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虞卿晚被架到了板凳上,很快又有刑行宫人拿着刑棍走了过来。</p>
刑棍重重落在她的腿上。</p>
一下接着一下,她死死咬住一口银牙,生生咽下喉间的血腥味,一声不吭。</p>
她也害怕自己会因为承受不住,说出一切真相。</p>
可老将军死前下跪的恳求,宋封逾姐姐磕头拜托的遗腹子,都是她不能吐出的秘密。</p>
她这一生,都在宫内过的身不由己,不能再让宋封逾也困在当年的泥沼里了。</p>
他要做一个明君,做一个对世间百姓都有用的君王,这才是宋封逾该走的路。</p>
一下又一下的棍棒落在她的腿上,直到她舌尖都痛到麻木,行刑才终于停下。</p>
可虞卿晚没有喘息的时间,脚踝就被冰凉包裹。</p>
“咔哒”一声,宋封逾亲自给镣铐上了锁,表情有她看不懂的复杂。</p>
“虞卿晚,你不是心怀天下吗?朕今日就许你去看看你心系的百姓,从街头到巷尾。”</p>
虞卿晚睁开眼,苍白的唇被鲜血染红,竟添了几分艳丽。</p>
“你说过的,会放了寒儿……”</p>
宋封逾见她关心的还是别人,他气极反笑,接连说了几个“好”:“来人!送公主去游京!”</p>
“是!”</p>
虞卿晚几乎是被拖拽着往前走。</p>
京中闹市仍和过去一般喧哗,似乎更朝迭代没有改变任何。</p>
她想,这很好,百姓安宁。</p>
虞卿晚出现的那一刻,和过去一样成了万众瞩目的中心,只这一次,她是如同杂耍的猴被人围观。</p>
“这是长公主?怎么浑身是血,成了个瘸子,还带着囚犯的镣铐……”</p>
“她平日里为虎作伥,暗中定是没少做苟且勾当,如今这般也是活该!”</p>
“就是,我听闻宋将军一家就是被她冤死的……”</p>
一声声一句句,如四面八方的利箭扎向她,避无可避。</p>
更有甚者,他们开始朝她扔菜叶子、臭鸡蛋。</p>
额上传来钝痛,一颗石子缓缓落下,一个孩子指着她骂:“杀人犯!”</p>
鲜血缓缓滑下,虞卿晚抬眸看过去,烈日晃花了她的眼。</p>
她告诉自己,不能倒在这里,不能倒在宋封逾眼前。</p>
宋封逾坐在身后软轿中,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心中烦躁更甚。</p>
“虞卿晚,你也心知肚明,他们说的没错,对吗?”</p>
虞卿晚看不到他的神情,她没回头,也没回答,只是一步一步踉跄着往前走。</p>
对与不对,都不重要。</p>
所有骂名,便由她一人承担吧。</p>
一人入局,换来国家未来的安宁与繁荣,是她赢了。</p>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陛下,属下在长乐殿中发现了一封信,是男人的手笔。”</p>
闻言,虞卿晚动作一顿。</p>
宋封逾怎会看不到虞卿晚的反应。</p>
他眼眸一寒,心中压抑的怒火一瞬被点燃,手里的信直接被碾碎一角。</p>
“公主都沦为阶下囚了,还这般饥渴难耐?”</p>
虞卿晚扯了扯唇角:“那又与你何干?你以为你还是我的驸马?”</p>
“虞卿晚,你就这么自甘下贱!”</p>
这一刻,宋封逾只觉得当初的真情全被践踏,强忍怒意将信展开。</p>
他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与虞卿晚私通!</p>
“公主即在这宫中如此不安分,那朕为你寻个更好的去处如何?”</p>
“想必去了那教坊司,你一个前朝公主的名号,不知能惹得多少人趋之若鹜……”</p>
看清信上的内容时,宋封逾的话戛然而止。</p>
信上的字迹,不正是他的?</p>
【公主,封逾此生只钟情你一人,你可愿等我?】</p>
落款是他,写于南国七十五年,恰好是十年前。</p>
宋封逾愣了片刻,手一点点攥紧,声音忽然变得沙哑。</p>
“……你还留着这些信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