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马车里的沈晏之拍了自己的胸口几下。他差点“被”死了。哪个死丫头,他的马车外面看着虽漆黑,可装饰是古典舒适。哪里像棺材了?
姜梨小心翼翼地扒拉着马车。也不知道马车里做了谁?一声不吭。偶尔吹起来的风掀起一角,她连个侧脸都没看到。
“蒜兄,前方五十公里就到拥县了”
“姜丫头,到了拥县。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沉大哥不愿自己的身份泄露。再回到梁州时,每一条路上都可能埋伏危险。毕竟,沉大哥为了保证百姓的利益,触犯太多人的利益。
“得咧,我麻利的走”,为啥她感觉心慌慌的?跟他们走,是以防自己再次掉入陷阱中。不过这位大兄弟老是带面具。古人常说,带面具的人是或许俊俏,带凶恶的面具是为了震慑对方。
一行人走了五公里之后,马上的范清迟感觉不对劲了。
“沈大哥,你们先走一步。我来断后”
范清迟已经看到雪堆里冒出来的人头。虽然经过伪装,可依然与白雪不应景。他们损失巨大的利益,对沉大哥早就恨之入骨了。或者……那些地头蛇跟梁州里的人有关系。鱼县的地头蛇倒了,梁州里的人担忧了。他们害怕沉大哥顺着踪迹找到他们的老巢,他们的地位不保,倒不如把他在半路杀了。沉晏之死在回京的路上,谁能查到凶手?
这招妙……这些人跟了一路,终于舍得动手了。不,他们是看到沉大哥带的人手就这么多,所以……
“清迟,来了几个?”,沈晏之早知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他。在鱼县与他们斗智斗勇,他们输得咬牙切齿。放过他,就是自己铲除自己的根,“放虎归山”。
“老鼠穿雪地里了”,还在观望,所以……还不确定是多少人。“沈大哥放心,来神杀神。何况是这些小喽喽”,范清迟不放在心上。他身上的疤痕可全都拜鱼县那帮浑人留下。既然都跑到半路拦截刺杀,那他杀人天经地义。
姜梨老后悔了。只为跟他们的车,自己避免掉坑和遇见土匪的危险,结果……并不是每帮土匪都像刚才她遇见那帮土匪一样,是贪生怕死之徒。
刚才冒出来的“鼠头”,她也看见了。贼头贼脸,咧牙咧嘴的……看样子,马车里坐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姜梨打定主意,等下她趁机跑。她这把菜刀对付不了这么多人。
四周的气氛越来越诡秘。姜梨想抽自己几巴掌。她这张嘴,要是不乱说话,充其量提心吊胆而已。而不是像现在,有小命之忧。阿翁在等她回去呢?想到这,姜梨把身上的包袱扎紧了。丢什么都可以,唯独阿翁的药不能丢。
“沉大哥,小心”
范清迟一声落下,手一摆,赶马车的人会意。姜梨的步伐越来越快。马车速度过快,她只好跳上马车后面当行李的地方,手紧紧抓车框。
真的来了……是土匪还是刺客?可怕,太可怕了。她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阵仗。唯独经历过的……就是和阿姐拿菜刀来威胁来她们家收保护费的徐混。
这阵仗……大砍刀都露出来了。怎么办?她还不能死,照着这个速度,她铁定会狠狠摔下去的。姜梨于是移动脚,想要往马车里穿。
“咣当”一声,那帮野帽子真不要命。在姜梨刚爬进去,马和车分家了。
“公子”
马车由于惯性,还在行驶。姜梨使劲打开马车门。
“啊……”
实在太倒霉了。大叫完一声之后,姜梨与马车里的人连带被分出来的马车摔下悬崖下。
赶马车的人难道不知道危险?她看那个叫“蒜什么”,好像挺厉害的,再撑一会儿,说不定就……得救了。
姜梨躺在雪地中,看着月明星稀。还有不知名鸟儿在枝头上的嘲讽。
“好疼”
幸好有马车挡着,否则……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骨折。反正她就是觉得全身疼得不行。
许久,姜梨才从雪地上撑起来,而她也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马车里的人。穿大氅,里面是靛蓝色的衣服,批发。不过,那个人比她还狼狈。满脸血迹,该不会是毁容了?
“大哥,醒醒……”
“兄台……”
姜梨用了各种办法,没能把人叫醒。看样子……是真的晕过去了。可雪越下越大。这人身上穿得多,并不抵御刺骨的严寒。而且到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就是这人发话了,所以“蒜什么”才救了他。这个男人……面容模糊,看不清长相,冲他让她扒着马车,人品应该不会差。
姜梨的头上全是越。她不得不把人搬到散架的马车板上,然后再拿绳子拉。
“又高又重”
雪地里划出的痕迹很快就消失了。等那伙人找来时,只见到破马车,而马车里面的人已经失去踪迹了。
“找,不能便宜了那个家伙”,将他们害得无路可走。不杀了那个家伙,以后他害的人更加多。
“是”
沉晏之是在一阵嘈杂中醒过来。他觉得胸口一片,随后又被人盖上被子。
“大夫,他怎么样了?”
“伤了筋骨,静养一段时间”
“开药?”
“你有钱?”
“他有钱,你看能不能用他的大氅换药?”,衣服上面镶的可是珍贵的毛皮,上好狐狸毛。
大夫看了看,“行吧”
沉晏之怄气。这个姑娘,给她跟在马车后面就算了,她还胆大妄为地穿进马车。不仅如此,她进了马车,马车就被砍断车辕,然后失去方向,掉下悬崖。这些,他就不说了,这位姑娘把他当成肉垫子。在昏迷之际,他把她推开,撑不住之后才晕了过去。
还算她有良心,没有把他抛弃在荒野。只是,把他的大氅卖了,几个意思?
姜梨的行程又被推迟了。她搬了个椅子坐近床边。
尖下巴的男子,确实好看。黝黑的长发紧闭的双眼……就是皮肤有点黑了些。观他穿着,该不会是当官的?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