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 第17节
白姨娘喜不自胜,杨家这门亲事她忿忿不平由来已久,但奈何就算不论嫡庶,还有长幼,她闹过但也只是白闹,不想现在天降大运。
“好,太好了,你仔细想想,那明儿要去别院?颜姨娘不是到别院礼佛了?……”
苏瓷松开枝桠让它自个弹回去,和苏燕蹑手蹑脚顺着墙根滑半枯的花丛里,绕回姐妹俩的闺房。
这一茬偷听可不容易,要不是苏瓷提前踩过点估计没这么顺利,回到房中姐妹互相拍着头上身上的碎屑,苏燕撇撇嘴:“想得倒挺美的!”
苏燕视西厢房为阶级敌人,逮住就要掐一把,不过这回掐归掐,对方歪打正着却算解了她姐妹的燃眉之急。
要知道苏燕最近都快愁死了,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苏瓷脱鞋上床,抓个靠枕抱着,又给苏燕丢一个:“能解决就很好啦!”还要啥自行车啊。
苏燕:“这倒也是。”
婚约这事儿吧,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当初两家父亲是说好结儿女亲家的,并交换了一个玉佩当信物。
由于一开始因杨延宗的亲事问题才讨论起来的,所以杨家定亲的毫无疑问就是杨延宗本人。只不过换到苏家这边,因为苏燕比较非主流还整天嚷嚷着要招赘,杨父含蓄表示可能和杨延宗性格不大相合,所以默认定下的是她妹妹,顺着下来也就是苏瓷了,这个苏棣和杨父彼此心里明白,但实际当时是没明确说出口定亲的是苏燕哪个妹妹。
苏瓷一直知道都这个空子,她唯一能盯上的也只是这个空子,只可惜她哪怕知道也没法做什么文章,因为大家都默认是她,包括杨延宗本人。
她可从没打算得罪杨延宗的。
不过现在不用苦思冥想了,苏瓷抻抻背,“姐你快给我锤锤,累死了。”给那颜姨娘站完桩又紧着去猫着偷听,腰老遭罪了。
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就行了。毕竟根据原书,“她”狗带以后正是这个颜姨娘促成苏蓉接替婚约的,不管是她还是苏蓉行动力都杠杠的,人家一拍即合,自个儿就安心当个无辜受害者就好啦,嘿嘿。
苏燕骂了一声,但还是认命爬过来,给她懒惰的妹妹敲背:“才站多大会儿,就这疼那疼的!”
“这还多大会?都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那个颜姨娘来多久,她们就在陈氏身后站了多久,她瞄的,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还不久啊?!苏瓷甭提多后悔没早点出门去药房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要是去了药房就没法察觉第一手消息了。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我和你说个真的!”
苏燕严肃起来了,她敲了几下把她妹拽起来,认真问:“这事要成了,婚约可就真没的了?”
你确定不后悔吗?
杨延宗别提大家都悚他,人又冷漠,可谁也不能否认他的优秀,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还跟着父辈身后做事,可他早已独当一面,战场统兵功勋卓绝,宦海浮沉如狼似虎。
错过了,就很难再遇到了。
苏瓷放弃他,改天嫁人很大概率会嫁个不如他的。
苏瓷险些被她姐拽闪了腰,哎哟哎哟嚎了几声,正房里正给苏棣收拾衣物的陈氏听见扬声问了句,苏瓷忙说没事,姐妹俩又开门开窗检查了一遍,她们刚听人人家墙根,可不愿意让人把墙根听了去。
盘腿回到炕上坐下,苏瓷也认真起来了,她摇摇头:“不了,这个男人我消受不来的。”
诚然,杨延宗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人物,尤其是苏瓷知道他最后的卓越成就。
他固然狠得让人心颤,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的魅力。
但苏瓷对驾驭这么一个男人兴趣真不大。
太累了!
原书里写苏蓉折腾到七老八十才得到这位的心,苏瓷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她是信的。
哪怕渐渐有些熟悉了,杨延宗一如既往的简洁淡漠,和以前相比,差别也不是很大。
其实杨延宗对她,苏瓷也不是一点点感觉都没有的,他大概对这个未婚妻子还是满意的。
但也仅此而已了,苏瓷不是自恋的人,她很明白,这种满意,大概类似于对妻子角色人选的满意吧。
这个男人心太大了,野心勃勃,容不容得下儿女情长另说,只说以后身份高了,越往上走,随手可得的珍宝美人就越多,一屋子的妾,那得多烦人啊。
原书里女主那生活看过就算了,她可没兴趣去体验一把。
苏瓷眼睛亮晶晶的:“我现在多好啊,谁还乐意跟着男人死磕,万一成亲后他不许我出来,我多亏得慌啊!”
她想当咸鱼,但不想当金丝雀。
这是个刀尖上行走的男人,拿下他难度太高了,跟着他生活也太刺激了,她是没有向往的,还是专心搞搞研究和医疗,轻轻松松又拥有足够地位比较合她心意。
其实有关日后,她也想过了,哪怕苏蓉真嫁了杨延宗,她也不怕嫡房吃亏。历朝历代以孝治天下,一个孝字就能把苏蓉压得死死的,苏杨两家的关系,可不是因为她的存在而维系的,两家渊源之深,她嫁过去其实只算锦上添花。
杨延宗是不可能坐视苏蓉不敬陈氏的,更别提纵容了。等苏蓉得到他的心,那就得猴年马月了。
当然,苏瓷也不可能将主动权都放在别人手里啦,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说其他,只要研究成功青霉素,她乃至嫡房都稳稳的了。
“姐,你放心好了,我都想好了。”
苏瓷给苏燕挤了一下眼睛,姐妹俩商量好了,索性收拾一下往药房去,苏燕是乐天一派,想想也觉得挺好的,噼里啪啦算上了,“要不林亦初吧,林亦初也挺好的。”
爹妈从小养大的,秉性清楚又熟稔,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苏燕听了苏瓷那个“牙刷和男人不与人共用”的道理,深以为然,“要是他敢胡搞乱搞,看姐不骟了他!”
苏瓷哈哈笑,苏燕可是她在这第一个听到敢这么大放厥词的女孩子,爽啊!
“行啊。”林亦初啊?坚毅体贴大哥哥,也不错哇!
苏瓷眉开眼笑,一个急拐弯不留神,姐妹俩差点迎面和人撞成一团,来人脚下一刹,还好没怼上,苏瓷惊魂未定拍着胸脯,听他说:“骟了什么?”
苏瓷眨眨眼睛:“骟鸡,阿娘说要在后院养几只小鸡,但抓来鸡都是小公鸡,阿娘说改天找人骟了,免得长大打鸣吵得慌。”
杨延宗可有可无点了点头。
今天阳光正好,苏瓷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她翘起唇,唇角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看起来坦然又轻快:“你回来了?那我们先去医营啦?”
“去吧。”
姐妹俩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拐过弯,苏燕给她妹赶紧竖了竖大拇指,妈呀刚才吓死她了,慌了一下心脏跳到嗓子眼,堵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还是她妹牛,扯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苏瓷:“……”
啊呸这怎么不像好话呢?
“好了好了。”
姐妹俩默契对视一眼,接下来就没再说过这个问题了,刚才就没头没尾两句还没听全倒不怕,只是言多必失,苏瓷可不能让杨延宗知道她悄咪咪想退婚的。
不然麻烦就大发了。
苏瓷冲她姐嘿嘿奸笑两声,拉着苏燕的往前轻快一路小跑,就让她当一个被无辜夺婚的可怜受害者好了。
那苏瓷最后如愿了吗?
……苏瓷只猜到了开头,她完全没猜到结果。
……
十月中旬的时候,颜姨娘住进她的西郊别院了。
雪还没下来,但对于绥平城里的贵人而言已经十分寒冷了,不少人家便迁进家里的温泉别院。
颜姨娘名下的这个温泉小别庄,是她替王妃生下世子那年王妃赏的。当然,她一个妾室是不可能独自出来浸温泉的,于是用礼佛的名称,前年颜姨娘往里头请了一尊小金佛,于是每年冬季都会出来礼佛,一般到过年才归府。
“这个孩子要能时常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颜姨娘丹凤眼,吊梢眉,王熙凤式的人物,旺盛的权利欲也挺像的,王府轮不上她,她也不敢露出一丝,在杨苏两家尤其女眷面前,却表露得淋漓尽致。
这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苏蓉没费多大功夫,就揉进了颜姨娘的心坎里,她简直越看越满意。
颜姨娘斜睨苏瓷一眼,苏瓷慢腾腾福了福身:“姨母说的是。”
不管颜姨娘软的来硬的来,她一律这类句式回答,看着木木讷讷的,但这个女孩偶尔抬眼转目,却是极灵活的,这是常年木讷的人怎么学也学不出来的小动作。
颜姨娘心里明白,这女孩肯定不如表面木呆,偏偏对方恭敬有礼有问必答,挑不出一点错。
苏瓷这颗软钉子光杵那她都浑身不舒服,她绝对不会乐见她最出息的外甥娶上这么一个女的。
于是在苏瓷暗戳戳的推波助澜之下,颜姨娘很快就下定决心了。
唯独陈氏,心里很不悦,但也很快被苏燕姐妹做通工作,闺女掉两颗眼泪,最后甚至祭出林亦初,她立马就撑不住了,“罢了罢了,都依你好了。”
杨延宗是极好极满意的女婿不假,但她还是更想把闺女留在家里。其实关于林亦初,原本夫妻俩就是这个打算的,两个女儿,随便哪一个,亦初是自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好孩子,女儿也能留在身边。
就可惜后来计划没赶上变化罢了。她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两个女儿,这一下简直戳到她心坎上去了。
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出头鸟多得很,严格来说苏瓷根本就没做什么,但她根本没想到,杨延宗竟然这么敏锐,他甚至没有了解前因后果,就凭借这件事的进展速度,就断定了里头必有她的推波助澜。
……
这日阴天放晴,颜姨娘邀她们家去别庄玩耍,正杵着当桩子无聊间,忽听见侍女进禀,说是杨延宗给颜姨娘问安来了。
颜姨娘当即眼前一亮,“快叫进来!”
那苍色的高大人影步履如风,很快就进了厅堂,颜姨娘笑得合不拢嘴:“快起,坐罢,快坐。”
接着侍女道:“大娘和二娘来得少,都没出去逛过,你领她们去走走,听咱们说话怕是说得烦了。”
苏瓷心微微一动,和她姐不动声色交换了小眼神,来了。
果然,两人院门都没出,就听见里头小声惊呼,侍女打翻茶盏弄湿陈氏衣服,陈氏也出去了。
杨延宗微微挑了挑眉。
“行了,正好我有个事儿和你说说。”
颜姨娘笑吟吟的,挥挥帕子,吩咐侍立在身侧的苏蓉:“毛手毛脚的东西,三娘,你去给大郎上盏茶吧!”
苏蓉微微垂首,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红晕,心里的却是紧张,她有些怕杨延宗,但端着茶盏走向这个男人的时候,却不可抑制泛起激动。
眼前这个男人,微微靠坐在太师椅上,单手搁在高几,姿态几分闲适,但迫人气势却不减半分,他淡淡瞥着她一眼,苏蓉手一紧,废了很大力气茶盏纹丝不动。
她端着茶,微微垂头,行至杨延宗身畔:“大公子。”
杨延宗视线落到她手里的茶盏上。
苏蓉今天端的这盏茶,有点名堂,是荷叶茶,京师一带至阳都,有定亲合帖成功上荷叶茶的风俗,谐音“合业”,又有花开富贵之意。
颜姨娘乐呵呵道:“还是三娘合我的心意,娶妻娶贤,就得找个端庄贤淑的,”想起苏瓷,她不悦撇嘴,“那些个木讷表里不一的,能不能好好相夫教子都是个问题。”
“等你爹娘接回来了,我就和他们说啊,这亲事还是三娘更合适,……”
其实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把这事儿的坎儿放在杨延宗身上。
倒不是他的意见不重要,而是这男人根本不会在意定亲的究竟是苏家二姑娘还是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