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一:夏yu熏心
52.
和弦居的陈列摆设与草木还和年前样,像切都未曾变过。
曲江在院里候着,见了曲默便笑着问候:“小公子回来了。”
曲默有些恍惚,好似年前他才从江南药庐回来的时候,曲江也般冲着他笑。会儿他在外边同邱绪唐文喝了酒,醉醺醺溜着墙想要回蘅芜斋,料半上被曲江截住,两句“大人还没睡呢”就把他送到了和弦居。
他会儿觉得曲江人甚可恶,连张老脸上的褶皱都夹杂着嘲讽。然而时过境迁,他再见曲江却觉得此人笑和蔼极了。
从曲家老宅到相府,曲江曲鉴卿身边的老人了,十年的功夫早已修炼成精。他能将偌大的相府治理井井有条,自然有他的手腕,况且曲默成年后也打算外建府,住在相府少了要用到曲江的时候,自然要对老头子客气些。
由冲曲江稍颔首:“嗯,我在年,有劳江管照料父亲了。”
曲江反倒有些受若惊,忙说:“此乃老分内之责,小公子言重了。”
曲默没再应他,抬脚追走在前头的曲鉴卿去了。
楼静室内,小铜炉燃着香,板沉木的,上面置了两个坐垫,曲鉴卿背朝门盘席而坐。
曲默虽打着陪曲鉴卿儿看折子的名号,其实他来看曲鉴卿的,至于曲鉴卿理他理,倒没有多大干系。况且要他安安坐在两个时辰,只为了看劳什子的岁贡奏折,也实在太过难他了。
毕竟当着曲鉴卿的面,曲默也装模作样从旁的书架了本《洲治国志》来看,然而从右到左,从上到,密密麻麻排满了小字,上述百年来各国君主治理臣民的要略,他看了两眼便觉索然无味。
倒瞥着了书角多有磨损,觉此书已被人翻阅数遍了。且每隔页还有标注与圈释,看字迹自曲鉴卿之手,只笔锋略显稚嫩,该多年前写的。
曲默将书放回到架子上,又了本看,皆与先前本相仿,便回头随问了句:“架子的书都看完了?”
曲鉴卿闻言抬眼扫了曲默所指的书架,又低头翻了页手的奏章,:“要想找书看,从最东边架找,手里本言辞过于隐晦、理也深奥,看懂。”
曲默怔,听他般笃定着实有些讶异,由咽了唾沫:“……屋子的书也……都看完了?”
曲鉴卿颇以为意,像并什么了得的事,连头也抬,只随意应了声便再理曲默了,留曲默人捧着手里的书感慨万千。
曲默心想,曲鉴卿没成个书呆子,实属天赋异禀。
正值仲夏,酷热难当。
午后烈日当空,即便曲鉴卿求僻静,着人在和弦居周遭栽了圈的树,可光线仍旧能带着热意从厚密的枝叶罅隙穿过,斑斓的光圈圈点点落在窗纸上,窗纸便好似有了厚度,像异国少女织就的氍毹似的,团锦簇好看。
房外树上的夏蝉聒噪极了,而房里却很静,间或有曲鉴卿翻奏折的声响,沙沙,夹杂着远装冰块的鎏金圆鼎滴滴答答的水声,听多了连心也静了来,嗅着鼻尖的凝神香,曲默觉得似乎也没有多热了。
他也便寻了个坐垫,坐在矮茶的侧边,百无聊赖将手支在案上半撑着脸。
曲鉴卿看书,他看曲鉴卿。
人看折子的时候很认真,眉头轻蹙,笔杆在细白皙的指尖,时时勾画,因为对着窗,他垂眸时眼睫便在眼睑打片青影来,衬着白的肤、胭的唇,漂亮极了,跟画儿似的。
曲默想他当初或许就被美所惑,才了些该有的禁断的念想来。
怪只怪曲鉴卿人相过于挑了,端丽精美,像造物者精雕细琢来的,偏性子又极合他的味,即便他喜曲鉴卿,绝非他人之过。
他有觊觎的心思,可痴心妄想了许多年,曲鉴卿此人终归还落到了他手里。
念及此,曲默由勾唇笑,喜自知。
曲鉴卿却知曲默想到了什么,后者的目光过于灼热,看得他浑身自在。他敲了敲桌面,此般提醒曲默无果后,便停了笔看向曲默,而后说:“闲得无事便去玩,要整日窝在府里,养得身懒骨。只条,准寻衅滋事……待过天的差事定来了,便没有般清闲了,到时又要回来抱怨……”
曲鉴卿说着,曲默便乖乖听,他眼角眉梢都挂着轻快的笑意,待曲鉴卿说完,他便反说:“看的,我看我的,我又曾声,样也算搅扰了?”
曲鉴卿竟也找到话来驳回曲默,时无言以对,只好拧着眉心继续看手里的折子。
曲默准了以曲鉴卿的性子,断然能说“莫要盯着我看”此类的话来,他也乐得见曲鉴卿哑无言的模样,由低头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