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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士兵一拥而上,刀剑乱舞,鲜血喷洒。许多人被星力打中,半边身子都燃烧起来,却仍然抡剑向前。
连烈锦追随着星光一跃而起,手中紧握刚刚从高璟奚马鞍上拔的另一把长刀,如鬼影般靠近罗兹骑兵,她的刀尖贴在一名军官心,恰好阻止了他砍向别人的动作。
她骤然发力,刺破了那名军官的心脏,再一拧转刀柄,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刀槽汩汩迸流,刀光染上血影。
那一处的白雪,样沾着血红,滋滋冒着热气。
再一挥刀,直接割开了一个罗兹士兵的喉咙,那士兵的喉骨竟然卡住了刀刃,让连烈锦没第一时间拔刀来。
就在这时,一柄形如弯月的铁钩,带着金属破空的响声超朝连烈锦后背袭来,
“烈锦,小心。”高璟奚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又连续射几箭,救了好几名将士。
短暂的空缺后,兰庚的士兵冲破阻拦,样围绕在连烈锦身边,他背靠着背,目光凶狠地看向敌人。随时准备着扑上去挥舞刺刀刃,甚至是上前用牙撕咬。
只要杀死敌人,就保卫了己和伴。
一旁的士兵也杀红了眼,大喝一声说道:
“七驸马,小心!待我一杀去。”
“岂曰无衣,与子袍。”感受到一队人紧紧站在了己身边,连烈锦低声念诵了一遍,她感到己的心脏擂动如鼓,眼前如丝的金线翻飞律动,隐隐照进万世的光明来。
她仿佛看见此刻与己并肩而战的士兵,那赤诚而坚定的脸。
有一股暖流从心田涌,冲向了肢百骸。连烈锦挥刀将前方的两人拦腰斩断,“殿,我是说,岂曰无衣,与子袍。”
这是连烈锦第一次感受到己被保护着,不单单被高璟奚保护着,还被这个世界保护着。
听见连烈锦话语的士兵,更觉士气大振,长刀横斩,活生生杀了一条血路。
被高璟奚漫天齐射的箭雨吓到不敢再城门的骑兵,惊叫着将城门关上,生怕那燃着星力的箭支会射穿己的重甲胄。
“公主殿,我是否要乘胜追击,搭云梯攻入尽北城?”神威军的年郎官刚刚解决了一队骑兵,赶来高璟奚身边请示道。
“鸣金收兵,”高璟奚示意将士一面收拾战场一面后撤,“这一次,我不过占了一个人和而已,本宫的箭让他士气低落。接来,还需要徐徐图之。”
年郎官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朝城头的守军看去,“罗兹小,我军在此静候你的降书,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一次,我就不会手留情了,定叫你尽北城破。”
双层大帐里,高璟奚面前摆放着一盆热水,她拿着白净的软帕正擦着连烈锦脸颊上的划伤。
“你就不知道小心点吗?脸上也受伤?”
“哎呀,殿,人家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嘛。新手上路,难免会有磕磕碰碰。”连烈锦此时已经取了面具,那
热水里加了盐,直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都不和我说一声,就冲去杀敌。”高璟奚神情严肃,手上的力道却十分轻柔,察觉到连烈锦想往后躲的意图,不由得提高了声调,低吼道:
“别乱动,一会还要给你上药包扎,己也是个大夫。这冰天雪地的,伤再冻裂了怎办。”
“殿,我的伤不疼的。而且好歹我也砍翻了十几个骑兵,你都不夸夸我,反而凶我。”连烈锦故作怜地捂着脸,就差嘤嘤哭泣起来,“你对我越来越凶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正好端着纱布和药粉进来的阿呦,听见连烈锦这无赖撒娇的声音,没忍住笑了声,倒把高璟奚闹了个红脸。
“别什话都往外说,一天没羞没臊的,”高璟奚拿过药粉,细细给连烈锦抹在伤,再包扎起来,“乖乖待在这里,本宫要去看看受伤士兵的情况。”
“殿,那你晚上早点回来陪我睡吗?”
因为这段时日以来,高璟奚军务繁忙,又为了避着花苏夷。她两人的见面时间急剧缩短。好不容易逮着个时间,连烈锦恨不得在高璟奚身上。
她朝高璟奚眨眨眼,又捂着额头一躺倒在床上,幽幽地说道:
“我都好久没一起睡了,而且我的伤好疼啊。”
这厢高璟奚还在犹豫不定,就听见阿呦突然说道:
“对了,公主殿,刚才有一位兵士专门想要见驸马一面。”
第137章 我说好的
“有兵士找烈锦?”高璟奚满脸狐疑, 平日里连烈锦跟这些军士也无甚交往,怎会有人特意来找她?
“嗯是的,是神威军的一位参领, 说想要感谢驸马。”阿呦斟满一杯热茶,递给连烈锦, “驸马,喝了茶水再去,外面起了冰雹, 冻得人直哆嗦。还有公主殿的姜草茶,您也得喝了才去。”
“罢了罢了, ”高璟奚浅笑着摇摇头,“阿呦你越来越有管家的气势了。你先让那名兵士稍等会, 就说驸马一会就来。”
阿呦眼见着这小两还想说会悄悄话,便端着茶壶先行退了去。
“殿, 你说你那一箭让卫启伤重不治吗?”连烈锦突然喃喃低语, “苏偕中箭而死,花苏夷已经暂时被我用药物迷晕了, 但是在那间草堂外面......”
“嗯, 我那一箭上附着了苍龙星火,伤深见骨。若是无法拔除星火, 不三日卫启的身体便会被焚噬干净。”高璟奚将长发散开, 赤足坐在床边,一颦一笑,媚人心骨。
她那柔软如锦缎的发尾扫过连烈锦的高挺的鼻梁,留细微的幽香。
听着冰雹砸在帐顶的声音,连烈锦饮热茶,“如果有大夫治疗呢?”
“我从未妄想过靠这一箭, 就杀得了卫启。他身边御医无数,便是靠邪术法续命,也撑一段时间。不过,刻进骨头里的箭尖,会带给他难以想象的痛楚。”
高璟奚
唇角蔓延着笑容,那笑似暗夜悄然绽放的花束,美丽而危险。
“长久的疼痛会令人不由主地发狂,我宁愿对战一个发狂的对手,也不要面对一个冷静的君王。”
“殿,我好像遇到了......”连烈锦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换了句话,“我看这次受伤的将士也不,我区区五千人,围城有些险呐。”
“吞吞吐吐地做甚,”高璟奚取连烈锦刚戴上的面具,单手轻点在连烈锦肩头,将她推倒在铺着毛皮的床榻间,凤眼微眯,“莫不是有什事想瞒着本宫,嗯?”
“殿,你笑得好怕啊。”连烈锦被高璟奚按着双手无法动弹,心中更加犹豫该不该把发现卫莞的事情说来。
“我哪里怕啊!连烈锦,”高璟奚埋身去,正要一咬在连烈锦脖子上,忽然抬起头,眼神惊诧,“你...你看见我在笑?”
“我猜的,”连烈锦朝身上的高璟奚扮了个鬼脸,“看得比较模糊,刚才打仗的时候,一运功,就若隐若现地看见。”
“那...那该怎办,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是不是该多吃点鱼眼睛,还是应该经常揉揉眼睛?难道师傅说的契机就是这场战争吗?”
见高璟奚这幅既开心又慌张的模样,连烈锦笑着把她压在床上,“别大惊小怪的,我就是大夫,还找什大夫。这里的大夫不止我一个。”
“不止你一个?什意思?”
“草堂外,我遇见了卫莞,她似乎和苏偕认识。这意味着她跟卫启或许也有一定关系。她的医术跟我比起来不相上。”连烈锦那双金色的眼眸默默对着飘进帐里的冰雪。
一时之间,高璟奚恍觉连烈锦此刻犹如世间尘雾,美玉为骨霜雪为肌。
“你俩倒还挺有缘,相隔千万里还第一时间见上。”
高璟奚的语气颇有些酸酸的感觉,连烈锦讨好地拽拽高璟奚的头发,骄傲地正色道:
“我没见啊,我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就藏起来,在暗处观察了。”
“光听声音就认人家了啊,你对她真是了解呢。”
这就是高家女人,永远捕捉到你话里的漏洞。连烈锦任由高璟奚软绵绵地捶打己,内心却大彻大悟了——
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好了,看你这样子,”高璟奚扣住连烈锦的,帐篷里的烛火摇曳着将七公主的眼眸染成了玫瑰色,“现在,卫莞指不定就在卫启的病榻前,治病救人呢。”
闻言,连烈锦一手挡在额头上,长叹一气,“还真是她的作派,医者仁心。”
“医者仁心...吗?”高璟奚眼里闪过奇异的神采,目光流转,“赶快去吧,之后在尽北城的日子,没什事,你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本宫。”
“那你跟我一起去见那个兵士吗?”连烈锦笑嘻嘻地抚上高璟奚微隆的小腹,“殿,一刀已经五个月快六个月了吧,还要多久才会生啊。”
“你刚才还说己是大夫,一刀什时候生,还要问我吗?”高璟奚嗔怪地看着连烈锦,不觉地咬了咬唇,“别磨蹭了,本宫还有正事要办,一会回来一起用晚膳。”
“好吧好吧,这一和你聊天,就忘了时辰。我也让别人等得太久了。”连烈锦重新戴上面具,遮住了她那如流淌着火焰的金色瞳孔,先一步掀开帘子,走了去。
高璟奚穿上罗袜,也跟着走到了帐篷外,用手接住了一块小小的冰雹,“果然很冷呢。”
远远地,一名身姿挺拔的女兵在看见连烈锦后,眼神一亮,立马立正走了过去。
“七驸马,多谢您刚才救了舍弟。”
“你是?”
“末将乃是神威军参领,游雨。”
“嗯,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快回去歇息吧。”连烈锦有些讶然于这些士兵的热情,她都不知道己救了人,更别说是救了谁。
风雪夜雨中,罗兹皇宫上空笼罩着更大的阴霾。噼里啪啦落的冰雹仿佛砸在宫人的心头。
一盆一盆混着黑色血液的滚水被端富丽堂皇的大殿,那血水里散发着腐烂发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陛,我这就为你拔箭,”卫莞眼神冷漠地看着躺在金色棉被里的卫启,说的话也毫无一丝温度。”
被卫莞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卫启愤怒地拍打着床榻,“卫莞,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定先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