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风呼啸,他简单的两句话似有余音徘徊不绝。</p>
「哐当」一声响,打破了寂静。</p>
视线所及,不远处的地上,是一柄长剑。</p>
是赵承的剑。</p>
随之向上的,是一只手。</p>
这只手指骨分明,青筋浮起,抑制不住地颤抖。</p>
不知为何,心头升起一抹快意,我想抬眼去看他的脸。</p>
然而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昏了过去。</p>
身子逐渐变轻,我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在飘离肉体。</p>
恍惚间,我看到一片桃林,桃树下,是两个孩童。</p>
他们拿着木剑,玩笑着追赶。</p>
前边个头高些的男孩笑嘻嘻地躲藏,扮着鬼脸:「快来啊,快过来追我啊。」</p>
后面的孩子追不上,急得要哭了。</p>
男孩慌了,连忙丢了木剑,手忙脚乱地去哄:</p>
「怎么还哭了啊?像个女孩子一样。」</p>
孩童突然止了泪,一把抓住他,哈哈大笑:「看吧赵承,我抓住你了。」</p>
我都快忘了,我和赵承,曾经也是要好过的。</p>
他甚至曾玩笑的说过:「魏莲你这么好看,若是个长成个姑娘,我就娶了你。」</p>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p>
我渐渐长大,明白了男女有别,我不能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开始和他保持距离。</p>
他最初很生气,摔了我的礼物要和我绝交,后来他不气了,开始明里暗里和我作对。</p>
我们逐渐两看两厌,不相往来。</p>
我的魂魄没有归处,不知飘荡在哪里。</p>
隐约间听见撕心裂肺的呼喊:「魏莲!」</p>
是赵承的声音。</p>
「赵世子,她要死了,你再晃她就更死得透透的了。」</p>
是平南王。</p>
我随着声音飘,试图去寻。</p>
声音还在继续:「她与这个孩子命运相连,一损俱损。」</p>
我终于看到赵承的脸。</p>
他看起来很是癫狂,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颓丧得吓人。</p>
他眼神仿佛没了焦距,空洞洞地喃喃自语:</p>
「她怎么会是女子?怎么会有了身孕?孩子——孩子是谁的?」</p>
平南王没理会他,径自抱起「我」要走。</p>
却被一只手牢牢抓住腿脚。</p>
他厌烦地伸腿:</p>
「本王的仇还没报,本王有个师父,看看能不能救她。」</p>
那只手纹丝不动。</p>
平南王又踢了一脚:「滚吧!赵世子,要是看见你估计人家救活了也要再死回去。」</p>
赵承垂下头,终于松开手指。</p>
我飘荡在他头顶,静静地看着他。</p>
他不是赶着要去救婉婉的吗?</p>
怎么还不去?</p>
原来,害死我,他也会愧疚难过啊?</p>
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肉,会不会更痛苦。</p>
我想笑,却表达不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