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姜梨托腮盯着床上的人。她的视线很快被床头上的掏药罐迷住了。
她伸了脖子过去拿。够不着,只能轻轻点到掏药棍。还差一点……姜梨一用力,掏药棒掉了下来,姜梨顺利拿到罐子。掏药棍掉在沉晏之的脸颊边。
“还好没有打到人”
姜梨抱着掏药罐背对沉晏之捣鼓。沈晏之慢慢睁开眼睛,手捂上额头。真疼……这丫头莫非是瞎了眼?没看到他额头上起了一个小包?
姜梨听到后面传来声音之后,立刻转身。
“叔,你醒了?”
“咳咳……”,沈晏之觉得自己怎么就吐不出一口老血?他才二十二,年轻有为,将来可是要冲击正一品大臣的位置。
叔……呵呵,他还没成亲?他不过就是去鱼县呆了几年,风吹日晒,风雨往来,他已经苍老得不像话?
“叔,你啥样了?”
姜梨赶紧把茶水端过来。沉晏之润了喉之后,余光扫过姜梨。
这不是书局里以开科举为噱头,大赚一笔的姑娘?看着机灵,实则没心没肺。他差点被她弄死了。
“叔,你要不要再喝一杯?”
“我很老?”,沈晏之终于忍不住了。
“叔,你看着年轻俊逸,可是眉头有一股苍桑,还有忧心。我觉得叔你是经历过荣辱浮沉,历尽苦难……”
“哼……”,他刚在鱼县回来,确实受了不少磨难。就连回京的路上,他们都不放过他。要他死于非命。
“咕……”
姜梨偷偷笑了。沉晏之尴尬了。
“叔,我们去前面吃东西吧……”,然后分道扬镳。
“嗯”
沈晏之假言正紧,收到门口,腿一软,又差点摔倒在雪地了。从他看这位姑娘起,他有一种感觉,他要倒霉了。
“叔,我囊中羞涩,只能请你吃碗素面了。我阿翁病重……实在是……”,钱要给阿翁买药,还有给阿翁买药吃。
“理解”
这位姜姑娘已经声明了很多次。她的阿翁病重。
“叔,请吧……”
两碗素面上飘了两三片青菜。沉晏之在鱼县吃尽苦头。硬得跟石头的馒头,苦得发涩的树根烫水。在鱼县最困苦的日子,他真正做到与百姓同吃同睡,保持初心。
沈晏之吃了几口,忽然从面底下捞出一个荷包蛋。他愣了一下。
姜梨笑眯眯,“你放过官?而且还是位好官”
“你怎么知道?”
“你的模样虽是世家子弟。可你的气度不凡,手掌中老茧得有几年了?”,洗干净了也是润美男子。特别是一头黑发披后,端的是一股清冷的气质,可额头那鼓起来的包……有点扎眼。
“……”
“请你的。好官不多了”
“像你这样的姑娘也不多了”,留了个“小心眼”。
“可这个世道对女人不待友好”
“何意?”
“我觉得女子不弱于男子。女子为什么不能在外面奔波,不能当官,不能经商”
“你不就是?”
“我是被迫”,家中没有进项,她不得不出来。饶是而已,她做得比男人多,到手的工钱却少得多了。真是富人不知饥饱。
“规则如此。若想得取得公平待遇,那就打破常规,标新立异”,真是奇怪,交浅言深,他怎么会跟一个小姑娘说这话?想到这。沉晏之咬了一口荷包蛋。
“……”,说得容易,男权当道。在男人的眼里,女人是拿来生孩子的,跟一头母猪有什么区别?
沈晏之想说什么,想了想,把话咽了回去。正如交浅言浅才是。
“你今日请我吃面,将来有缘再见,我必帮你完成一件事”
“不……好的”,这位大哥,看样子是回大穆京都梁州。现在虽说她不会去,可将来就不好说了。
“喂,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吃面期间,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进来,手中拿一张画像,一边踢凳子,一边拉人询问。
“没……有”
被问到的人无一不发抖。生怕他们身上带的刀不长眼。
姜梨往后看了看,画像上的人不就是……
“兄台,他们好像找你”
沈晏之知道了。可是他不知从哪离开?能出去的地方都被挡住了。他只好作鹌鹑状。范清迟这家伙哪去?再不出现,来给他收尸便可。
“我在鱼县当知县时,把地方恶势力连草拔根,他们对我怀恨在心,打算在我回京路上杀了我”
“岂有此理”
“这样……我多少能挺一点,等下我把人引开,你从侧门逃出去”
“你一个姑娘……”
“你认不认……”,姜梨冷不防地被问了一句。
“是你……”,那人的眼光很快扫过沉晏之。
“是你妹”,姜梨立刻起身,把人推开。三脚猫功夫的她很快被踢到角落,其中还砸坏了一个桌子。
“快让开,让我来……”
沉晏之处在危险当中。姜梨随手抓了一个酒壶,就那人扔了过去。谁曾想……那人身子一移,酒壶打在沉晏之的后脑勺。沉晏之忽然晕了过去……他还没动手,到底是哪个?
姜梨惊愕,失手了。不管了,先救人要紧。她立刻抽了菜刀上去,对着还没回神的人,一菜刀就拍了上去,拍得那人血流满面。其他人见状,抽了刀上来。
在姜梨十八般武艺,扔尽所有东西之后,范清迟终于带人赶到了。匪徒被带走,姜梨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是看见死人发抖,而是她打伤了一个官。下大狱什么的……应该跟她没有关系吧?她……那都是为了救人,手误了而已。
“沈大哥”
“范公子,好多血”
下人连忙把人带走。
“姜姑娘,是谁把大哥打成这样?”
“那啥……”,姜梨摸头。她要是君子的话,可能就认了。可是阿翁和阿姐在等她……“我刚才打架,扔凳子砸那帮歹人,没有注意到”
“是你把沈大哥带来这里?”,范清迟沉声问。
干什么?想秋后算账?想抓她?
女人下大牢,可没有好果子吃。她这胳膊,这腿,被他们打几下就残了。以后她还怎么嫁人?还什么到梁州去?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