工啊，能赚几个钱？</p>
我看你就是白眼儿狼，把你养这么大，想高飞了！”</p>
“不是的，我只是想为家里减轻点负担。”</p>
赵芊月是养女，当年养父母生不出孩子，收养了她。</p>
一开始对她还算过得去，起码不打不骂，给个温饱。</p>
可两年后，弟弟出生了，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p>
六七岁就开始做家务，虽努力乖巧听话，但还经常被打。</p>
高考考上了京都大学，可养父母却把她的录取通知书撕了。</p>
她稍一反抗，换来的就是养父母的拳打脚踢。</p>
“你给我老实待着，找个人好好嫁了就行了，要是敢偷偷跑出去，我让你爸打死你。”</p>
赵瑞芳有自己的小算盘，这女儿不是亲生的，养不熟。</p>
一旦出去打工，那肯定不会回来了，不就白养了么？</p>
还不如把她嫁出去弄上几万块的彩礼钱。</p>
再说留在身边，将来有个什么事，还能用得着她。</p>
赵芊月之前跑过一次，被找到后，挨了一顿毒打。</p>
她还想跑，可没钱也跑不远，便说：“我不会跑的。”</p>
赵瑞芳吃完饭，就去休息了，赵芊月则去刷碗。</p>
晚上九点多，养父赵耀宗醉醺醺地回来，倒在沙发上大喊：“人呢，死哪儿去了？”</p>
“喝死算了，天天喝喝喝。”</p>
赵瑞芳在卧室里骂了两句，但没出来管他。</p>
赵耀宗一喝醉酒就喜欢拿赵芊月撒气，打起来不手软。</p>
她想躲在房间里，但不出去的话后果会更严重，急忙出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爸，喝点水早点休息。”</p>
赵耀宗一双混沌的眼望着她，“怎么，相亲人家没相中你？”</p>
“……没。”</p>
“妈的，你个废物！”</p>
赵耀宗用力把手里的杯子砸向了赵芊月。</p>
砰！</p>
正中她的前额。</p>
赵芊月只觉得一阵疼痛，而后温热的血液顺着眉头流下来。</p>
她急忙抬手捂住了伤口，可鲜血从指缝流出来。</p>
赵耀宗却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摇摇晃晃地回了卧室。</p>
赵芊月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桌上的水果刀。</p>
她不知道是想结果了自己，还是结果了赵耀宗。</p>
赵瑞芳出来，看她满脸的鲜血，给了她二十块钱。</p>
“自己去买点药，处理一下伤口。就会招人烦。”</p>
赵芊月拿着二十块钱，几张纸巾，出了家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