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油性墨水
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钟粟每天上午起床之后,先懒洋洋地吃个早餐。
稍事休息后,再来一处韩百炼帮忙定制下的健身器材上出一会儿汗。
汴京虽然处在北方,但因为城内河道纵横,空气还是比较湿润,就算是冬天也不是那种刺骨的干冷。
出完汗之后,全身通泰,然后他会在家里读一会儿书,再慢慢来到汴京大学。
索九和路贲现在也适应了钟粟的生活节奏,但两人的做法有一点不一样。
索九更喜欢轻量级的活动,加上年龄稍长一些,过于激烈的活动他显然吃不消。
路贲则是典型的武士作风,稍微热身之后,就开始撂石锁。
路贲对石锁的花样本来了解不是太多,来到汴京之后,也学会了脚踢花篮、托塔抱印、三指卧鱼、黑狗钻裆、将军盖印、浪子踢球好多表演性质的动作。
不过他主要还是偏向于练习膂力方面动作,在他看来,石锁就是从来练功的。
三个人练习结束,就会赶上马车去汴京大学,第一个要看的自然是几间温室。
随着辣椒籽收集的越来越多,那些红彤彤的辣椒串也越来越长。
陈旉带的学生,每天早上最重要的一件事件,就是仔细观察温室中的辣椒。
如果有红到极点的辣椒,那就得摘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辣椒籽。
至于剩下的红色果肉,当然得按照钟粟的要求串起来。
大家虽然不明白这些穿起来的辣椒是怎么吃的,但他们明白,钟粟一定有办法让这些干枯的辣椒发挥出极大地作用。
所有人都习惯了,钟粟吩咐的事情,照着做就是了,想要猜出一些端倪,太难了。
钟粟正需要的是这样的人,听话而又能吃苦。
一开始,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现在却有了一个带头大哥陈旉。
陈旉现在是如鱼得水,在钟粟这里,成本这些他都不用考虑。
钟粟给他提供了无比优越的实验条件,就是要让他挑起农学院的大梁。
其实到了想着,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钟粟当时要发展农业,大宋居然没有一样高产作物。
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这些高产作物普及需要一个过程,最麻烦的就是培养种子。
但这些和之前相比,已经好办了许多。
有了三大间无比高端的温室,还有汴京大学的千亩学田,自己想干什么都不是问题。
最有意思的是,就连耕种的人都不缺。
庞家村的大多数人都来到了这里,除此之外,在庞甲长的带领下,不少周边的人再次涌来。
等人数大概足够的时候,庞甲长也非常果决地选择了拒绝。
这里不能养吃闲饭的人,没有贡献的人,必定要被排除在外。
虽然来汴京大学时间并不长,但陈旉现在的信心高度饱满。
他明白,等到春天来临,他要在千亩土地上大展一番拳脚的。
钟粟在温室中随便乱转了一番,便去找严彰那里看看。
虽然他明白,完成一套铅活字并入容易,而且有些常用字还得多做不少。
当他还是很想看看,这可是震惊了世界的重大发明,亲眼目睹一下还是不错的。
他进入活字工坊的时候,严彰正在拿着几个做好的样品试墨。
跟泥活字相比,金属活字印染的墨水要求就比较高,因为表面张力的不同,容易出现浓淡不均的情况。
这其实都不是最麻烦的问题,最要命的是,严彰发现,用上几次后,印模上的墨水很容易形成堆积,效果反而还不如雕版印刷。
看见钟粟进来,严彰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可是以精通印刷而来到汴京大学的,遇到了技术难题偏偏还无法解决。
钟粟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史料中的记载果然是真的。
大宋人已经习惯了碳基水性墨水,当然这也和水性墨水成本低一些有关系,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根本的问题,成本这东西的关键在量。
量只要赶上去了,成本自然就会下降,这个道理雷打不动。
“试试桐油墨吧,只要调制得当,也许可以解决墨堆积的问题。”
钟粟提醒了一句。
“桐油?我没想过用桐油。”
这就是习惯的力量,因为成本,渐渐习惯了原来的思路。
严彰在碳上面做过文章,在铅块的表面光洁度上也做过尝试,甚至还尝试了好几种纸张。
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如果把印制用的墨水换成油性的会怎么样。
严彰现在也知道,钟粟虽然不差钱,但这点成本的提升还是可以接受的。
既然钟粟都发话了,那倒是可以试试。
至于其他方面,严彰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沈括可是把活字印刷术记载了个明白。
在印刷这方面,他本来就是个内行,钟粟既然说要换成桐油,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钟粟吩咐的事情严彰从来不敢耽搁,就这个样子,每天晚上回家之后,老爹严老丈还会无比严肃地盘问一番。
自从钟粟以宰相度量忽略了严老丈后,严老丈觉得现在父子二人还能为钟粟效劳,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如果自己的儿子严彰稍稍有一些马虎,他都会觉得心中非常不安。
严彰对严老丈的苛责虽然觉得有些烦,但这里面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对他来说,能够找到这么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来做,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大宋虽然文化发达,但印刷需要的人怎么都不会太多。
可他就是对这个感兴趣,加上在他看来,这样做其实就是为了继承一项技艺。
这次的铅活字印刷其实困扰得他无比恼火,钟粟走了之后,严彰干脆没有回家,立刻吩咐找到桐油,当即进行实验。
其实换油基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还是有一些实际困难。
尤其是调和的比例问题,调和时的温度之类,都可能影响到后期的使用。
对这些情况,严彰也是有思想准备的。
他深深地明白,如果这次有了钟粟的提示还搞不定的话,恐怕面临着引咎走人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