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富得流油

    赶回山上，太子的脸已经阴云密布。我赶紧把羚羊角粉先拿出来递到兰鹤舒手上，才解释为什么买一趟药花了这么久才回来：“锦城城门在查‘蜈蚣’，心口没有那个双头蜈蚣的人才让进。所以门口排了好长的队，街上人也多，跑不起马来。”

    太子没再说什么，起身进屋去看三皇子了。

    羚羊角粉果然是奇物。拿水送了一点下去，一炷香的工夫，发热就有所减轻。兰鹤舒这才松了一口气，说等退烧药煎出来喝下去，就没有大碍了。

    “锦城门口查蜈蚣，说明季光宗一定是从峰阴县回来了。”太子的脸色也有所缓和，重新坐回外间，问我这趟进城还看见了些什么。

    “锦城人比前些天更多了，街上好些奇装异服的。”我觉得心口窝硌得慌才想起来还有个娃娃，掏出来丢给慕斌，说：“还从贩布的人那里听了一个话，不知道真假，说锦城官府去年在红翠阁宴请客商，一晚上就一千两银子。”

    “哦？”太子抬了抬眉毛。

    “啊，还没说对，不是花了一千两。花了多少我不知道，是红翠阁一晚上净挣了一千两。”我纠正着，说完去拧了把手巾擦脸。

    太子叹道：“虽说之前跟三弟商量了，锦城官府和丝绸交易的事情和旱灾无关，先放一放。可是这数目也太大了吧！”

    “一个贩子说的，想必是坊间传言，不知道真假。他还说，官府不怕花钱，花出去能捞回来。”我擦完脸回来坐着，迟疑了一阵，说：“还有件事，不算新鲜。又在征宫女了，今天在路上看见好几拨差人带着女孩儿进锦城。”

    “哦。”太子点了点头，还在盘算红翠阁的事情。

    三皇子病势略退，晚饭喝了些米汤。寺里老和尚也给送了些桑叶金银花来。

    太子留老和尚在外间说了会子话，问了些锦城的事情。天下种桑产丝的地方多的是，为何只有此地能以“锦”得名，把丝绸生意做得如此火爆。老和尚说自己虽然“跳出三界外”，但是对此事也有耳闻：会织绸的人虽多，但是能织出上乘花色的不多。锦城的厉害在于聚集了最多的能工巧匠。每年都能染出新的颜色，或者是设计出新的花纹，在这里总有别处买不到的货色。“公子难道不是奔‘赛锦会’来的？”

    “赛锦会？这是什么新鲜事？”太子问道。我们也对这个词十分好奇，连病着的三皇子都竖起了耳朵。

    “就是锦城的几位名家，都会在那天拿出今年新出的花样。每个花色只有一批货，卖完就毁掉图纸，永不再织。卖也是只卖给一家。到时候，各大商人争相竞价，都想买断最好的花色。那才是锦城最热闹的时候，公子若是喜欢热闹，可以下山去看看。”

    太子沉吟了片刻，问：“长老，请问那‘赛锦会’都是在什么地方举办？”

    “这个老衲这个出家人就不清楚了，总之是在城里。有一年，官府差人来问，想把赛锦会摆在寺里，老衲千方百计赶紧谢绝了。为此还得罪了几个施主。”说到这里，老和尚自己笑道：“老衲这里是佛门净地，平时来修行的人不少，到了丝绸交易的季节就冷冷清清。不做生意的人也常常忍不住要去凑个热闹。”

    太子也摇摇头，苦笑道：“可见贪嗔痴难戒，正果不易成。”

    三皇子也在帐子里笑了笑，歪头看着慕斌。慕斌全然没注意外面在说的话，把我今天带回来的浑身锦绣的小布人绑在小木头马上，满床翻山越岭，冲锋陷阵。

    “这么大的热闹，倒是该去看看，三公子赶紧好起来。”兰鹤舒拳头支着下巴，眼睛看着火上的药甑。

    三皇子沙哑着嗓子说：“我自然想快点好，可这得看你！”

    “不遗余力，万死不辞。”兰鹤舒没好气地打了个哈哈，解开盖子，往药甑里添了点水。

    我伸手去试了试三皇子的额头，叹气说：“治好就行，用不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