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解救(一)
三国列战数十年,从纸面实力来看,魏国雄踞下七分,吴国则有两分,但是数十年对峙,仍旧未曾被灭,可见吴国实力也是足够强的。
江东六郡再过几十年就是下最富饶之地了,千里水乡,土地肥沃,粮食充足。
当今吴王,初立时,就下令抚恤人民,又开仓振贫、减省宫女和放生宫内多余的珍禽异兽,获得上下拥戴,其后斩杀张布,又善待前任吴王之子,军政皆握在手中,想要从他这里救出陶基,实非易事。
没有立刻营救,就是为了打一个缓冲。
得到消息,是十二月中旬,孙皓会拿苍梧陶家主脉开刀,如今刚刚十二月,还有十日许的时间。
该准备的,此时也都在准备了。
建邺城城,北城城外十里处,三清观。
这是建邺城近郊远近闻名一道观,观主和主事,是极有本事的道士,能掐会算,灵验异常,又能治病救人,是附近百姓非常敬畏的高道。
平日里,道观内香火旺盛,捐钱捐物的大户,更是往来甚密。
这几日,往来三清观的马车中,就有几个是道士。
“几位师兄,观主已在后面等候多时,请随道来。”门口迎接的道士,向又一拨客人稽首行礼,着。
“有劳了。”来人微微稽首还礼。
不去理会前来道观的普通香客,这一拨道士,跟随道士,向道观内行去。
直到走的远了,其中一名道士方轻笑的着:“这里香火很盛。”
“若非你所举不当,我们也是如此!”一个道士闻此话,淡淡着。
“呵呵,钱财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我陆家师兄,你何必如此执着呢?”最先开口的道士轻笑的着。
“顾师弟,这话从你口中出来,你觉得会有服力吗?”那位陆师兄哼的一声,着,虽然都是方外之人,但是其实也有着渊源,而且都是世家子弟,不过都是庶脉,陆师兄名为陆肃,是吴郡陆氏子弟,顾师弟名为顾冲。
虽然为世家子,但是也都不会和家里联系了,甚至明面上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一网打尽,这也是世家的基本操作。
顾冲对陆肃这态度不以为意,虽然名为冲,人却不冲动,此时笑着不再多言。
跟随在二人身后,各有一个年纪稍的道士,却都是只抿紧薄唇,不言不语。
这四人,都跟着带路的一个道士,在道观内七转八拐,终是来到目的地。
“陆师弟,顾师弟,你们两个可总算是到了,我们已等你们多时了。”偏僻院落内步出一人,冲几人着:“快进来吧,你们一来,便可商量事情了。”
步入院中,话那人带他们来到一房间前,先一步进去。
房间不算宽敞,并无太多陈设,此时已经有七八人在此就地盘坐,不过这房间此时并未感觉拥挤。
地上尚有空着两个蒲团,知是留给他们两人,自是不必客气,一步入房间,便直接坐过去。
“总算冉齐了,那便开始吧!”主持这处道观的主事道士,此时清了下喉咙,开口着:“诸位来至,自是一个目的,就是解救出陶家家主陶基。”
“道脉新传来消息和命令,想必诸位都已收到,不必再重复了。”
“还是这句话,不惜一切代价,解救出陶基,只要此事能够办妥,必会对道脉大有益处,凡世间这些香客信众,是我等擅长之事,这事不能办成,我等愧对道脉栽培。”
到这里,那道士点出正题:“根据情报,此次被抓的苍梧陶家之人,除去被杀的,如今还有一十三人,重要人物也就三人,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陶基,其余都是陶基妻妾庶子,不甚重要,因此重点就是营救出三人……当然,事情棘手的话,只救陶基一人也足够了。”
“对此,大家有何良策?在你们手中,各有一股力量可供驱使,可有能营救出陶基的计划?”
“这事并不容易。”
顾冲看上去二十余岁,实却是有些计谋,此时也感觉棘手:“若是寻常犯人,哪怕是死刑犯,救出十数个,不是难事。可陶基几人,是吴王孙皓亲自下令所抓,并且严密监控起来的重犯,这等人犯,便是使出再多钱财也是困难重重!”
“是,使钱便能办妥的事,便轮不到你我动手了,不过动用武力,更是下策。”那道士此时叹的着:“我等就算请晾脉的行走武士,也难以在重重包围中突围,吾已经探知,这监所附近,就有一营兵马,何况还得闯出城去。”
这时,却是坐于首位的一个年轻道士,在这时开口了:“我有一个办法。”
几人目光皆落于他身上,这是这处道观的观主,不过一心修法,平常外务都有主事来做,名为诸葛松。
顾冲忙问着:“诸葛松师兄,你有何办法?”
诸葛松看着众人,了自己的办法。
“以医师身份混进大牢?”此时陆肃开口疑惑的问着。
话的年轻道士诸葛松,面相上可以是年轻,但实际上比顾冲和陆肃年纪都大上几岁,显得年轻,主要是道术和医术高明,也是因此,这处道观香火十分旺盛。
“大概五年前,吾曾出手救过吴王旗下一员官吏的老父性命,这个官吏,现在就是吴王旗下的廷尉左平,此人自幼丧母,对其父极为孝顺,堪称孝子,当日救回其父,他便立誓,任我驱使,纵是赴死毅往矣。”诸葛松缓缓出真相。
众人一听,先是一怔,随即大喜,真有一种久旱逢顾雨之福
“此人可靠否?”陆肃欲再确定一下。
得到肯定答复后,陆肃立刻吩咐:“既是如此,那便立刻行动,先去联系此人,看其是否能帮上我们这个忙。”
只是半日后,终是有了结果。
这位现为吴王旗下廷尉左平的孝子,父亲得救,如今还活着命,对诸葛松极为感激。
此时下人心,还不是人心沦丧之后,因此一听诸葛松起这事,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出来,却是宁愿舍命一诺了。
“恩公,陶基以及其他陶家人,都被关于一处别院内,并未与廷尉衙门的其他犯人关在一起。
一日前,陶基更是被吴王下令单关于一处,一饶院落囚禁起来,同时对外隐隐透出的关押处,却是另外一处地方,还有着重兵埋伏,若非我是廷尉左平,怕是此事都不知晓。”这个廷尉左平着。
“孙皓果是警惕过人!”听到诸葛松传回来的这内幕,众人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这一句话来。
“让你帮忙救出陶基,可有困难?”诸葛松此时在众人前问着。
“道长救我老父,无以为报,我万死不辞,但是即便是我,也是难办,不过既是恩公欲救之人,我自是要想尽办法救出来,还有些人,却是难办,人太多的话,极易被人察觉。”
诸葛松与陆肃等人交换下眼色,就着:“先救出陶基再。”
顿了一顿,又着:“你先把家人转移出城,吾等会协助至炎汉,你等此事完结,和吾等一起投奔炎汉,你放心,这事办成,陶家和炎汉都不会亏待你,也不会在少了你一个六百石的廷尉左平,在炎汉,除去陶家和吾等的酬谢,起码也要给你一个炎汉七品之位!
昨日刘使君临别之时,和吾等已经有所交待,此事,陛下也甚是看重!”
“是,我知道,这就去办!”家人安全既已得到保证,廷尉左平黄蒙再无顾虑。
“具体方法的话,我可以找个面容类似的人,换一下,这关押陶基的院是每一个时辰,都会有人查看,因此没人不行,但是查看时,夜晚的时候只会在外面看下,不会就近仔细看,隐瞒上一夜,在清晨送饭前不成问题。”廷尉左平黄蒙此时献计着。
“这个死士吾等可以选出,不成问题。”几个道士相互看了看,着。
这事做下,就是尽弃吴国基业,那么什么手段都得用上了,救下陶基,搭上炎汉这艘船,却也是划算的。
“还有,一旦被发觉,以吴王的智谋,必是立刻派遣骑兵,封锁道路关卡,我们很难在一夜内就跑出吴国,必须先有路躲藏起来,等待风声过去。”廷尉左平此时又着。
在场的道士不由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人心思稠密,是个人才,这倒是他们未曾想到的。
诸葛松此时想了想,就着:“这事也不难,我们在吴国经营数十年,自有一些隐秘无人知道的地库,本是避难之用,有水有食,只是几人,住上一个月都不成问题。”
“恩公,各位道长,有这些就行了,这两日就是我值班,我有心腹,就可把人接出去,你们在狱外必须有人接应,一出去,就隐藏起来,这事就可成了,我的心腹家人,也要事先安排一下。”
“放心,你们的后路我来安排。”陆肃着,一旦计划做下,这些人就今日立即出发,此时汉吴两国,尚未交恶,边境也不会检查,还可随意来往。
当,廷尉左平,以及他的心腹,就将家人转移到城外,道脉这些人暗地里掌握着不少力量,一部分此时立刻安排撤离,此时出发,根本无人阻拦,等着做下事之后,也来不及追了。
这个时代,通讯手段也是稀少,就是信鸽,固然便捷,但是比着早出发两日,昼夜不停的快船,还是追不上的。
他们还有一部分实力是在城外,平日里根本不来往,简单的农庄,窝藏剩余的几人,也根本不成问题。
自此,就在当夜,防止夜长梦多,立刻就准备执行计划。
建邺城
狱丁赵四是个新人,是来服役的,在监狱里作些杂役,虽然不像汉国,已经有了饷银,不过一年还能点钱米,养活家里。
狱里还是有点油水,就是犯人家属探望并且给送菜,他可分享一些。
这次看守要犯,他也听这人是很有钱很有背景的,一直翘首以盼,果然,没有多少时间,就有同僚乐颠颠地跑过来,笑着:“今不错,有肉有酒,来来,你把饼子也取来——来,吃,吃嘛!”
着,抖开麻布,就见到切好的牛肉,顿时大喜,再倒零黄酒,把肉切了放到桌上,两人不再多话,大口大口吃了个醉饱。
当时觉得痛快,到了半夜,狱丁便觉肚子里隐隐作疼,急切中只好起来,捂着肚子踉踉跄跄直奔着茅房。
不多时,就觉得浑身松快,提起裤子就起来,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打了个冷噤,听到远处传来“啪”的一声。
赵四不由向着那面瞧去。
走廊中光线很暗,只有一人举着一个灯笼,里面灯焰幽幽发光,赵四眯着眼看去,只见这人后面跟着三个人。
再仔细一看,却松了口气,认识是廷尉左平,这是大溃
赵四此时本想上去问候,但是这时才拉着肚子,就没有继续。
这时,一道闪电划空而过,雨点劈啪的落下来,赵四顿时吃了一惊,这中间的人,却是他们重点监看的陶基。
这时怎么提监了,正诧异间,却见后面二个,都是狱中的同僚,不过不是他这样的白丁,而是吏,管他这样白丁的吏。
平日里也是前呼后拥的,只是此时却就这几人一前一后,就在雨中远去。
就在这时,闪电又打了一个闪,把周围照得雪亮,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震得茅房上的土,落了一脖子,接着,又陷入一片黑暗里。
倾盆大雨倾泻而下,不知道为什么,赵四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心里很慌,透出一口气,就转着回去狱房。
赵四回转到熟悉的狱房,这时,昏暗的灯光下,管他的吏王七和几个狱丁,还是着一些闲话,他们轮流值夜。
一切都非常正常,这时,吏王七抬起头来,看见了赵四神气不对,抬起了身子关切的问着:“你怎么了赵,好东西吃多了?”
王七是官,赵四此时也就唯唯诺诺的着:“七叔,我没什么……”
“你这子,享不得福,就知道你子吃不惯油水,哈哈。”王七此时哈哈笑着,几个狱卒此时也都附和着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