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集体当戏精
苏东坡的酒量实在是不怎么样，也许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钟粟也不敢让他多喝。
不一会儿，苏东坡已经大醉，嘴里还胡乱说着醉话。
“老头儿酒量越来越不行了。”
钟粟喃喃自语这，一旁此后苏东坡的仆人一听，便立刻上前：“先生，要不我去医学院给苏学士那些解酒药？”
钟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样吧，你我一同前去。”
最近张林又去了两趟苏颂家中，钟粟也想去问问情况。
两人穿院过廊，很快便到了医学院。
钟粟到来，自然人人低头行礼，他随口吩咐了两句，便有医学院的学生去拿解酒药，钟粟则直接去了张林的地方。
还没到门口，便已经感到药香扑鼻。
张林这种人，比黄神医还要痴迷，每日都在折腾各种药材，这才是一种好的工作状态。
在他的带动下，医学院的学生普遍都毕竟勤快。
他刚进门，敲碰见张林在研究几种药草。
“钟大哥来了。”张林随口问了一声，便让人搬过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钟粟知道张林的习惯，也不去打扰他，在屋中随意看着。
不一会儿，张林忙完了，才开始招呼钟粟。
两人说起了苏颂的病情，张林的说法钟粟并不意外，都这一把年纪了，只能说多活一天是一天。
正说着话，院子里突然喧闹起来。
一个学生跑了进来，看到钟粟也在，慌忙行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钟先生、师傅，柳大根又在闹腾。”
张林一听，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这柳大根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粟并不觉得意外，汴京大学学生氛围浓厚，学生们思维活跃，难免会发生一些争论之类。
就像之前的李纲，居然跟别人动武，把赵明诚打了。
“钟大哥，事情是这样的，这柳大根，是军器监金少监推举来的人。
此人出身行伍，跟着军医学得一手医术，不算精通，但确是个好苗子。
可惜的是，在河湟之战中，柳大根的师傅被西夏人给打死了。
这刘大根是个学医的，但脑子有些偏执，师傅死了后伤心过度，动不动就要说为师傅报仇。
现在西夏被打败了，曾经和他师徒所在队伍的对手也被消灭，柳大根也算是大仇得报。
刘大根在为受伤军士治伤时，也曾经被砸伤了腿。
此人痴迷医药，但有时候脾气有些怪异。
金少监和他认识，便将他推举到了这里。
医术的确不错，但……”
张林说到这里，钟粟倒是对这个柳大根发生了兴趣。
他站起身子，走出了房间。
之间院中几个人将一名虬髯汉子死死拉住，虬髯汉子虽然一条腿脚不便，但显然膂力甚大，几人的确控制得很是勉强。
“放了柳大根，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林问了一声，柳大根也不再挣扎，几个人也放开了手。
“师傅，他们抢了我原来师傅的东西。”
虬髯汉子大声说道。
“我没抢他的东西，只是觉得好奇，便拿起来看了看。”
一个学生一脸委屈地说道。
张林叫来一起的几个人，细细问明白了情况，原来柳大根一直有一根长命锁之类的东西，从来不离身。
这一天不知怎么回事，放在了一边，然后被一个同学给随手拿起来看看，然后两人发生了口角。
钟粟明白了，虬髯汉子自然就是柳大根，那个长命锁或许是他师傅留给他的念想，他多半不允许别人动。
“大根啊，你跟我进来。”
钟粟对着虬髯汉子说道。
“大根，这位是书院钟山长。”
张林严肃地介绍到。
柳大根一脸楞，连忙上前问安。
众人稍稍有些不解，大家都觉得，钟山长和柳大根应该只是第一次见面，显然如要私下交流，到底是要惩罚柳大根，还是有别的事情？
在疑问中，柳大根随着钟粟进入了屋中。
钟粟其实已经有了一丝猜测，但仅仅是猜测，没有任何根据。
“大根啊，坐吧，先坐下，我有事要问你。”
柳大根看了看张林的脸色，缓缓坐在药炉旁边一张矮凳上。
“金三山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和我师父是朋友。”
钟粟点点头，这一点倒是没想到。
“那条长命锁，能让我看看吗？”
柳大根看看钟粟，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将长命锁交给了钟粟。
钟粟仔细一看，便已经大概明白了。
成了大宋军士，便意味着脑袋已经系在了裤腰上，随时有可能牺牲。
这样一来，军中也流行长命锁之类的东西，无非就是祈求平安。
至于有没有作用，其实到了军中的人都知道，无非就是求个心里安慰罢了。
这条长命锁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但既然是柳大根的师傅留下的，那就意味着柳大根对这个相当看重，才会发生了之前的误会。
钟粟看完之后，便把长命锁交给了柳大根，柳大根接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大根，留在这医学院，你觉得可好？”
钟粟感觉自己的猜测似乎快要得到证实了。
“好，也不好。”
“这是何意？”
“张林师傅对我很好，原来在军中，有很多东西不明白，师傅这里教会了不少。
但如果整日呆在这里，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柳大根心直口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钟粟这么一说，张林反而有些糊涂了。
钟粟到底明白了什么，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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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一处秘密之地。
远远望去，只见一片荒芜的山寨，如同这样的山寨，秦汉以来留下了不少，几乎已经全部荒废。
但凡有不荒废的，里面必然居住着凶神恶煞的强人。
这些强人成分非常复杂，也有各种族混杂的情况。
他们的生存之法，自然是四处劫掠商队，甚至袭击平民居住地。
不过在一般情况下，各国都不会去贸然出兵剿灭他们。
一方面这些人往往都在两国边界地区活动，一定调动大队人马袭击，弄不好会引发两国邦交问题。
可如果派出小股人马前往，或者会被盗匪吃掉，或者不能全功，只会让盗匪对官兵无比仇恨，同样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还有一个各国都不会明面上解释的原因，那就是盗匪的存在，完全适应了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一片草原上如果只有麋鹿，显然是不符合天道自然的，如果放进去一群狼，这片草原反而会更加活跃。
张叔夜和宗泽，正是利用了这样的机会。
修整好久之后，他们也正好发现了一处目标，然后一番乔装打扮，来去如风，财物牛羊自然是洗劫一空。
当然，该留下的东西必须留下，还得造成马虎大意造成的。
事实上，盗匪马贼之类如果做事太细致，反而会引起人的怀疑。
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他们的这一出戏演得非常成功，集体当了一回戏精，整支部队的精神状态也显得很是高昂。
驭风者出了刚来的时候，打劫了一下牧民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大的行动。
张叔夜不是不想行动，而是跟脚都没有扎稳，贸然行动实在过于鲁莽。
云州驻扎的契丹军队，他们也只是限于书面上的了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得等到有所接触才能真正了解。
蛰伏了一段时间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机会。
当然，这样的功劳，无论如何还是要上报朝廷。
不过，他们却不指望朝廷有什么嘉奖之类的事情发生。
临走之时，他们已经对自己有了准确的定位，虽说有着天子之兵的名号，但其实就是一支特别行动队。
这就意味着，如果他们在幽云一带全军覆没，也不可能会有几个人记得他们。
这是一种无奈，但同时也是一种荣耀。
在这一点上，张叔夜比宗泽要想得开一些。
信送出去的一个月后，宗泽总会时不时地朝着南边看，张叔夜显然看出了他的想法。
“别看了，风险太大，不到万不得已，朝廷是不会派人来的。”
张叔夜心情也不错，上次的打劫中，他们居然得到了一些大宋产的茶叶，这让张叔夜和宗泽都喜出望外。
看宗泽望眼欲穿的样子，张叔夜摇摇头，拿出了一些，准备小酌两杯。
宗泽心里当然明白，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心。
不过他倒是有另一番看法，当时为了通讯的保密，驭风者和朝廷联络，可是有一套专门的暗语，这自然是钟粟临机一动想到的，破译用的密码本，是一本《唐诗三百首》。
也就是说，就算明面上的东西被其他人截获，只能看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内容，跟看一串乱码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宗泽觉得，万一朝廷那里有消息呢？
听到张叔夜叫他，他回过头来。
见不到大宋朝廷的人，喝一口大宋的茶也不错。
宗泽叹了口气，接过了张叔夜递过来的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