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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的箭要是不中靶心，那还怎收手。”残魂枕着后脑勺睡觉，“等他靶心中够就好了呗。这才刚入夜，慢慢来吧。”
“慢慢来？”徐八遂简直要抓狂，“我特不行了！！”
“谁叫你这惯着他。”残魂摇摇头，“己宠的，上房揭瓦就揭喽。”
说着徐八遂的意识又被逮回了躯壳，睁眼瞬间的第一反应就是我麻了，我枯了，我贫瘠了。
周布偶这回更过分，箍着徐野猫靠着榻前板坐着，务必令其正中靶心，着迷地不停亲亲抱抱。怀中豆腐白玉一般的野猫软乎乎地喵呜求饶，却更触发布偶心的沸灼。
他托着徐猫后脑勺令他仰首，叫他看见夜里南柯阁的穹顶。上头的绳结一个个活过来了一般，此起彼伏地亮起，星星点点如垂挂着的萤火虫。
“鬩尊，你看，七千三百个绳结。”周白渊狠命地操办徐猫猫，扣着猫的小爪爪轻声道：“我教你怎打绳结，又该怎解开。你知道吗，每一个绳结都录了我当天的所历，就等着你回来拆开重温。”
说罢他便扣着徐八遂的手去解七千三百个绳结中的一个，徐八遂泪水潺潺地见到了那绳结里的场景，开第一句便是周白渊当时打结时的嗓音：“鬩尊，天是你沉睡的第三百零六天。”
徐八遂模糊地看到了彼时千疮百孔的鬩界，眼泪更加憋不住。
那记忆里的周白渊站在废墟里头：“这不是危房就是老房了，安全起见还是全拆为好。”
一旁的鬩修应着好，彼时远处有残垣断壁崩落，底的小孩茫然不知躲避，那假鬩尊身形一闪，刹那间就到了险地之迅速地抱起了小孩，手背叫锋利的碎瓦划过，站定时滴滴答答洒落了血。
徐八遂看得心一缩，身体也缩，攀着周白渊肩膀的手也抓紧了，惹得埋头苦干的布偶一阵激烈的反应，混乱地按压住徐野猫的尾椎一阵抽风。
野猫猛地被撞回寒玉榻，现世感官带来的反应灭顶，爪子蜷成了一个啾啾。
而那十九年前的记忆还在他眼前回放着，被救的小孩他一般在哭泣，他现抓着小黑花的蝴蝶骨，那小孩抓着他的肩头衣服。
“主上，你受伤了主上呜呜呜。”小孩哭得很是难过，“主上你的手有好大的子，一定很疼对不对？”
那主上摇头：“不疼。”
他放小孩，蹲他眼前揉揉脑袋，浑浑噩噩的，指着己心的位置，向一个什都不知道的陌生孩童轻声倾诉。
“主上只有这疼。”
徐八遂看着那记忆里的人转身，哆嗦着闭上眼，此时第一年不到，于他只是美梦中的第一天，那时他还在梦里不亦乐乎地啃着石榴。
这回忆经不得细琢磨，他哆嗦着抱紧不知疼了多久的周弃犬，贴着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轻哄：“不疼了，不疼了白渊……”
周白渊不知道他看的是哪一页的记忆，终归这辈子最爱听的话便是徐八遂心疼他，于是熄了的东西又烧了起
来，他狠力拥着这烧他的火也熄他的水再度不知轻重地运力。心疼他的野猫分明疲倦到眼泪都榨不来，却又因怜惜和心软，再一次将己奉入疯癫的犬齿里头。
漫漫长夜漆黑无边，那七千多个灵结照亮了彼此，周白渊疯狂的渴未止，任由徐八遂如何以泪和水浇去也不止。适时天光已大作，他睡得像一头安分的小猪，通红的胭脂印斑驳陆离地点缀在这里那里，两股犹在细密地颤动。周白渊见了不觉亏心，甚至还庆幸把鬩尊办这克制不住的躯干反应。因为如此，他才清楚地确信徐八遂活着，徐八遂回来了。
心头挥之不去的惊悸为此驱散了几分，周白渊在枕前端详了他许久，轻轻予他一个晨安吻，随即才万般不舍地起身。
徐八遂回来了，他不会走的。
他安慰着己，努力令己变得正常一点，重新披上恶鬼袍准备南柯阁去料理鬩界的琐事。
这既是给徐八遂休息的时间，也是逼己恢复正常的试炼。他不黏得太久，不激烈地占他太久，不一离了徐八遂就走不动道。
否则……久而久之，鬩尊定要嫌弃他的。如只是重逢的开头，往后岁月漫长，他总不靠着鬩尊的心疼和感动维持以后的日子。
“不叫他感觉到我疯了。”
周白渊拍了拍己的脸，竭力让己的视线离开徐八遂，咬着牙转头南柯阁去。
冒头来的残魂七月正巧看见了这一幕，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一个白天的功夫，你丫的还走一个生离死别的气势，服了，比我还作。”
抽空去感知怜的宿主的健康状况，摇摇头，用魂力给他舒缓了。
一边治疗，残魂还一边叽叽咕咕：“我以前还不如周白渊呢，龙每回过后的模样都比你惨，他哭归哭，回都还是让着我。我看你啊，心也像龙一样纵容。哦，差点忘了，你没心。”
残魂在他空空荡荡的心绕一圈，叹息不已：“你的心到底去了何处呢？”
不解又惆怅地驻足，也不知才过了多久，南柯阁的门轰地被踹开了。
眼睛红了的周白渊蹿进来，百米冲刺地飞到寒玉榻前，怀里摘的新鲜果子红彤彤地滚了满地。他仔仔细细地把徐八遂从头打量到脚，神情才安定了。
残魂无语——这才过去多长的时间，这以徐八遂为猛药的小疯子就忍不住了。
这疯症……果然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徐八遂沉沉地睡着，日而息，日未落就被捂醒了。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又是周白渊专注的眼神。
他又迷糊又后怕地呆呆看着他，等了好一会没后续，便软糯地叫了一声“小黑花”。刚张嘴，小黑花就喂给他一块甜滋滋的果肉，徐八遂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唔……好甜。”
“甜就好。”周白渊抱着臂弯里更甜的白玉，看他缓慢但满足地吃东西，心里热哄哄的。
徐八遂咽那甜甜的果肉
，咂咂嘴，好了伤疤忘了疼，眷恋地拱拱他：“这是什啊？”
“是我鬩界己种的苹果。天去看，果子正好熟了，我便迫不及待地摘来想给你尝尝。”周白渊把盛放在冰碗里的果肉端给他看，低头蹭着他鼻尖轻笑，“你从前就只知道吃石榴，连苹果都不知道。好吃，够甜？”
“好吃，特别甜。”徐八遂笑开，“再给我吃一。”
周白渊叼着给他吃，又将他紧紧抱住。
“鬩尊，吃了我给的苹果，你人就得是我的了。第一岁岁平安，第二岁岁常相见。”
他再喂给徐八遂一块苹果，紧紧地依偎和贴着他：“往后，八遂岁岁入我怀。”
作者有话要说：野猫：大家平安夜快乐！天和布偶打架，我输了，输得嗷嗷直呜。
布偶：诸君平安夜快乐。天和野猫切磋，我赢了，赢得不太尽兴。
俺粥：天使平安夜快乐！次苹果！
冬至那天忘记在作话和小天使道一句节日快乐，天平安夜一块补上qaq！祝大家都收到一个红苹果，次了苹果后平安顺遂，诸事顺心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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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徐八遂就着周白渊的手吃完甜滋滋的果子，未免再被压得不见天日，他果断地裹着袍子爬起来，想借着夜色去瞧瞧鬩界。
“我还没见过小叔和微城，他怎样了？地城，还有罪渊，这些年来都是什情况的？”
“夜色已晚，不用去，我带你先看看。”周白渊抱起他去南柯阁正堂，一拂袖，面前的冰墙浮现了没有边框的镜子，放映了地城的景象。
徐八遂第一眼看见了微城的模样，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经不住哽咽。
他算鬩界二十年，又算鬩界中人的命数，唯独演算不己的。
微城眼睛上蒙着一层黑缎，正一手抱猫一手拿着盲杖指点一个年修炼演算之术。
他摸着摇头晃脑的橘猫，侧耳听年手里念珠转的声响：“算什来了？”
年一手念珠，一手蒲扇，说：“师父，十秒后有清风徐来。”
微城便屈指算，等屈到最后的小指，面前果然有清风了。他微风里点头：“加把劲，争取早日打开命盘，那才推演天象。”
年悄无声息地放手里的蒲扇，一本正经地点头：“谨遵师父教诲。”
徐八遂原先看到家弟弟盲了的模样辛酸不已，待看到这忍不住又气又乐：“他收了个什徒弟！都被耍了！”
周白渊揉揉他：“收谁都无所谓，年岁漫长
，有个人在身边吵吵闹闹就以。”
镜中以飞鸟的巡视视角浮现了地城的全貌，比之二十年前样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俨然是一个繁华安定的大都城模样。
识海里的残魂钻脑袋：“徐珂，那孔雀怀里的猫，给我再看看。”
徐八遂看完全景，便扯扯周白渊垂在身前的长发：“我还想再看看橘猪，画面转回去不？”
“那猫瘦得不像猪了，一度成了把橘骨头。”周白渊屈指拨回画面，带着徐八遂一起看那炯炯有神地缩在微城怀里的橘猫，稍微有些讶异：“最近养肥了，看着神气了许多。”
“是瘦了很多，不过还是爱爱的。”徐八遂虚虚伸手去触碰镜子里的镜像，那橘猫摇着毛绒绒的脑袋，碧色的眼珠子几次了扫来，仿佛隔空与他对上了视线。
徐八遂问识海里的残魂：“七月，你看这猫做什？”
残魂端详了好一会：“没怎，只是感觉这憨货长得和我以前有一丢丢像。”
听他这一说，徐八遂愣了好一会，当初看到的前世记忆瞬息即过，苍龙手中抱着的虎奴浑身通红，连眼珠子都如红水晶一样，从头到脚都美貌非凡。家的橘猫从前肥嘟嘟的一坨，萌归萌，但也没到喵中妲己的地步。
但现在橘猪瘦了三圈，乍一看过去，除了眼睛、皮毛的颜色和虎奴对不上，的确有几分雷。
七月意味不明地低声：“你从前一定很喜欢这猫。因为长得像我。”
徐八遂听此一阵鸡皮疙瘩，缩进周白渊怀里：“咳咳咳，那罪渊呢？后来那龙魂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