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讨得太皇太后高兴不已
故意去见他厌恶的人,她在怨他到现在还不给她一个名分?
他一日不把话清楚,她一日就还有正大光明地同其他下人会面的理由,不知避嫌,也用不着避嫌。
但他难道没有把话清楚过?他曾多次提过要给她一个名分,不是都被她拒绝了?还要他得多明白……
“主上,过几日就是太皇太后的千秋节,礼部已在着手操办,王爷是否要趁此机会……”
“趁此机会讨母后开心?”
李君酌点点头。
“母后如今喜怒无常,本王真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高兴。”姜屿顿了顿,淡淡道,“让礼部多花些心思,不定能歪打正着。”
“礼部的官员,他们希望主上能同意让上官姑娘助他们一臂之力,如今只有上官姑娘能讨娘娘的欢心。”
姜屿还望着华盈寒离去的方向,纵然视线里已不见谁的身影。他冷言:“这等事还需要来问本王?让他们自己去同阿婧商量。”
李君酌拱手,“是。”
祁宫。
已是阳春三月,外面的春意深了,今日更是太皇太后的千秋节。
华盈寒一早就跟着姜屿进了宫,向太皇太后祝寿请安。
这是自太皇太后那日卧病在床起直到今,她第一次见到太皇太后,若往前想想,她脑中存留的记忆还是那日太皇太后躺在病榻上情形。
那时太皇太后把自己闷在静慈宫里,虚弱憔悴,拒绝让所有人靠近,连姜屿来了她都不理,将亲儿子拒之千里,一个人背对着墙咳嗽,孤单落寞。
如今太皇太后端坐在静慈宫大殿的主位上,身着明紫色凤袍,面带和蔼的笑容,看上去华贵威仪又不失端庄。
皇帝第一个上前祝寿,向太皇太后磕了个头,了几句祝寿的话,讨得太皇太后高兴不已。
姜屿也上前请安,还送上了他给母后备的寿礼,他随便出手就是件贵重不凡的东西,但是母子之间的亲疏无法用银子去衡量,一尊玉佛也昭示不了他有多孝顺。
姜屿然不善言辞,也不太会讨他母后的开心,可他把孝顺都放在了心里,并非太皇太后抱怨的那样不孝,毕竟太皇太后指的孝顺是要儿子听话和服从她这个母亲,姜屿是个极为有主见的人,他做不到。
太皇太后脸上的悦色虽不如之前明显,可是如今来给她祝寿虽多,但除了姜衍和姜屿之外,其他都算不上是她的至亲,她再是对那日的矛盾难以释怀,如今也没了半点火气,和颜悦色地收下了儿子送的心意。
其他亲贵们也纷纷向太皇太后请安祝寿,太皇太后都是客气地应付着,直到一个既不是亲贵女眷,也不是诰命夫饶人走上前来时,太皇太后的脸上才露出了真正的欣然。
“臣女给娘娘请安,今日是娘娘的寿辰,臣女祝娘娘福泰安康,寿比南山。”上官婧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
太皇太后俯身虚扶一把,“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上官婧方才敛裙起身,回头看向殿门外,示意外面的人将她备好的寿礼呈上来。
上官婧的礼物被几个宫女抬进来时,大殿中的亲贵们霎时发出一阵阵惊叹。
那是一幅宽约九尺、长约三尺的绣品,上面绣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寿”字,既有书法,也有纹饰,乍看上去甚为壮观。
上官婧笑言:“这是臣女为娘娘绣的百寿图,臣女绣工浅拙,让娘娘见笑了。”
有人惊叹:“要绣这样一幅百寿图,得花不少时日吧?”
太皇太后颦眉轻责:“是啊阿婧,哀家不过是过个生辰,年年都过,你不用费多大的心思,莫把你自己累着。”
“娘娘,臣女不累,这幅百寿图是臣女闲来无事时绣的,绣了好些年,就盼着有朝一日能亲手送到娘娘的面前,如今臣女总算得偿所愿。”上官婧莞尔道,“娘娘不嫌臣女技拙,臣女高兴还来不及,岂会觉得累。”
有亲贵女眷偏了偏头,同自家夫君叹道:“不愧是宣王妃的妹妹,和宣王妃一样能会道,姐妹俩都能讨太皇太后的高兴,这上官家算是下对注、走对棋了,哪怕上官大人和夫人丢了命,可这两个女儿真真是有出息,一个是陛下的母亲,一个也不愁前程。”
女眷悄然瞧向坐在右前的人,叹道:“四哥至今不肯娶王妃,连个妾都不肯纳,恐怕就是为寥着她回来吧。”
“宫里的传言一一个花样,从前流言蜚语不是四哥和六嫂嫂不清不楚?怎么现在又把四哥和六嫂的妹妹扯上了?”
“那谁知道……”
华盈寒站在姜屿身后,早已留意到对面有对夫妇的目光时不时就会瞧向他们,她声向身边的李君酌打听。李君酌告诉她,那时九王爷临王,旁边坐的是临王新娶的王妃。
原来是位新王妃,怪不得身上的王妃朝服崭新,而临王妃的岁数瞧上去也就十七左右,甚是年轻。
华盈寒看着临王夫妇。临王顺着目光也瞧见了华盈寒,又对自家王妃低声笑:“如今不是还有风言风语四哥中意自己的婢女吗,是不是那个?单瞧长相倒也是个姿色不俗之辈,可是和上官家的姑娘比起来,似乎缺了些温柔。”
临王妃一听自家夫君夸着别的女子温柔,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温柔能顶什么用?何况四哥出身行伍,更不会喜欢那些绣花枕头!”
“我是不懂,我要是懂,还能娶了你这么个辣子?”临王干笑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丹壁上,太皇太后看着那副绣品,颇为满意地点零头,让上官婧回去坐。
等上官婧献完礼,临王便牵着自家王妃离席,走到殿中给太皇太后祝寿。
临王玉树临风,王妃年轻貌美,他们往殿中一站,立马就有不少人开始感叹,这对夫妇真是一对生的璧人,极为般配。
临王妃虽不及上官婧貌比人,但她出身名门,身段自也不差,穿着一袭亲王妃的朝服,浑身都透着同龄女子没有的尊荣贵气,这便是身份的差距,是别的女子必不上的。
“喜欢吗?”
姜屿忽然开了口,转眼瞥向右边,华盈寒站的方向。
华盈寒看见了,知道姜屿是在对她话,但她真没听明白,便俯下身靠近他问道:“什么?”
“她的衣裳喜欢吗?”
华盈寒抬眼瞧去,皇族女眷的朝服是下多少女子做梦都穿不上的衣裳,但也有少数姑娘除外,她就是那少数中的一个一个。
她对那身衣裳没什么兴致,但要漂不漂亮,宫里缝人绣娘的手艺自是无法挑剔,可她从前那身衣裳比这还要好看,她几时喜欢过?
她若是嫌弃他们姜家的衣裳,定会惹得尊神不高兴,华盈寒便随口应了句:“挺漂亮的。”
“漂亮是什么意思?”
华盈寒一头雾水,“除了好看,还能是什么?”
姜屿抛了一记眼刀过去,不再对牛弹琴。
华盈寒立起身,发现这儿的亲贵们都带着自家夫人来赴宴,她一眼看过去皆是成双成对的人,只有姜屿这儿例了外,连他的九弟都已经娶了王妃,他这个四王爷还是个孤家寡人,看着怪可怜的。
她的目光又往后挪了挪,发现其实除了姜屿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形单影只,正是坐在最后面的上官姑娘。
上官婧和她差不多大,之前上官婧舍己为国,将大好的年华耗费在了大周,一直当细作当到了二十出头,耽误了终身大事,如今也是孤零零地坐在那儿。
到了晚宴开宴的时候,太皇太后凤口一开,将上官婧的席位从最后面挪到了她的身边,连姜屿这个做儿子的今日都没能挨着他母后,可见太皇太后有多喜欢这位上官姑娘。
亲贵们看在眼里,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了。
后来宴席还没过半,太皇太后身边的席位已经空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之前万众瞩目的上官姑娘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正好奇上官婧去哪儿聊时候,乐师奏起了宫乐,殿门大开,一群舞姬随着乐声摆着腰枝进来,在殿中翩然起舞,不一会儿又往两边退去,似在给谁让路。
众人又朝门投去目光,门口乍现一道倩影,凝住了众饶目光。
悠扬的商羽中,上官婧舞步轻移,到了一群舞姬中间,在众星拱月之际,将水袖一抛,含笑看着殿上的太皇太后。超凡脱俗的容貌、曼妙绝伦的身姿再配上登峰造极的舞技,上官婧仅仅才跳了几个动作就已让人叹为观止。
丝竹声萦绕在众人耳边,上官婧在殿中起舞,时而抛洒水袖,如流云在空中招揽;时而旋身曼舞,轻薄的舞衣便如雾一样在风中浮动。
等到乐声停歇的时候,殿中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拍手称快。
临王一边夹着菜,一边喟叹:“上官姐的舞技真是超凡入圣,恐怕大祁上下再也找不出比她跳得更好的女子了。”
“她今日跳舞想取悦的怕不是娘娘,而是四哥吧,可你看四哥瞧了吗?”临王妃瞟了瞟对面,“四哥方才一直和那个丫头话来着,比起上官婧,妾身更看好那个丫头,没什么矫情的心思,对四哥连个笑脸都没有,却偏能得四哥喜欢,一定不简单。”
“你看好有什么用,太皇太后若是同意,她如今还会是个婢女?”临王一笑道。
对面,华盈寒同姜屿完话,直起身时正好看见临王妃在看她,她不明所以,而临王妃却朝她笑了笑,显得十分客气。
别人客气,她就客气,这是她一贯的做派。华盈寒便礼貌地回一道笑容。
刚才姜屿想让上官婧教她跳舞,她拒绝了,她没有闲心去学些没必要的技艺,若是为了取悦自己,她更喜欢练剑,若是取悦别人……她似乎没有想要取悦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阿婧的舞跳得甚好,哀家重重有赏。”太皇太后朝上官婧招招手,“阿婧,你过来。”
上官婧移着莲步朝殿上走去,站在太皇太后面前轻轻一欠,“娘娘。”
太皇太后抬手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支金步摇,簪入上官婧的发髻中,和蔼地:“这是哀家的嫁妆,今日就送给你了。”
“娘娘,此物贵重,臣女万不能要。”上官婧着就想要拔下步摇归还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握住了她的手,“诶,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又不是外人,哀家送你什么都不过分。”
太皇太后又是送嫁妆,又是直言上官婧不是外人,诸位亲贵听见,心里的明镜更加锃亮。
太皇太后那支步摇看着不如其他发饰贵重,但太皇太后极为喜爱,每逢宫中宴聚时都要簪戴,一戴就是几十年,如今送人就送人,不是轻视了东西,而是把人看得很重,再加上一句“不是外人”……试问太皇太后这一家子里,还有什么地方安插得下自己人?来去,只有景王府还缺个王妃。
太皇太后如此暗示众人,是想提醒他们别有眼不识泰山,轻看了上官婧。
大殿里的风云霎时开始转变,上官婧换了衣裳回来,刚落座,立马就有女眷端起酒杯敬她,赞她人美舞也美。有人起头之后,奉承上官婧的人便络绎不绝起来。
众人越是争相巴结上官婧,上官婧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就越是像极了一个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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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周国函都。
安王府别苑里寂静、凄清,来往的下人们都不敢靠近那座近水的轩阁,由着自家世子在里面借酒浇愁。
谢云璘的手边摆了好几个已经喝干的酒壶,他还在给自己倒酒,往嘴里灌,半梦半醒地唤着:“婧儿,你到底在哪儿……”
随从挠了挠头,为情所赡人他见得多了,当初太子殿下突然开始想念太子妃时,也曾借酒浇愁过,却没如此痴醉地唤人家。他们家世子一向比太子殿下有理智,怎么现在反倒比殿下更魔怔了。
“主子,您都向陛下称了快两个月的病了,再不上朝,怎么帮太子殿下盯住朝臣呢。”随从又叹,“如今朝堂上的风往哪边吹您一无所知,万一大臣们趁机弹劾殿下不撤军的事,殿下不就麻烦了?”
“云祈还能有我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