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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81

    抄。”

    “抄……”陈恨挑了一叠他没来得及抄写的诗稿,“这些。”

    “你去榻上睡吧。”

    “不用麻烦,我就睡一会儿。”陈恨趴倒在书案的另一边,用衣袖把自己的脸给盖起来,“过一刻钟皇爷喊我。”

    苏衡人在南边,此番写诗,多写南边的风物。

    抄多了他的诗,桃花、游船与灯影儿便悄然入了陈恨的梦,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的。

    陈恨醒来时,天色已经稍暗。他歪着脑袋靠在桌案上,衣袖掩着面容。李砚就坐在他面前抄诗,也没有发觉。

    由此,陈恨得以看他一会儿,静静地看。

    今天一时慌乱之间喊了他一声小兔崽子,现今的帝王,与从前记忆里的少年重叠起来。

    兔崽子一下子就窜得比他还高,脊背挺直,像青竹。眉眼锐利,不笑时面容冷峻,像他常用的那把长剑。

    其实他早知道,李砚不是什么小动物了。

    只是,旁人眼中的帝王君主,在他眼中竟是猫猫狗狗,想想还挺爽的。

    陈恨伸手,稳稳地捉住他手中的笔,咕哝着半抱怨道:“皇爷,不是说一刻钟喊我起来的么?”

    李砚的动作一顿,无奈道:“喊你了,你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长串的话,又趴下去睡了。”

    陈恨收回手,揉了揉眼睛:“嗯……对不起,皇爷。”

    “脖子疼么?”

    他趴在案上,转了转脑袋:“不疼。”

    “那你再等一会儿,朕马上就抄完这些了。”

    “谢谢皇爷。”陈恨随手翻他抄好的诗,他仿陈恨的笔迹,圆滑可爱,里边却藏着小小的锋利。

    陈恨忽然看见里边一句细雨洗胭脂,随口道:“南边的桃花儿开了。”

    “是。”

    “不过还是长安的梅花儿好看。”陈恨掸了掸他的衣襟,笑道,“皇爷的衣襟,要有梅花儿来簪。”

    第49章 风起(1)

    接下来一连三日, 陈恨都窝在养居殿抄写苏衡的诗,直到了二月初一那日。

    李砚不知道犯的什么毛病,好好的长案不用, 非要抱着奏折,跑来与他挤一张小案。就这么相对坐着。

    “离亭。”

    “嗯。”

    李砚似是随口唤他一声,陈恨也就随口应了。

    “你不是总惦记着李释么?”

    游走的笔尖一顿,陈恨抬眼看他:“他怎么了?”

    “病了,宫中派去王府料理丧事的人报上来的。”李砚在奏章上圈下一个朱砂红圈儿,亦是停了笔,“暂且查不出缘由。”

    陈恨抓了把头发,思忖道:“奴也不能直接把手伸到王府里去。”

    李砚不紧不慢地说:“今日瑞王首七,你代朕去祭拜, 顺便看看他。”

    陈恨忙不迭谢恩:“多谢皇爷。”

    “朕与你一同。”

    “好。”陈恨想了想,轻声道,“不过……皇爷,是不是不宜太过张扬?世子爷年纪还小,在长安城尚且站不稳脚,恩宠太过, 是不是不大好?”

    “是。”李砚拉了长音应他一声, 无奈道,“朕便服同你去, 对外只说是你代朕去。”

    陈恨笑着朝他一拱手:“多谢多谢皇爷。”

    又半晌,李砚悠悠道:“去年事情太多,连三月春猎都临时免了, 今年春猎,各地侯王来,朕让鲁地的人给你带了两尾比目鱼。”

    “比目鱼?”陈恨一愣,呆呆地问,“好吃吗?”

    李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自个儿跟朕说要比目鱼的?”

    “奴什么时候……”

    陈恨一激灵,忽然想起自己还真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在三清观,他满以为自己要死了,给李砚写遗书的时候,他随手拈了两句词写上去。

    那两句词里,就提到了比目。

    好么,千防万防,李砚还是看见了那封情信儿似的遗书。

    陈恨又羞又恼:“皇爷,你怎么能……”怎么能偷看别人的遗书呢?

    “朕想在皇长兄的忌日之前为他平反,还有一些不得不料理的人与事,近来事情太多,待三月春猎之后,万事落定——”李砚垂眸,随手去翻案上奏折,“朕有件事儿想与你说。”

    陈恨咽了口唾沫,诺诺地应了。

    三月么,也不迟,很快也就到了。

    况且那还是个春意盎然、春暖花开、春……心萌动的季节。

    *

    下午陈恨代皇爷去瑞王府祭奠。

    仍是掖幽庭的一身蓝袍,他是整个掖幽庭最靓的崽,现在还是整条朱雀大街上最靓的崽。

    陈恨骑在马上,悄悄回头去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李砚。李砚一身便装,跨着马,跟在他右边半步的距离之后。低眉顺眼的,只扮作他的随侍。

    生平第一回 让皇爷跟在自己身后出门,感觉还挺……奇妙的。陈恨摸着鼻尖笑了笑。

    但二人目光对上的时候,陈恨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陈恨稍勒了马,慢慢落了半步到后边,低声对李砚道:“爷,你别看奴,奴心里发慌。”

    李砚笑了笑,却问:“你不会顺水推舟?”

    “什么?”

    “你代皇爷去王府,不让长安城里的人看看你有多得皇爷恩宠?也省得你背后被人说闲话。”

    陈恨还真没想过这个,他只道:“奴又不是六岁,被人说两句就哭了。”

    “你三岁。”李砚伸手,拉住他的马缰绳,拽了一把马笼头,将他从偏出的道儿拉回来,免得他撞上路边的酒旗,颇无奈道,“看路。”

    “诶。”

    一路再无它话,径直便到了瑞王府。

    只隔着远远的,陈恨扫了一眼,门前乌泱泱候着的一群人当中,果真不见李释,看来他病得还不轻。

    瑞王爷只算是个闲散王爷,皇爷从没见过他,要有也只是年节宫宴上远远地扫一眼,原谈不上什么血缘感情。

    他代李砚在灵前上了香,又往烧着的铜盆中添了两叠黄纸,另外宫中自有抚恤,这也算是全了礼数。

    随后转至堂前饮茶,待坐定之后,陈恨抿了一口茶水,目光淡淡地扫过站立的众人——他是代皇爷来的,皇爷不发话,众人没有落座的道理。

    只作恍然的模样,陈恨问:“怎么不见世子爷?”

    几日不见,瑞王妃因夫婿去世,似乎清减了许多,眉眼之间,尽是哀愁。

    瑞王妃款款而出,欠身道:“回公子的话,前几日在三清山上祈福,释儿冒雪下山。再经丧父之痛,整日整夜地为王爷守灵。释儿年纪小,身子经不住,感了风寒。正卧床休息,不能见客,公子见谅。”

    “我去看看。”陈恨将茶盏往案上一放,一声轻响。

    “公子尊贵,恐过了病气儿,还是不去的好。”瑞王妃朝他福了福身,“释儿病的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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