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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147

    也不对。从澜江南岸第一次决堤,南江五县发洪水出时疫,到眼下疫症泛滥至整个颖北,满打满算都不过四十日。南江到颖海,几百里地,什么样的瘟疫能厉害到这个地步?翻遍九州史,都找不出来第二宗。”

    苏朗面色冰寒,张了张嘴,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显然是被气得狠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恨声道:“翻遍九州史,找不出来第二宗这样厉害的瘟疫,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这样的混账。就凭他,也配权御九州?我们颖海可真是得多谢他高看一眼了。也怪不得姜镝一个水师左提督敢先围城后杀人,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原来是早就知道,颖海的这场瘟疫好不了了。”

    他闭眼缓了缓,忆起方才为老国公调息时发现的异样,又道:“有定康周氏和苍梧方氏在前面挡着,我倒是忘了敬王背后还有个母族,砚溪钟氏不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是用蛊的好手。”

    身后的家将听见了两人的谈话,低声插了句嘴:“公子,现任敬王妃,姓钟名仪筠,出身砚溪钟氏。”

    星珲简直要被气笑了,如果说敬王先前对清和长公主下手时,他还只是觉得此人心性凉薄,今天才知道,亲情和人性,在狼子野心面前全是废话。

    今日老国公咳疾复发,苏朗下意识帮他调息,真气流转间误打误撞被他们察觉了汹涌病情下深埋的蹊跷。也亏得是他们俩内功够高,换了个离识灵虚境来,都未必看得出情状有异。

    洪水一过,南江确实容易滋生时疫,但再厉害的疫病也不至于短短一个多月就能从南江泛滥到颖海。太医院数名德高望重的太医会诊,换了几个方子,都不见彻底奏效——因为真正杀死人的从来都不是“病”。

    “时疫是真,蛊疫更是真。”苏朗不怒反笑,转头吩咐家将:“和张老院判说一声吧,让他心里有个数,老太医操劳辛苦,总不能让他在颖海不明不白地名声扫地。敬王不会手软,颖北就还得死人。”

    他和星珲走之前,用内力为老国公强行压住了在病情遮掩下作祟的蛊疫。但蛊术一道复杂多变,不找对解蛊的方法,终归是治标不治本。他们能救一个人,救十个人,却救不了颖北成千上万的疫民。

    而那一日的惊雷夜雨,仿佛是在刻意成全敬王的狼子野心,瘟疫就如同澜江决了堤的水,只在一个昼夜之间便淌遍整个颖北,半座城彻底笼罩在暗无天日的森森死气里。

    只在一日内,就有成批的尸体在午间雨停后被焚烧,谁也不知道第二场雨什么时候会来,明天又将会死多少人。

    无论是颖海的药行还是帝都来的太医,都是束手无策,最多只能让疫情稍缓,没人说的清这场浩劫何时才是尽头。

    雪上加霜的是,各种随之而来的谣言,在昌州的几座大城里炸开了锅,民声鼎沸的消息传到颖海时,苏朗心里清楚,离敬王起兵动手不远了。

    而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第一个战场。

    真正走到这一步,苏朗心里反倒出奇地冷静下来。敬王的招出了,昌州几只藏得深世家老狐狸也开始露出尾巴——流言在昌州传得这么快,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并不惧怕战争,他姓苏,所以为了颖海,一步都不会退。

    只是——

    星珲和苏朗一起坐在石阶上,雨停了快三个时辰,夕阳像是融在水里,远处半个天际都是晕染的橘红。

    今日在颖北奔波了一天,星珲累得不轻,闭上眼睛靠在苏朗肩头假寐。苏朗捏紧手中的木盒,目光落在星珲略显疲倦的侧脸上,心里生出针扎一样的刺痛感。

    知晓了内里的蹊跷,这场人为的时疫能在颖北传染得这样快,其中的原因也就不足为奇了——颖海城的疫民里必然有敬王埋下的钉子,他是猜得到的。

    只是千防万防,怎么都没想到,小孩子里也会有暗藏的祸心。

    如果不是因为星珲真气运转反应够快,他又在旁拉了一把,那支居心叵测的银簪此刻就不会滴血不沾地被放在木盒里了。

    他们救不了颖北成千上万的疫民,但一个两个总是能的。小孩子忍不了疼,星珲于心不忍,帮几个孩子强行压了体内作祟的蛊疫。

    最后一个面容蜡黄的孩子从星珲手里接过糖粥的时候,袖子下细碎的银光一闪而过。

    瓷碗摔得粉碎,碗里的糖粥淌了一地。

    星珲下意识地收手后退,苏朗站在他身后,猛地将他往怀里一拉。

    那孩子袖子里藏着的银簪尖头漆黑,出指两寸,在午后初晴的阳光下闪着图谋不轨的光泽。

    星珲手腕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所幸并未破皮出血——他刚才帮几个孩子压制蛊疫时内力大动,流转在体内的真气还并未散去,阴差阳错地为他挡了一下。

    一切发生得太快,苏朗说不清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感觉,一瞬间仿佛有无数个念头闪过,恐惧庆幸愤怒交织在一起。夏季午后的天,等回过神来时,他脊背上已全是冷汗。

    尽管星珲并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而郁郁,但是那支被收入木盒中的银簪,和星珲略有些苍白的面色却成为了缠绕苏朗一天的梦魇。

    颖北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这场雨带来了数不清的尸体和道不尽的祸心。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让星珲同他一起面对那些丧心病狂的恶意与残忍。

    如果可以,他想自己永远都不用做这种准备。

    可疫情还只不过是场前戏,真正残酷的战争已经近在眼前。

    苏朗忽然想起两年前,他出于试探带星珲去宛州,他们路上曾遇到过一次暗杀,那支羽箭破空而来钉在马车壁上时,他就后悔了,不该带星珲去宛州的。

    他从前不想让星珲涉险,时至今日更不想。

    绝不容许再有第二支居心叵测的银簪。

    苏朗垂下眼眸,定定看着脸上带着倦意的星珲,心里有个决定悄然间萌生出来,他低头轻轻在星珲侧脸上印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非常抱歉期末考试这几天一直在复习没更(论法学狗的期末)。等月初考完试一定不会再咕了,跪地表决心!正文大概还有十来章的样子,春节之前应该能完结!

    这几章都是颖海的事,所以苏朗的视角多一些。

    然后下章来谈恋爱吧!(狗头.jpg)

    明天有英语考试,不出意外后天来更!

    第100章 绝处(二)

    颖海城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苏朗接到姜镝率军蠢蠢欲动的消息时,在心里犹豫三日的决定终于成了形。

    夜里忽然起了风,桌案上的舆图和书信被吹得哗啦哗啦响,苏朗刚站起身要去关门,苏彰忽然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

    “公子,宜崇出事了。两日前,东瀛人趁夜大举犯境,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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