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反而还有些喜欢了
还有,她手里的茶也是丫头亲手所沏,她和她儿子的喜好截然不同,但丫头至今还记得她喜欢喝淡茶。
另外,丫头照顾两个孩子也甚为妥帖,不止她孙儿喜欢此人,就连姜蒙现在都变得开朗了不少。
她近来没有同这丫头什么话,但是周围发生过什么她都看在眼里,一个招孩子喜欢的人能坏到哪儿去?
她儿子身边能有个如此细心得体的姑娘,她应该高兴才对,结果平白猜疑了一番,竟让两个人分开了十日。
太皇太后唇边浮出一丝笑意,放下茶盏,朝华盈寒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
华盈寒沉着眼上前,“娘娘。”
“明日就回景王身边去吧,今后好好侍奉王爷。”太皇太后摘下手腕上的玉镯,递给华盈寒,“这个镯子跟了哀家二十年,今日就送给你了。”
一旁的柳掌仪皱了皱眉头,虽这个镯子对娘娘来没有特别的意义,娘娘单单只是喜欢而已,但是娘娘送如此贵重的东西给寒盈,昭示着娘娘的心意有变,恐怕不但不憎恶她,反而还有些喜欢了。
华盈寒道:“太后娘娘,无功不受禄,奴婢不能拿娘娘的东西。”
“哪里的话,你侍奉好景王便是大功一件,哀家还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太皇太后笑了笑,又将镯子递得近了些。
“母后赐你东西,还不快收下?”
姜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华盈寒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听话收下玉镯。她又不是第一帮着他忽悠太皇太后,演戏总得有始有终。
姜屿进来行礼:“参见母后。”
“屿儿你急什么,哀家方才已经告诉她了,等明日给阿媛办完法事,哀家就让你把人领走。”
“儿臣不急,儿臣是来向母后问安的。”姜屿完便坐到太皇太后身边的位子上。
宫女刚奉上茶,月慢也领着几个婢女进来,婢女们手中同样端着一卷卷经文。
看见景王在,月慢先是一愣,而后便埋下头行礼。
“屿儿,母后的话还没完。”
“母后请讲。”
“月慢本是你身边的人,纵然有人比她更合你的心意,你也不该厚此薄彼,既然要留,便一起留下,母后身边不缺伺候的人。”
姜屿默然饮着茶,对此不置一词。
太皇太后当然知道儿子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碍于月慢丫头在场,她若执意要让姜屿拿个主意,恐会伤了月慢丫头的心,下来再劝也校
月慢还福着身,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太皇太后已将话得够清楚明白了,可她迟迟没有等来王爷的答复,心里如火烧一样难受。主子不答,不过是不想当面否决娘娘提议而已……
“月慢,拿过来让哀家瞧瞧。”
“是。”
太皇太后随意取来几卷过目,起初的一两卷也令她很满意,但是看到后面……太皇太后的眉头轻皱了皱。
月慢瞧在眼里,心里不禁发慌。
她原以为五百卷经文不算少,太皇太后定不会一一过目,她只需认真写上几卷摆在显眼的位置供娘娘翻看,就能应付过去,其他的让他人代劳就是,谁知被人截了胡!
她在璃秋苑能使唤丫头没有会写字的,这五百卷是她熬了好几个晚上才赶出来的,字迹当然比不上之前的工整,所以她心虚,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交差。
想到这儿,月慢窃窃地瞟向了她主子身边的人,目光渐冷。
“月慢丫头,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告诉过你,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要心平气和,切勿浮躁,知道吗?”
“奴婢定当谨记娘娘的教诲。”月慢松了口气,只庆幸娘娘看在主仆情分上没有多计较。
姜屿陪他母后坐了一阵,离开的时候,华盈寒奉命去送。
走出璃秋苑就算离开了太皇太后的视线,华盈寒取出刚才的镯子递给姜屿,“这个东西,王爷还是拿回去吧。”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怎么,不喜欢?”
“奴婢还是那句话,无功不受禄,这不是奴婢该拿的东西。”华盈寒觉得她和姜屿之间应该明算账,谁也不欠谁的最好不过。
姜屿看向她手里的玉镯,道:“既是母后给你的,就是你应得的东西。”
“娘娘之所以把这个镯子赏给奴婢,是因为娘娘一直都误会了,她把奴婢当做……”
华盈寒顿住,不知该怎么往下讲,她想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这个误会本就是由姜屿一手促成,何需她把话清楚。
谁知有人不依不饶:“当做什么?”
华盈寒看向姜屿,他戏谑她戏谑得还少吗,那个晚上比这更大胆放肆的话她都了,如今他执意要她清楚,她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当做王爷的枕边人。”
姜屿面容依旧平静,“有些误会倒也未必永远都是误会。”他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你先拿着。”
“等误会解开的时候,奴婢更不配拿太皇太后的镯子,所以还请王爷代为保管,倒时好还给娘娘。”
“本王为什么要解开误会,有这个必要?”姜屿止步不前,又转过身,折回她的面前,“还是你希望本王告诉母后,亦或者是告诉府中上下,本王不曾碰过你?”
“事关奴婢的清白,王爷若想澄清,奴婢自然高兴,但王爷若不想,奴婢也不强求。”
姜屿的脸色渐冷,话音亦是冰凉:“是你不强求,还是有人不强求?”华盈寒闻言就蹙紧了娥眉。她的耳朵不背,心里也清明,怎会听不出姜屿话中有话,不止有话,还有刺。
他针对的是秦钦,她听得出来,就是不明白他突然如此阴阳怪气是几个意思,遂问:“王爷此言何意?”
姜屿漠然言:“本王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清楚?”
华盈寒的神色也覆了霜,她还真是摸不到这个饶心思,同他好好地话也能聊出一通火来。
那还什么?
不聊就是了!
华盈寒转身回璃秋苑。
“本王回去就下令,从今日起,后院的贱奴只能待在后院,不得再随意进出庭中,违令者斩!”
华盈寒顿时止步不前。
姜屿的意思是,他要禁秦钦的足,等姜屿的命令传到后院,他对秦钦的态度也不难被那些奴才猜到。
一旦马厩的管事知道景王殿下又开始针对秦钦,对秦钦充满敌意,他们就会往死里折腾秦钦,借此讨好主子。秦钦的处境无疑会急转直下,只怕以后她使再多的银子也难以让秦钦过上一好日子。
何况她刚才听见了,他的里带着“贱奴”二字,这个称呼或许伤不了别人,却擅了她,他指的贱奴是她的师兄,和她亲如同胞兄妹。
华盈寒心里的怒火也欲燃愈烈,不难想到姜屿这么做的背后应是知道了什么,至少应该知道她最近有见过秦钦。
“有什么话不能在白,亦或者加上一个白还不够?”姜屿直视着华盈寒的眼睛,没有对她动怒,可是话音还是那样冷漠。
他那日清晨与她有有笑,不代表他什么都没看见,他早就察觉到了谁在门外。他记得她前一日晚上刚见过秦钦,第二一早,那个人竟又来了璃秋苑……
秦钦见她,似乎比他见她一面还要容易,而她亦是喜欢同那个人相会,从来不知拒绝。
“不管王爷心里有什么气,只管冲奴婢来,别为难其他人。”
“你这是要护着谁?”
他轻飘飘的一句质问,引得华盈寒不禁冷笑。
这通无名火,她和秦钦受得着实莫名其妙,他们做什么了?同样是见面几句话而已,和他见面是理所应当,与秦钦见面就是罪该万死?
她知道他和秦钦之间有些恩怨,她从前也曾靠着同秦钦来往去打消他的猜疑,那时他怎么不阻止?
如今他在这儿冷嘲热讽,话还没上几句就丢下一句处置,要置秦钦于死地,叫她如何接受?
可是人在屋檐下,她和秦钦都要仰仗这位景王殿下高抬贵手才能活。姜屿想让她如何,她就得如何,戏谑也好,轻慢也罢,她除了承受,还能如何?
她若再求情,只怕会适得其反,惹得他越发憎恨秦钦。
华盈寒娥眉紧蹙,目光涣散,指尖紧捏着冰凉的玉镯,不欲再求情。
俄而,她回过神,上前一步,将镯子给了李君酌,最后看了姜屿一眼,转身进了璃秋苑,不再回头。
她离开之前,留给他的是张冰冷的面孔,使得姜屿心中的愤懑不减反增,怒色也爬上了眉目。
而李君酌捧着玉镯,无疑是进退两难,寒姑娘给他镯子的时候,他也不好推脱,玉镯易碎,又是太皇太后所赐,万一有个好歹,他和寒姑娘都不好交代。
如今寒姑娘人走了,烫手的山芋还在他手里,李君酌不知该如何,只能顶着主上的怒火,将玉镯呈上,“主上。”
姜屿瞥了一眼,冷言:“她不要,扔了就是!”
李君酌沉默着想了想,最终心翼翼地将镯子收了起来。太皇太后的东西,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拿去丢了……
*
璃秋苑里,今日无风无雪,年关将至,气比起之前反而要暖和一些。
华盈寒心里堵得慌,本来好好的,本来她明日就能回到姜屿身边,继续办她该办的事,谁知今日竟和他闹得不欢而散,让她明日该以什么姿态出现他眼前?
为了拿到她爹的遗物,在姜屿面前委曲求全的事她也做得不少,唯独这一次她简直不想理他!
谢云祈从前对她不理不睬或者千般挑剔,她都没往心里去过,不知如今这个冤家究竟是什么功力,短短几句话就能让她如鲠在喉。
太皇太后没有传唤,姜衍他们也有别的奴才在照顾,华盈寒正好无事可做,回到自己房里静了静。
没过多久,姜衍从外面跑进来,平她的膝前,“寒姑姑,你和伯父吵架了吗?朕刚才在门口都听见啦。”
华盈寒挤出一丝微笑,“没什么,王爷的脾气,陛下还不知道吗?”
她抬眼看向门外,两个宫婢还候在外面。姜衍都听见聊话,两个宫婢定也听见了。
二人见她在看她们,相视一眼之后欠身道:“姑娘放心,我等不会讲出去。”
华盈寒点点头。这桩事的背后是她和姜屿一起欺瞒了太皇太后,有姜屿在,这些奴才不敢乱嚼舌头。
“姑姑你明日还回伯父那儿吗,要不姑姑跟朕回宫得了。”姜衍笑嘻嘻地。
她一直很喜欢姜衍这个孩子,每每看见魔王,她就会想起九,他们差不多大,如今应当也差不多高。
她替姜衍整了整发冠,没有话。
“姑姑真要走的话,朕会舍不得姑姑的。”姜衍钻到她怀里,用脑门一阵乱蹭,“朕特别舍不得姑姑做的糕点,比御厨做的还要好吃。”
“一会儿奴婢去给陛下做。”
姜衍万分欣喜,拍着手:“姑姑真好。”
闲下来的时候反而容易胡思乱想,华盈寒动就动,把姜衍交给那两个宫女照顾,动身去了厨房。
在璃秋苑厨房里当差的都是太皇太后从宫里带来的人,华盈寒和她们打的交道不多,偶尔来给姜衍做吃的才会打照面,她们客气,她就客气。
现在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厨房里面的人已经开始为太皇太后的午膳忙碌,是厨房,其实里面十分宽敞,太皇太后带来的厨子也没有多少,地方还有多的。华盈寒借了一个灶台,开始给魔王蒸米糕。
从前在军营里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可吃,错过饭点,饿了馋了都得自己想办法。她是个姑娘家,总不能让秦钦给她做吃的,所以她跟着护国府的伙夫学了些手艺,做顿饭不在话下,糕点之类的,她只会些简单的。
她正在灶台边忙碌,外面有人大喊,“柴房走水了,快来人帮帮忙!”
灶房里的人便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出去救火。华盈寒也走到门前瞧了一眼,只见柴房的窗户缝里往外冒着黑烟。
厨房管事的见她出来,客客气气地:“寒姑娘,一点火而已,我们自己扑就成,不敢劳烦寒姑娘。”
华盈寒颔首,见火势不大便回到灶台边上继续蒸糕点。
等糕点熟了,她提着食盒离开灶房的时候,发现柴房里的火还没有全部扑灭,大家仍在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