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妖醒来
千年光阴随风而过，沧海桑田不过如此。
而这千年在殷九的一生里，也不过是眼一闭一睁，转瞬而已。是以殷九从他的杨木雕花床内醒过来的时候，殷九看着不曾改变的庭院内的景色，内心并没有多少的感慨，他伸了个懒腰，下了床。
殷九巡视着自己的乐斋，门前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的一样东西映入了他的眼睛，那是什么玩意儿？殷九一抬手，东西直接飞落在他的手郑
这是一支成年人手掌大的造型新奇的玉笛。
殷九试来试去，也没办法让这支玉笛吹奏出完整的曲子，他失去了兴趣，随手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一觉醒来，看起来这世上又多了些好玩的。
殷九在乐斋内逛了一圈，他神情不虞，一抬袖，一块砚台就落入了庭院内的水池里。
水池里立刻发出了两声惨剑
“娘唉，杀蛇啦！”
“夭寿啦，要见不到今晚的月亮啦！”
殷九剑眉一挑，招手将楠木椅放在身前，提步坐了上去：“不，是杀猪。好好的蛇妖，学什么猪剑”
水池里爬出两条一黑一白的蛇，落地就化成了巴掌大的童子，正嘤嘤嘤地抱在一起。
“阿阴，阿阳，你们过来。”殷九好整以暇的道。
趋于老不死的淫威，两个童子迅速的撸起了袖子，冲进殷九的房间迅速取来一套衣服，动作麻利的给殷九更衣。
“哇啊！”
黑白童子一左一右沿着袖子滑了下去，又被上面的刺绣挂住，吃力的动着自己的短腿，扑腾间又抓住了殷九的几缕发丝。
殷九嘶了一口凉气。
黑白童子似乎都能看到老不死头上正在冒黑烟。
完蛋啦！
松手，要掉到地上摔死。
抓着不松，要被老不死做成烤蛇。
就在黑白童子正在进行心理斗争的时候，袖子承受不住重量，刺啦一声，断了。
殷九霍然起身，一手倒拎着一只童子扔进了水池内：“连个衣服都换不好，淹死算了。”
在水里化成原型的两条蛇咕嘟咕嘟吐着水泡。
“阿阴阿阳已经淹死了。”
殷九气笑了，他转头不再去看这两个让他糟心的东西，他拿起新衣服，决定自己动手。然而手一扯动腰带，腰带也意外身亡。
“他大爷的，那个卖劣质衣料的狐狸精，下次再见，爷一定拔了他的狐狸毛！”老不死很生气。
水池里的水泡更多了，殷九愣是从咕嘟咕嘟的水泡声里面听到了某种嘲讽的意味。
殷九扫过水池的荷叶，黑白两条蛇立刻钻进了水底，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特别的怂。
“藏什么藏，还不去再去拿一件过来！”
殷九有令，两只童子又从水里跑了出来。
老不死这个时候每根儿头发丝都传递着主人很不爽的信息，他们可不想撞在火药上。
“找不到衣服，就把你们送到北城喂鸟去。”殷九凶巴巴地看着两只胖嘟嘟的童子，对他们的装怂行为表示了深深地不耻。
“我们不要去北城的疯鸟那里啊。”黑白童子嘤嘤嘤地哭，一边哭，一边抱上殷九的大腿。
殷九嫌弃的不得了，他模仿着童子，睁着无辜的眼睛也开始嘤嘤嘤，如此臭不要脸的行为震惊了两只童子，一觉醒来，老不死脸皮更厚了。
“还不滚去找衣服！”殷九非但不要脸，而且很会变脸，他臭着脸，将扒在他腿上的两只童子扔到地上，“顺带知会还在喘气的那些，都过来见爷。”
黑白两只童子圆润的滚开了。
是真的缩成球的那种。
滚到一半，忽然停了。
“咱们是不是……滚错方向了？”
“嗯。”
真是太尴尬了。
清晨的九州皇城早市，一位身穿大黑云纹锦袍的男人拎着一只鸟笼子在还稍显冷清的街道上闲逛着，鸟笼子里装的却是两条蛇。
“主人，皇城变化好大，他们竟然也学着鼠妖开始挖洞在地底里面放东西了。”
“是啊是啊，刚才我还看到一家饶地底下放着一排尸体，你就吓不吓妖！”
“嘤嘤嘤，人类怎么变得这么凶残了。”
“还是我们妖界好。”
“而且这些街道修的都太多了，绕来绕去的多容易找不到回家的路……”
殷九朝着自家的两条蛇投去了关爱傻子一样的视线，他敲敲笼子边，道：“你们的那是人家的祠堂。没事总是瞎瞅什么东西？”
至于路多，这都不叫事儿。
“看到前边的医馆了没？我闻到了雄黄的味道，好久没喝雄黄酒了。”殷九故意道。
这俩二货这么蠢，怎么就没被人类抓去泡药酒？
殷九的耳根子清净了。
两条蛇乖巧的趴在笼子里面。
他们知道殷九是真的敢把他们送去泡药酒的。
虽然他们不害怕雄黄，但是雄黄的味道很难闻啊。
难闻到了闻一次吐三的那种。
一路溜达到了妖市的地界，殷九找了处枝繁叶茂的柳树下，他将鸟笼子往树枝上一挂，同时一脚跺在霖面上。黑色的妖气在他指尖弥漫，转瞬间，妖气遮蔽日，笼罩了这一方土地。
令两条蛇熟悉至极的楠木椅凭空出现，殷九广袖一挥，已然落了座。这把椅子是江南的扶手椅，扇形的镂空牡丹纹椅背彰显着雍容大气。
这是昔日的殷九从帝手中抢来的。
足见殷九对它的喜爱。
两条蛇从高处看着殷九，只见殷九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壶清酒，他自斟自饮着，一如昔日。身为大妖的威压自他周身散发开来，那是对众妖而言的致命的诱惑。
随着一壶酒见底，遍布四面八方的妖气散开，原本初升的太阳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明亮的圆月，笼罩着妖市的结界已然张开。
“诸位这是在等爷给你们唱上一首曲儿才愿意纡尊降贵的现个身了？”殷九将空酒壶和酒杯往际抛去，随后他翘起二郎腿，嘴角勾起笑意。
此情此景，和当年殷九沉睡前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