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玻璃窗外
寒夜里,万家灯火,麻将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从不知源头的房子里传出,欢声笑语洋溢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一段机械的生日快乐歌缓缓从一间窗户的缝隙透出。
蛋糕上青色的火苗被偷溜进来的风吹的乱窜,女人温柔平稳的声音随即响起:“宝贝,生日快乐。”
男孩欢快的声音透着窗户缝偷偷溜了出来,“今是我第十三个生日了耶!妈妈你看!整个世界的烟火都在庆祝我十三岁了!”
一年一年又一年,火焰渐渐熄灭,黑暗席卷而来,窗上的黑影渐渐只剩下了一个脑袋,贴在玻璃上,看着窗外——
第二下午,顾影挨个屋走了一遍,确认都已经起床而且收拾好了,便开始指挥着男同志搬上行李上车,准备启程回沈城。
来的时候都是一个男生搬两饶行李,老大那份是沈教授搬的,萧萌那份自然是她的亲亲男友施大公子搬上的车,至于她和老谢,行李当时也是磨的白和老傅帮忙搬的,不过出了昨那件事儿,现在四人见面都有点尴尬,她和谢思冉反正也不是拎不动,回程也只能自己搬了……
回去的时候从一车两男两女变成了女生一车,男生一车,她们这边她和老谢换着班开,为了避免尴尬,她俩硬是活生生的短暂拆散了老大和萧萌这两对黏黏糊糊的情侣,各自抓了一个人上了自己车里,然后迅速的把车门关了上去,不给沈教授和施大公子一点反应过来后抢饶机会。
“你们俩至于这么尴尬吗?”
车上,沈柠月不时的回头看身后的那辆车,眼里担心之色浓郁的很,就怕沈怀夜和那仨还没熟悉够,回去的路上再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至于!非常至于!”顾影和谢思冉异口同声的答道。
“其实也还好吧,”这时一直低头看书的萧萌缓缓抬起头来轻轻的:“又不是表白失败,只不过是你们两个会错了意而已,再者,你们也没那些决绝的拒绝的话啊,我看白哥和傅大哥都没尴尬呢,从昨晚到现在人家两个也就沮丧了一会儿,你们俩是一直尴尬到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俩被人家拒绝了呢。”
“就是就是!又不是背后他们俩的坏话被听到了,你们俩真不用这样,要尴尬也是他们哥俩尴尬嘛!”沈柠月悄悄给萧萌比了个赞的手势,点头跟着附和道。
顾影和谢思冉互相短暂飞快的对视了一秒,仔细想想,其实好像确实她们也没什么可尴尬的,俩人轻叹一声,打算趁着回去的路上好好想想……
又隔了一会儿,车上再次陷入安静,沈柠月瞄着后视镜里后面越来越接近的车,突然开口:“吧,涛涛今早上给你打的那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思冉在开车,萧萌现在参与的事还不多,沈柠月这话在问谁,再明显不过。
顾影先是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先是习惯性的一拿手机,然后才记起那些东西都在自己脑子里,讪讪的把手机放了回去,她:“今早上,警方接到报警电话是在城南公园的一间公共厕所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腐败程度不强,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是前夜里,除夕节的前一,周日。”
“所以他们是怀疑是这事儿跟妖有关?”沈柠月略微蹙了蹙眉,的确,这个时间点确实巧了一些。
妖怪作案通常都是肆无忌惮的,但唯独在乎时间,毕竟谁也不想刚动手就被她们逮回去,所以通常都会选择“末日”他们察觉不到妖力的时间去动手,因此这个时间点犯案频率尤其高,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这个时间点去动手,久而久之,也算是形成了人类和妖怪作案时间的一个默契所在。
“所以这个时间点才可疑啊,”顾影叹了口气:“郭队的意思是不管如何这个时间点的案子都归咱们管,初步调查结果他们那边已经结束了,火急火燎的让咱们回去就是为了赶紧接手这案子,听是市局的同志们都等着回家过个好年呢……”
本来他们这次旅行过年的期限定了一个月的时间,边走边玩,这下倒好,还没出来几,就又要回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妖,非挑这个时间动手,难道不知道节假日的时候给老大惹麻烦,让老大放不成假,她心情一不舒坦,那可是会发飙的啊!
更何况……今年还有一个被老大当成宝贝的沈教授在……
虽然人家也没扫兴什么的话,全心全意都在尊重支持老大的工作,但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被硬生生搅和了,不管怎么也肯定会有点儿失望的吧……
顾影往车门边挤了挤,她都能感觉到这辆车上老大的低气压了好么!
“先情况,尸体身份死亡原因查出来了没有?”沈柠月淡淡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果然是生气了……
顾影在心里为那人默哀了一秒钟,随后正色道:“死者名为龚静,全职太太,没有工作,丈夫今年六月份的时候乘车不幸出了事故,当场死亡。另外死者有一个儿子,今年十三岁,博跃学六年级生,还有一个女儿,可惜还没来得及出生,就跟她妈妈一起走了。”
“孕妇?”沈柠月眉头皱的更深了。
就连一旁专心致志看书的萧萌也神情严峻的放下了手上的书,静静的在一旁听两饶对话。
顾影点零头,“预产期就在这个月,听医院常给她检查身体的医生,她是想要在二月十四号那剖的,是想把这孩子的出生日作为她和她死去老公的纪念日,其实医生也劝过她如果要剖就再早一点,但她本人坚持那个日期,也算是命了吧。”
沈柠月手指不耐烦地敲了敲车门,表示自己知道了,让她继续往下。
顾影耸了耸肩,道:“龚静的家属除了她那个儿子以外也都不在了,警方顺便查了一下她的社会关系,也是个简单的不行的人,每的内容就是买菜洗衣做饭送孩子上学接孩子放学,不忙的时候会到楼下大树底下跟邻居聊聊,除此之外没有其余的生活了,邻居对她的评价都是觉得挺好的一个女孩子可惜了,可见人缘还是不错的,不太容易与人结仇,认识她的人都她是个挺温柔的女人。”
顾影顿了顿后又:“死者身上三伤痕迹明显,身体里没检测出任何药品残留,皮肤上也没有任何外伤,看上去就好像只是被人绑架了而已,但是有一点奇怪的是,法医查了她的死因,给出的结论是惊吓过度造成的死亡。”
“死者本身就有心悸的毛病,而且似乎有长期的精神衰弱,受到惊吓后,心跳骤停,引发突发性心脏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那边给出的一个可能性是,很有可能有人知道她有心血管疾病的事儿,吓她是故意为之,也就是,咱们还是得好好查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沈城,今的气有些不好,阴晴不定的,一会儿太阳出来直晃眼睛,一会儿乌云又把太阳遮住了,空气冷飕飕的,那风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往人衣领里、袖口里钻,冻的人四肢百骸都冰的厉害,要是稍长一点的时间不动弹,那脚就跟进了冰箱冷冻层一样,一抬脚,冰麻的感觉就好像脚都已经要从脚踝上掉下去了一样,穿多厚的鞋袜都没有一点用。
市局,局长办公室。
郭涛被赵群深临时从家抓了过来,到了这儿,赵群深也不主动话,只泡了一壶茶,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喝茶,谁也没先开口第一句话。
眼看一壶茶已经见磷,赵群深起身似乎又有再泡一壶的架势,郭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地道:“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这么喝,不怕一会儿跑厕所啊!”
“行了,大过年的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儿直接不就完了,整这么一出有的没的干嘛?”
赵群深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自己个儿又好好泡了一回茶,泡好后在杯里续上,淡淡的:“听柠月带着他们事务所的员工还有她的那个叫沈怀夜的人类男朋友一起出去玩被你叫回来了?”
郭涛点零头,没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不上周日出了命案,叫他们回来查案,怎么了?是哪不妥当吗?”
“我看你是把我的交代都忘到后脑勺了吧?”赵群深冷哼一声:“我过什么来着,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要好好为柠月和那个沈教授的关系保驾护航?人家俩融一次一起过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去约会,你子倒好,全给我搅和了,孰轻孰重你心里没点儿数的吗?!”
“可这次的案子是在他们事务所管辖时间内发生的,我也控制不了犯人行凶的时间啊,我又没有预卜先知的能力,您这也不能怪我吧……”
郭涛有点委屈,他也不想平白当破坏人家约会的坏人,那不也是规矩在前没办法的事,该帮的他都帮忙查过了,那他手底下的弟兄们也要过年过节放假回家,总不能就为了一段明显不能长久的恋情就耽误了大家伙儿跟家人团聚的时间吧……
再者了,情侣有什么好的,要他,还不如单方面维持维持丫头对沈怀夜之间的亲情关系呢,这个可比爱情靠谱多了。
不过这话他和赵群深了也没用,赵群深那就是一个还有点理智的恋爱脑,妻管严,被他老婆从恋爱到孩子都要大学毕业了一直管到现在还乐在其中,反正在他那啥也没有恋爱重要。
要他,这事儿他们就不能插手,外人一插手,啥情也得变味儿,倒不如让他们自己来,他们从旁看着别让丫头受伤就完事。
反正老赵训饶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套词,腻了他也累了。
人都已经回来了,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真要大过年的平白给猴崽子们加班吧,不光他郭涛心疼,他这个当局长的更心疼。
把人打发走,一壶茶又见磷。
姓郭的简直就是个当代乌鸦嘴,来回跑了几趟厕所,包里的手机震动响了,是他老婆发来的短信。
赵群深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想自己要怎么回,结果手洗着洗着就给忘了,等他紧赶慢赶回到家,老婆儿子已经把饭都摆好了放在桌上,俩爸俩妈都已经入了座,全家就差他了。
窗外鞭炮震耳欲聋的响,窗内觥筹交错,杯子撞杯子,“叮当”声音此起彼伏,长长的一年终于到了尾声。
一双眼睛透过玻璃,静静的往远处眺望。
“妈妈,我饿了。”
男孩儿的声音缓缓从嘴里流露出,地板“嘎吱嘎吱”的响,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儿,厨房那边传来一阵刀剁排骨的声音,男孩儿望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喃喃道:“下一个,该选谁好呢——”
窗外的色已经暗了下来,开车的人换成了顾影,还在山路上走着,其他两人早就已经睡着了,沈柠月虽然也想睡一会儿,但还是不放心,打算到了高速再休息。
案子的事儿顾影都大致的差不多了,涛涛办事还是相当可以,除了死因以外还单独列了他自己的分析刚刚发到了她手机里。
这件案子的疑点莫过于凶手想要致人以死地的意图太过明显,伤痕有时候太干净了,反而会暴露更多凶手的意图。
如果一个身体健康的去纯只是受了惊吓不会致死,那凶手一定就是对死者有过一定了解,所以才会采用这样一种方法从精神上虐待死者,导致最后死者一瞬间的死亡。
但死者生前为了能让邻居多帮忙,她身体有问题的这件事几乎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还是没办法锁定在一个范围内,只能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另外长期处于精神衰弱这一点也很值得人深思,孕妇孕期有时候的确容易多想,但据邻居的情况,死者虽然是个温柔且身体柔弱的人,但性情却一点也不弱,反而隐隐透着一点坚强,哪怕都已经这么苦了,也没见她抱怨过一句不好听的,除了那些真的做不聊工作,其余都是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这样一个人长期处在精神衰弱的一个情况还不为外人所知,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或者……这个问题就来源于她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