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戏得唱完
延庆帝这日闲来无事便想着到宸妃的宫里,明着是看望安抚她,怕她因于家的事伤心。
实际上是去警告她和于家:莫要再走错了路;下一次可不就是这么简单能聊了!
“陛下驾到!”凝和殿内监尖细的嗓音,提醒着屋里的宸妃娘娘。宸妃听到了声音马上就出门行礼迎驾,延庆帝看着她一脸的愁容就有些不快,碍于宫人们都在还是给宸妃留了面子,率先进了屋里。宸妃也站起身跟了进去,刚一坐定延庆帝就开了话头:
“宸妃,想当年你在潜邸之时,也是十分乖巧可饶!”
“陛下,臣妾老了,不如新进宫的姐妹们风华正茂!”着还煞有介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在宫里也算是老资历了!”
“有道是:年长方持重,德行乃赐!”
“而今,你却是越活越年轻了!怕是那些新进的都比不得你了。”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陛下教训的是,是臣妾莽撞了!”
“嗯,你即知道错处,以后就多劝着点你父亲。”
“臣妾斗胆,还请陛下放过于家!”着便跪了下来。
“朕却不知要如何放过于家?于家做了什么需要‘放过’?”
然而宸妃是不敢承认于家帮赵议结党私营,谋求储君之位的。到底是没有孤注一掷的胆量,脑子里想着的却是辩解,自然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臣妾的父亲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护着些姻亲罢了,就算有错,也不至于丢官罢爵呀!”
“呵呵,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陛下,议儿一向最重感情,看得外家被如此重罚,哪里会坐视不管?”
“只因求情,却被要如此苛责,他该有多难过啊?陛下……”
“朕看他是怕没了于家的势力,不利于他逼宫夺位!”
“啊?陛下,他哪有那个胆子啊,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想当太子,对吗?”
“陛下,冤枉啊!”
“无论哪一条,都是忤逆大罪_!”
“朕今罚他闭门思过已经是轻的了,我原以为他只是一时打错了主意,却不想是因为有你这样不知好歹的母妃!”
“于家的事你也不要再过问了,否则别怪朕不客气!”
完延庆帝要离开,宸妃赶忙拉住他的衣摆:
大声哭诉:“陛下,您还没看出来吗?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搞的鬼,太子殿下是皇子中唯一没有受波及的!”
“她即是皇后,儿子是嫡长又是太子,还用争什么?你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看议儿优秀,心不安,怕成为太子殿下的威胁,所以才……”
“闭嘴!你真是让人失望!”
如果延庆帝来之前是想看宸妃服个软,现在却是气的想狠狠的教训宸妃和于家。
“如果她要争,敬国公府还比不得你们于家吗?”敬国公府连弄权的事都没有,怎么争?
“到现在还不知错,简直可恨!”
遂就想起之前钱松茂提到那个什么知琴,竟然还去海才人那里传话,简直胆大包!
“钱松茂,你今儿帮着宸妃好好的整顿整顿凝和殿的宫人,主子难免一时想岔了,做奴婢的不劝着点,竟在一旁怂恿主子犯错!”这是要请理宸妃的亲信,杀鸡儆猴了。
“老奴领旨!”
延庆帝一刻也不愿多留的大步离开了凝和殿,而宸妃还在那跪着。钱松茂见此就礼节性的劝了一劝:
“娘娘,您且起来吧,陛下已经回了!”
这句话颇有些假惺惺的,怎么看出来是假惺惺的?因为宸妃觉得他是假惺惺的:
“不用你在这假好心!”
“娘娘这是何出此言,咱家也是一番好意呀!”钱松茂手底下一溜的黄门可都是看得真真儿的。
“哼,定是你记恨我处置了康子,在陛下面前撺掇!”宸妃的一点没错,海才人和知琴的那番关于辽国女子的对话,钱松茂刻意的模糊了一些,才致陛下大怒,进而决心处置于家。
“娘娘您定是急糊涂了,咱家哪有胆子记恨您呢!”
“再那康子在掖庭局,每日都认真的劳作、思过,进益了不少,都是您的功劳!”
“这是好事,哪里会记恨?”
我不承认你能如何啊?敢动我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陛下的一点没错,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的们也别看着了,把宫人们都带过来吧!”
钱松茂手底下的黄门做事干净利落,不多时宫人黑压压的站了一屋子,身旁的一个黄门忙跑上前去和钱松茂耳语了几句后,只见钱松茂尖着嗓子端着架子道:
“哪位是知琴啊?”一名黄门拽了知琴出来一把按下跪在地上。
“你见的不知劝解主子,竟是煽风点火!掌嘴二十,送去掖庭局!”
“住手,本宫看谁敢动知琴!”
“哎哟,娘娘您可别为难咱家了,知琴可是在陛下那里挂了名号的人物!”
“今儿是一定要处置的!”
着黄门们一拥而上,就拖着知琴出得屋子,很快,院子里便响起了知琴的痛呼声。
屋里就更是乱成一团了,哭喊声一片。
“娘娘救命!”
“大总管,奴婢冤枉啊!”
“……”
“……”
宸妃娘娘看着难受,却是阻止不得。
“娘娘,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这正厅也太吵闹了些!”
“凝和殿里,什么时候是你一个阉人了算了?本宫在哪还要听你的不成?”
“咱家可不敢做娘娘的主!”
“咱家这个无依无靠的阉人,也就是陛下看咱家可怜,给了些脸面而已!”
意思就是:我是陛下的人,你少跟我在这装大尾巴鹰!
“不过咱家也劝娘娘一句,莫要再惹陛下生气,这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时候给我惹急了,我可保不齐要撺掇陛下,吃亏的还是你们于家!
气的宸妃还要还嘴,一旁唯一没有受责罚的宫女知棋,忙拉住了她,她这才恨恨不平的瞪着钱松茂,不过倒是忍下了这口气,勉强的停了下来。
钱松茂眼见着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便领着人带着一众要被送到掖庭局的宫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这头延庆帝离开凝和殿后,没有回自己的地盘,拐了个弯去了仁明殿,皇后的宫里。到得院门前,阻了想通报的内监,悠闲的走了进去。还没进屋,就听到宫人们着:
“娘娘,您多少也吃点吧!”
“哎呀,本宫哪里吃的下呀!”
“皇后娘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你着急上火的,再急坏了身子!”
“缨儿现在这般境地,我怎么能不急?”
“缨儿怎么了?”
宫人们见此忙给延庆帝下跪请安,好一阵忙乱。
“我问你,缨儿怎么了?”
“哎,陛下,这永乐候出了雍京城没多久,就病倒了!”
“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刚才听得缨儿传信来,越发的严重了,竟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可有太医前去?”
“她离京的时候,我拔了两个太医给她,可是眼下就连这两个太医也束手无策!”
“那就再挑两位太医过去!”
“我只怕是若还不行,这一来一回若耽搁的久了,怕是会……”没救了。
“要不,让缨儿带着永乐候回京吧,咱们也好照顾些!”
“这如何能行?”
“陛下……”
“此事休得再提!病了就找郎中,婆母新丧,不好好守孝,总想着回什么京城?”
皇后娘娘也不好再什么,点零头表示知道了。
“最近诚儿怎么样?”这话题转的有些快,皇后一愣,随即有些涩然的答道:
“臣妾不知,想是应该还好吧?”
“不知?”
这时过来上茶的朝露走了过来,连忙解释道:
“陛下,您不知道,最近五皇子生了病,连续烧了几,病情才稳定了下来,现在还服着药!”
“三公主几日没见着五皇子殿下,哭着闹着要哥哥!娘娘怕三公主过了病气,不敢让她见,刚才安抚着睡下了!”
“在您来之前,长公主那就传回了消息,娘娘更是急的一口饭也不肯吃!”
“再加上上元的宫宴,连续折腾了十几日,娘娘人都瘦了一圈!”
“倒是辛苦你了!”
想着于家这事还真不是皇后做的,看她憔悴的样子就知道,要操持宫宴,还要照顾孩子们,确实没少操心,她有那心也没有那个精力。
“陛下,奴婢刚才见得娘娘刚把碗端起来,要吃饭!您却在这时来了……”你耽误了你媳妇吃饭知道吗?
“朝露,休得胡言!”
“哦?哈哈哈,这倒是朕的不是了!怪朕来的不是时候!”
“奴婢不敢!
“陛下,只不过皇后娘娘这茶饭不思的,奴婢们都劝不得,现下您来了……”自己的媳妇自己管。
“哈哈哈,徽儿,你宫里的裙是胆子大,给朕指派起活计了!”
“徽儿,朕的这面子你总要给吧?”
“要不然,朝露这皮猴子还不得笑话朕在你面前不灵验?”
“陛下什么呢!”皇后娘娘有些羞涩的笑了。眼珠一转又似想起了什么:
“不过,陛下得陪着臣妾一块吃,要不然这灵不灵验的……”还真不好。
“哈哈哈!”
宫人们利落的给延庆帝添了碗筷,伺候着二位主子用膳。
仁明殿的气氛无比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