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卷阅读13
    我没有说话。
    他把我背到医院,一路上都在噼里啪啦地安慰我,说什么太宰先生那么厉害,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云云,像在说单口相声一样。
    目送太宰抬进急救室后,该话痨才把我放下来,在放手枪的另一边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条丝巾,道:“冒犯了。”然后用轻柔的丝巾帮我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和手掌的血痕。
    他取下墨镜,我才知道他的墨镜后也是一双澄澈的蓝色眼睛。
    “您多大了?”他问。
    看在他安慰了我一路的份上,我告诉他:“十四。”
    他说:“真巧,我正好二十四。我是这家医院的警卫,也是机动救援队的队长。如果受伤了可以来找我,我在这家医院的消费可以打八折。”
    我看出他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心领了他的好意。
    “那太宰先生呢?也是八折?”
    他苦恼地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如果按太宰先生在医院的消费程度来看,能打两折也说不定。”
    我:“……”
    就这样,我在任务结束的第一天,参与了一起太宰先生自杀未遂事件,并结识了一个能让医院打八折的警卫兼机动救援队队长。
    *
    太宰先生按常规流程打麻醉,动手术,之后在病房里昏睡过去了。
    我在他旁边的折叠陪护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时候正是半夜,太宰先生已经不在床上了。
    我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哭得肿起来的双眼,眼里还因缺觉而布满血丝。
    掌心很疼,用匕首砸车门的时候磨破了皮肤,手臂和膝盖也有细碎的伤口。这些在我睡着的时候被人处理过了。
    我都有那么多伤口,那太宰先生怎么样了?
    他问我“你怎么还在Mafia”和“前段时间去哪了”,表明他对我似乎不是单纯的嫌弃。他还知道了我去找织田作之助要他的酒,他有生气吗?
    半个月没见面,一见面就是从死神手里抢人,我的忍耐力几近干涸。
    担忧、欣喜、忐忑交织成密密麻麻的一句话:我想见他。
    *
    “追踪监视坂口安吾”的任务结束后,首领给我批了三天假。我跑回宿舍倒头就睡,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来。
    我看天色算了算时间,直接去了那家和织田约好的西餐馆。
    我和织田一人一盘超辣混合咖喱饭,相对而坐。
    “我的酒。”
    我理直气壮地问。
    “你失约了半个月,竹下君。”
    织田让老板从冰箱里把一瓶酒取出来,给我倒了不多不少正好一杯。
    “保证原汁原味,就是太宰那种。”
    我嗅了嗅酒的味道,没有马上喝。
    “事态紧急,我也没办法。”
    他看到我掌心的绷带:“在任务中受的伤?”
    我:“……不。”
    织田没有再问。
    “你今晚去Lupin喝酒吗?”
    织田每次去都是兴之所至,没有像现在这样思考过,因而犹豫了一会儿。
    “去吧。”
    那就好。
    跟织田去就一定能遇见太宰先生,这是一种奇妙的玄学。
    “请带上我,织田先生。”
    “不是说要保密吗?”
    “太宰先生已经发现了。”
    什么都瞒不过他。
    是啊。怎么可能瞒得住太宰先生呢?
    我喝了一口蒸馏酒,醉醺醺地、肆无忌惮地对织田说:
    “再不见到他,我就要死了。”
    第9章 酒后
    织田一愣:“……见不到就会死么?”
    我凝重地点点头:“是的。”
    织田:“那我似乎只能答应你了。”
    我:“拜托了。”
    酒馆里不允许未成年人单独进入(太宰除外?),如果有成年监护人陪同的话或许可以。
    织田:“我不保证今晚太宰会来。”
    我肯定道:“没关系。”他会在的。
    我又喝了口酒,觉得自己仿佛身在云端,豪情万丈,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没有我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接下来我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我胁迫织田带我去找太宰先生,不带我去我就去死,他无奈服从。
    我被织田牵着进入了酒馆,过了拐角我就见到太宰先生坐在老位置,一根医用拐杖斜靠在吧台旁边。
    我心想这个梦还挺有现实逻辑,不久前太宰先生不就因为飙车摔下山崖摔断了一条腿么。
    我一见到他就挣开了织田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蹦下楼梯来到吧台前,抢占了织田的位置——太宰右边的座位,然后死死盯着太宰先生,用力一拍桌面:“一杯××牌××味的牛奶!”
    梦里所有人都被我豪迈的气概震惊了,尤其是身穿红色马甲的老酒保。
    他好像说了句:“小先生,这里没有牛奶。”由于我没听清,便当他没说话了。
    手心有些刺痛,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太宰先生难得露出呆愣的表情,举杯举到一半喝也不是放也不是,看着我眨了眨眼。
    “怎、怎么回事啊织田作?”
    他越过我问身后的织田。
    织田坐在了我右边,和太宰一左一右地夹着我,说:“竹下想见你。”
    他委婉地补充了一句:“刚才他喝了酒——就是这种。”
    再补充一句:“两口。”
    “我没有。”
    我委屈地反驳,“我连进来都只能偷偷溜进来,怎么可能点得了酒。”
    织田向太宰耸耸肩。
    太宰歪了歪头,叹气道:“麻烦了呀。”
    “人生就是制造麻烦和解决麻烦的过程。如果没有麻烦,就没有人生。”
    梦里,我对着太宰先生高谈阔论。
    “像这种小麻烦是不值一提的。”
    “那什么是大麻烦呢?”
    太宰以手撑颊,颇有兴味地问。
    “大麻烦就是……无法寻得所爱。”
    我极其肯定地说。
    这个梦真棒啊,我怅然地想。我居然能在深夜和太宰先生一起坐在酒馆吧台前,像一对普通的朋友,像之前他和织田一样,普普通通地聊天。
    毕竟在我的印象里,太宰先生对我的态度总是冷淡又嫌弃,还会用冷冷的口吻赶我走,转身的时候没有一丝留恋。
    真是太棒了,这个梦。
    我幸福得想哭。
    我从来没有机会对太宰先生说那么多的话而不被他嫌弃。他甚至还会回以简单的应答。
    我的意识模模糊糊,但我仍抓住机会把心里话都掏出来告诉梦中的太宰先生。
    *
    我对太宰先生说,您说我是狗
    ,我不同意。我不是狗。我出任务这段时间见到了很多条狗,我和它们都不一样。反正它们肯定没有我聪明。狗是没有思想的,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