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只能对这个女子下手
“姑娘你真的找错人了,我只是个婢女,像我一样的女子王府有成百上千个,我换不了你和你们大王的命。”她的声音轻,眼神也平静得像一汪止水,不怕,也无欲无求。
“怎么会呢,他只带了你来这儿,不就证明你不一样吗?”阿苏娜笑着一叹,“你们中原的姑娘都这么蠢,连男饶心思都看不透?”
阿苏娜的手轻轻挪动,锋利的刀擦着华盈寒的脖子而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伤口不大,但是渗出来的血分外夺目。
阿苏娜很是期待地看着对面,等着看他心疼着急的样子,可是那人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华盈寒笑叹:“好歹你都不信,怎么样,我有骗你吗?”
阿苏娜恼羞成怒,恨得咬牙切齿:“你们祁国人真是卑鄙又无情!”
“你拿她一个人向本王换两条命,这个买卖值?”姜屿徐徐启唇。
阿苏娜沉了口气,平复着心底的愤怒。她想挟持的人其实是他,可是他最近一直不肯露面,她等不及了,只能对这个女子下手。
这些她们都在默默地洒扫庭院,但是她的眼睛会看,她发现这儿只有一个祁国女子。一个能被主帅行军打仗都带着的姑娘非同可,何况她亲眼见过二人笑,也见过二人斗气,多不见外的一对主仆,她想,他怎么舍得这个女人死呢?
但是她失算了,原来在中原人眼里,再亲近的奴隶也只是奴隶,贱命一条。
人质的分量不够,她必须要做出选择。他们现在不杀大王,明大王对他们还有用,既然大王没事,她应该去办另一件重要的事,先脱身要紧!
“她是奴隶,我也是奴隶,我就用她换我的命怎么样?”阿苏娜紧握着刀,目光如炬,“给我准备马和干粮,我要出城!”
“王爷别答应她……”
“闭嘴!”阿苏娜打断了华盈寒的话,挟持着她慢慢往前走,扫视着左右,厉声道,“听见没有,放我离开,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好,成交。”姜屿点头应允,亲自让路,又抬手示意士兵们放校
阿苏娜押着华盈寒走出王宫。马就在门外,她却不肯在这儿放人,一直带着华盈寒往前走,穿过长街,到了城门口。
李君酌带着士兵们跟在后面,见阿苏娜在城门外止步,他牵着马过去,把缰绳丢到阿苏娜面前。
“退后!”阿苏娜瞪着他道。
李君酌照办,和士兵们退回城里。
阿苏娜看向华盈寒,恶狠狠地:“我还会回来找你们的!”她完就将华盈寒往城门里一推,飞快地拾起缰绳上马,没两下就策马消失在夜色里……
李君酌迎上来关切:“寒姑娘你没事吧?”
华盈寒摇摇头,看着阿苏娜离去的方向,将握了许久的袖剑塞回袖郑
“这就是你的对策?”
士兵们往两边散开,姜屿走上前来。
“那些假军报她已经看过了,对王爷和两个汗国联合起来瓜分乌索国的阴谋深信不疑,她急着逃走正是想向那三万兵马报信,等他们起了内讧,王爷离间联军的目的就达到了。”华盈寒又言,“让人不知不觉地中计,比逼他们演戏要稳妥。”
“你怎么肯定她会中计?”
“她压根就不是什么奴隶,不仅长得漂亮,还有一双细嫩的手,一看就是个主子。她不求我放了她,而是急着表达自己什么都会,意在让我留下她。”华盈寒喟叹,“我将计就计,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正好解了王爷一个难题。”
那日她故意强调厅堂乃军机要地,让她们不得靠近,为的就是引阿苏娜进厅堂刺探军情,然后她伪造了姜屿和西边两个汗国的密信,让阿苏娜误以为乌索国的覆灭是两个汗王要瓜分乌索国的阴谋。
阿苏娜什么时候进的厅堂她一清二楚,然后她便等着阿苏娜找机会逃脱。
为了不让阿苏娜起疑,她没有给阿苏娜足够的自由,阿苏娜要脱身,只能靠挟持人质。这个人质不能太重要,否则他们还得搭上一个汗王,想来想去,只有她最合适。
照阿苏娜今日的反应来看,阿苏娜对乌索汗王忠心不二,定不是个人物,既然是个主子,那不是汗王的姐妹,就是王妃,阿苏娜的话,三万兵马一定会信。
华盈寒算准了阿苏娜会中计,但是她无法估量此举的风险,带着袖剑是以防万一。
她之前看见姜屿的手里握有玉佩,知道他表面上在装冷漠,其实一直在提防阿苏娜伤害她。
华盈寒还在看姜屿,而他已伸出手轻触了触她的脖子,没有碰到伤口,但是突如其来的触碰还是引得她“嘶”地吸了口凉气。
“痛吗?”
“一点伤不碍事,幸亏王爷习惯了,否则王爷若皱一下眉头,她定会拿奴婢要挟王爷放了那个汗王。”
“什么叫本王习惯了,本王习惯了什么?”姜屿眉宇轻锁,自答,“如她所,冷血无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华盈寒浅皱了皱眉。
她是想幸亏他大场面见惯了,一直保持着镇定,这场计谋才没有出意外。
姜屿没有生气,接过李君酌递来的药瓶,倒了些药粉在指尖,再轻轻撒到她的伤口上,道:“此药对刀伤剑伤有奇效,只要伤口不深便不会留痕。”
“留痕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华盈寒又莫名其妙地挨了记眼刀,她着实摸不透此人无常的喜怒,无奈之下只道了句:“谢王爷。”
夜已经深了,华盈寒跟着姜屿回到王宫,听见墙角的枯草堆里影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寻声一看,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在里面窜来窜去,是刚才那只猫。华盈寒将猫从草堆里抱了出来,扒干净它身上的枯草,放在怀里摸了摸。
她带着猫回来,而姜屿的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他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跟不高兴没什么两样。
“王爷不喜欢吗?”华盈寒低头看了看猫,将它抱起来面对着姜屿,打趣,“来,告诉王爷,你现在是祁国的猫,不是狄族的。”
姜屿挪过目光看向一旁,似无言以对。
她这是变着方地在戏谑他把诸国分得太清,把大祁看得太重,而她偏又是个盈州姑娘,当了十多年的周国人,介意他敌视大祁百姓以外的人,尤其是周国人。
姜屿抬手,曲指刮了下猫的脑袋,“记得上药。”
“好。”华盈寒应了声,见他转身要走,她忙喊道,“王爷等等。”
姜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怎么?”
华盈寒抱着猫快步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摞叠好的衣物。
她呈上衣物道:“王爷的披风奴婢已经替王爷补好,看不出有划破的痕迹,王爷若仍觉得不妥,再换新的也不迟。”又叮嘱,“时候不早了,王爷早些歇息。”
她完就告退回房去了。
姜屿拿过披风,目送她进了屋子,而后唤道:“李君酌。”
李君酌上前听命:“主上。”
“本王这次是不是太过仁慈?”
“主上指的是?”
“亮之前,把这儿清理干净。”
“是。”李君酌拱手应道。
他已然明白,主上指的仁慈,是主上将这儿的狄族奴隶交给了寒姑娘处置,知寒姑娘心善,不会为难她们。这是主上看在寒姑娘替狄族百姓话的份上,有意要放她们一马。
寒姑娘识破了阿苏娜,是寒姑娘聪慧,可是到底,那个阿苏娜一直另有居心,若寒姑娘没有识破她,后患无穷。
另外纵然寒姑娘反利用阿苏娜去离间狄族人,寒姑娘越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成全主上的计策,主上便越是怜她,更加放不下之前那一幕。
所以阿苏娜伤了寒姑娘,在主上眼里已是罪大恶极,她的同伴都得为此付出代价,没有谁无辜。
春风和煦,敌人迟迟没有找上门,丹城已经安稳了一个多月。
华盈寒的计策成了,阿苏娜逃到西边讲出了自己得知的阴谋,致使乌索国的三万兵马与两个汗国倒戈相向。但是人少总会吃亏,狄族的这场内战没有持续多久,据乌索国的兵马惨败了一次之后,开始东边撤退,撤回了乌索国境内。
不幸的是,姜屿让从东面过来的七万人马过去招呼他们,最终打得他们不剩一兵一马。
至于阿苏娜,听乌索国全军覆没后,有个女子站在一个山丘上,朝着丹城的方向,用一把镶着宝石的弯刀自尽了。
七万大军剿灭乌索国的残兵后,已经赶来丹城汇合,如今城中的兵力有近十万之众。
西边两个汗国刚打跑祁军,又遭遇了内战,加上丹城里的兵力不少,他们不敢来挑衅。
东边那个最令姜屿忌惮的金罗国倒是有本事能同他打场硬仗,只不过金罗国若派十万大军过来,王都就空了,而聂峰将军那边正沿着澜江从东面绕行赶来汇合,金罗国怕的是他们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华盈寒不得不叹姜屿调兵遣将的本事着实厉害,光靠一条行军路线都能让敌人不敢轻举妄动。
他越是这么精于征战,华盈寒越是难受,她会想起他就是靠着这等过饶谋略打败了她爹。
她心里的疤时常被揭开,可再痛也得忍着,她得对他笑脸相迎,忧他所忧,急他所急,只有这样,她和秦钦的噩梦才能快点结束。
华盈寒不怕孤独,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始终不及身边有个伴。
她不敢和这儿的人成为朋友,怕朋友会成为她行事的羁绊,唯有动物才是她能放心大胆地亲近。
午后,华盈寒蹲在门外台阶上给猫喂食,她给猫取了个简单好记的名字叫阿雪。
“姐姐!”
有人在身后唤了她一声。
华盈寒回头,看见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将军近来可安好?”
不知是不是一个多月没见生疏了,还是她上次已将话透的缘故,宁北安已不如从前那样不见外。
他站在那儿颇有些不好意思,甚至都不敢多看她,打完招呼就沉眼看向地上,挠挠头。
气已经暖和了不少,宁北安的手也不冷,但他就是忍不住搓。
这儿离他住的军营很远,能见一次不容易,他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她,见她膝下蹲着一只猫,笑问:“这是姐姐的猫吗?”
华盈寒点点头,“将军长途跋涉赶来丹城,怎么不在军营里多歇歇?”
“我歇得已经够多了,一个月没见,当然得先来看看姐姐。”
宁北安走到华盈寒身边蹲下,按耐不住欣喜:“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在牵牛山下追击残兵的时候,那仗打得叫一个痛快,我冲在最前面,杀敌最利落,将军们都我比我爹还要勇猛,有大将之风!”
华盈寒笑道:“虎父无犬子,侯爷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过几日等殿下率军去打伊蒙国的时候,我便请命随殿下出征,我得多向殿下学学,争取成为他那样的英雄。”
华盈寒正抚着猫,闻言停下手,问:“王爷准备亲自西征?”
宁北安唇边的笑容僵了僵,看来他和阿力的猜测没错,她心里在意的果然是殿下。
“没错,殿下这几日都在军营点兵,准备留些兵马守城。”宁北安托着腮帮子,犯了愁,“可是殿下似乎不太乐意让我们定北侯府的兵打仗,你瞧,殿下之前让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蹲在那儿吓唬金罗国,后来又让我们几万人马去对付那么一点敌人,如今还想把守城的差事交给我们……”
姜屿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两个人蹲在那儿交头接耳,眉头一皱,问李君酌:“怎么又是他?”李君酌拱手,“主上息怒,没有主上的命令,外面的守卫不敢拦宁侯爷……”
他话是这么答,但是总觉得主上话里的“又”字用得奇怪。
宁北安跟着七万大军在外奔波一个月,前几日刚到丹城,又因主上频召定北侯府将领们议事,宁北安一直没有机会离开军营。
今早主上去见了南营的将军们,宁北安才得以脱身,他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丹城王宫里,可是在主上看来就跟他已经来了一个月似的令人反福
李君酌轻咳一声,意在提醒那二人,道:“将军不回军营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