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金丝网颈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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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那么陌生又熟悉,车水马龙的街道,两侧叫卖吆喝的摊,青砖地面,红瓦屋房。有枣红色的马匹拉着的马车,此刻的纸鸢,她就坐在马车里,掀开窗户的布帘,惊奇的看着外面,她坐在侧位,视线很好。
苏白坐在主位,他温柔的凝望着她的侧脸,两个人都披着白色的披风,很是搭配。软塌下方,都是他们拿的药材,斩在商铺买的木箱,方便药材保存。而驾着马车的,自然是斩了,他一袭黑衣,戴着斗笠遮面——他们三个人,就在重重包围下,苏白抱着纸鸢从树梢上飞过,轻易的下山了,买了马车,此刻的他们已经出了空竹市,一路往北行,这是第二个城镇,为了保险起见,斩还是没有停歇,换了匹马,继续赶路,不过这一路纸鸢看上的好玩应,苏白都叫停,命斩买了去,此刻的纸鸢脚下和身后软垫上,都是各种糕点,玩应。而此刻的她,一点儿也没有几个时辰前在空竹山的悲痛之感,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苏白~我们不能停一停么?”纸鸢又看到了一个首饰铺子,满眼期待的问。
苏白闭眸养神了会儿,听到她问,轻轻疑问的嗯了一声,随即开口:“看好什么了?”
“不是,就是,下山后,就被丢到这个马车里,脚都没有落地……”纸鸢喃喃,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孩子。
“停一停。”苏白抬高了几分音调,主位是个双人软塌床,这个马车虽然不大,但是因为这个软塌的缘故,所以很宽,横放在马车尾部的,然后纸鸢的侧软垫,就是很短的一块座椅,车里又都是她点单的东西,所以很满,几乎都快堆到了软榻上。苏白的姿势就是侧卧在榻上,枕着金丝软枕,自然了,还有一个金丝软枕和被子,是给纸鸢的,不过纸鸢不愿意于他同榻,看都没看。
斩听到后,勒紧缰绳,熟悉的问:“姐要什么?”
“如厕。”苏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不是不是!”纸鸢的声音又传出来。
斩淡定的看了下两侧的店铺,叹了口气,这金碧堂堂的首饰店,怕是这次的目标了,公子这不解风情的毛病,何时能不让自己操心~
车内
“我要出去,我要逛一下!”纸鸢瞪了眼苏白道。
苏白微微睁开眼,扫视了一圈车内狭的空间,无奈的嘴角撇了撇:“也不知,王婆为何不给你拿些银子,你这药姑,带你出来一趟,银子消费不,这一路回到北境,怕是身后要跟一队车队了,等到了大点儿的城镇,我安排斩雇个镖队,将你这些东西都走镖跟随可好~”
纸鸢知道这个苏白是故意挖苦自己,便冷脸回击:“哼,这就受不了了,不知谁信誓旦旦的在婆婆面前会照顾好我,现在连下马车都不让。可见人心可畏啊~”
“鸢儿,现在还不安全,不要让王婆的心血白费。你要什么,斩去买便是,我答应你,出了南境的十城,便可随你游玩。”
鸢儿,这个熟腻的名字,竟是从他嘴里讲出,他从下山之后就开始这么唤她,起先纸鸢纠正了他好几遍,后来屡教不改,只得作罢,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了。
她又看了眼首饰铺子,浅浅的叹了口气:“没事了,走吧。”
这次,换成了苏白语塞,怎么回事,他慵懒的坐了起来,爬到她的身边,撩了一下窗帘,看到了那个铺子,又看了眼她,微微一笑,却残忍的:“你不许下车。”然后将侧板上的纱帽斗笠取下,戴上,低头掀开门帘出去了。
见苏白出来,斩轻愣,苏白跳下车,走进陵铺,半个时辰后,便见他拎了个鎏金木盒出来了,重新上车,将斗笠放回原处,木盒交予纸鸢,慵懒的躺了回去,闭上了眸。马车也正常赶路了。
纸鸢看着怀中的鎏金木盒,这个木盒可不是一般的重,也不是一般的‘木函。这个盒子紫檀木料,面层鎏金牡丹,一共分为三层,纸鸢心翼翼的打开第一层,是一个可以支撑起来的铜镜,内底黄色锻绢,甚是好看,第二层和第三层是可以抽拉出来的抽屉,二层是多个黄缎包裹的夹板,每个夹板盒里面都躺着一枚冰冰凉的手镯,一共四枚,纸鸢喜欢的不得了,挨个试戴了一番,竟然刚好合手,她不禁看了那个在睡觉的男子,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精准的目测的,知道自己的手腕尺寸?哎,不知识可喜还是可忧。她选择了一款翠绿的镯子戴上,关上二层,看第三层——
金灿灿一片。
“这是金子么!”纸鸢惊呼。是的,第三层,也是黄缎布包裹的隔板,每一个盒里面,都是一个纯金的首饰,其中最大的一个隔板里面躺着一条颈链,纯金拉丝工艺,一条条金丝编织成一条宽一指的颈链交圈,没有多余的装饰,就是一个金丝网。纸鸢看着这个丝网,眼神发愣。
“你看到了?”纸鸢盯着那个金丝网颈链,神色淡然的喃喃道。
苏白没睁开眼,他知道她所指,毫不避讳:“时间紧张,只能糙糙的编制一条,等到了北境,我让巧匠专门给你做一条。”
纸鸢用手轻轻的抚摸那条颈链,莞尔一笑:“已经够好了,苏白,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苏白想了想,。
纸鸢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拿起那个轻薄的金丝网颈链,后面有一排扣子,做工还是精致的,没有他粗糙,每处衔接,都是毫无痕迹。她此刻是真正的开心,因为,她那个无论何时都要穿高领的脖子,就是她唯一的痛处。那一道疤,即使谁都不,也知道,是拔剑自刎的痕迹,不管是自己之前做的,还是别人要害她,始终,是留在自己的脖间,抹不去的痕迹。她想不起来刀疤的由来,却每次对镜之时,就觉得刺痛,这种感觉,很不好。
如今,她依旧对着镜,轻轻的戴上颈链,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