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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的枕套。”
知道覃晓峰可以不垫枕头睡觉,冯子凝点点头。
新马泰之旅只是一个开端,再之后,大学四年里的每一个寒暑假,他们基本都会结伴出门旅行。旅行的次数越多,睡在一起的经历也越多,在覃晓峰的印象当中,冯子凝睡觉时除了喜欢踢被子和抢被子以外,没什么怪毛病。
现在正是盛夏,覃晓峰当然不担心抢被子的问题,不过家里的单人床终究比酒店和民宿的大床房要窄很多,他布置好床铺,坐在椅子上对着床发呆,不禁怀疑这张床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会不会太窄、太挤。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多肉了?”冯子凝在冰箱旁做柠檬水,奇怪道。
覃晓峰回过神,答说:“哦,朋友送的。”
闻言,冯子凝挤压柠檬的手用力过猛,柠檬汁飞溅入眼,痛得他紧闭眼睛,难受得嗯了一声。
“怎么了?”覃晓峰见他异样,起身走过去。
“没什么,柠檬汁溅进眼睛里了。”冯子凝闭了一会儿眼,挤出的眼泪稀释了酸涩的汁水,痛楚缓和了一些。他费力地睁大眼睛,眨巴两下,“好了。”
覃晓峰凑近看他的眼睛,见到眼珠子上裹着一层透明晶莹的泪,眼底全红了,说:“小心点儿。”
他耸肩,继续问:“女朋友送的?”
闻言,覃晓峰微微错愕,牵强地笑了笑,说:“不是。”说着,他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罐冰镇啤酒。
见他有意敷衍,冯子凝想了想,开他的玩笑道:“你都快三十了,还没交女朋友?”
覃晓峰揭开啤酒拉环,古怪地看他,回道:“你交女朋友了?”
冯子凝被问得一堵,耸肩道:“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不想谈恋爱,你想吧?”
这问题把覃晓峰问倒了,他靠在冰箱门上,揉了揉僵硬的后颈,没有作答。
冯子凝想了想,故作轻松地说:“哎,你以后交女朋友了,可得告诉我。”
想起蒋悦湖,覃晓峰的心底没来由地泄气。他淡淡一笑,嗯了一声。
“你真没有女朋友?”冯子凝再次探问。
他喝着啤酒,哭笑不得,用求饶的语气说:“真没有。”
看来蒋悦湖真是没答应他交往,想到现在那姑娘还挂在覃晓峰的“特别好友”名单里,冯子凝不免心堵。覃晓峰这么干净利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遇上这样的姑娘,把好好的人拖着吊着。冯子凝往柠檬汁里加了些纯净水,搅拌一番,问:“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面对连续不断的提问,覃晓峰不禁感到自己确实不适合一直谈论感情的问题。他困窘而疲惫地笑道:“换个话题。”
这已经是答案。冯子凝剜了他一眼,拧上广口瓶的盖子,插上吸管,说:“我敷面膜去了。”
第五章
上一次与覃晓峰聊天聊到令他直言“换个话题”的时候,大约在三年前。冯子凝依稀记得那一天自己在schoolguy上看见覃晓峰发了一条状态,那或许不能称之为“状态”,因为他只发了一个省略号。
而在那以前,覃晓峰曾经发过一条别的文字状态,内容是“我靠,这都行?!”但发布后不久,覃晓峰把这条状态删除,换成了省略号。
冯子凝看得不明所以,给他发信息问是怎么回事,才得知原来由于研究项目涉及高级机密,覃晓峰及他所在团队的所有成员都被禁止出国。
覃晓峰在发送信息时说得十分含糊——因为被禁止本身也是一项机密,冯子凝只能猜出一个大概。这个话题维持的时间非常短,当冯子凝问覃晓峰这项禁令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解除时,覃晓峰回复道:换个话题。
没想到又一次听见覃晓峰说这四个字,竟然是因为一个姑娘。冯子凝丢掉用过的面膜,盯着镜中铺满精华液的脸,打开水龙头将脸上的粘液洗干净。
洗完脸,冯子凝又盯着自己的脸看了片刻。
虽然已经年近而立,但很多人都说这是一张大学新生的面庞,冯子凝刚回国那会儿回过一趟家,年迈而逐渐痴呆的奶奶见到他,问王陈君,乖孙儿上大学了没有。
相对来说,覃晓峰的相貌虽然同样年轻英俊,但眉宇间的神态更符合他们的实际年龄。冯子凝不知道自己能保持这张面容到什么时候,是不是等到他的外在开始显露出年龄时,他也会开始想谈恋爱、想结婚生子?
刚知道蒋悦湖这个人的那段时间,以及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冯子凝选择单方面地与覃晓峰断绝来往,并不只是气他有了喜欢的姑娘却不告诉自己而已。在冯子凝的认知当中,覃晓峰完全不像一个会谈恋爱的人,他似乎根本不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冯子凝原以为覃晓峰和自己一样,蛮乐意单身一人,毕竟,他们在生活上都没有遇到过什么独自一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得不错,甚至过得很好,为什么非要结婚?为什么非要组建自己的家庭?冯子凝一度以为覃晓峰也这样想,直到蒋悦湖的出现。
原来覃晓峰和大多数人一样,在某个约定俗成的时间点,会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原来,他和覃晓峰不是一路人。如果有一天,连覃晓峰也结婚了,那么他该怎么办?他太想当然了,原来“单身”这样的事情也是需要有伴的。
冯子凝换上睡衣,从浴室里出来,竟然看见电视上正播放着川味火锅的美食节目。他看得一愣,不知不觉间盯着那九个格子看了半天。
“想吃火锅了?”覃晓峰发现他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笑道。
冯子凝横了他一眼,脱鞋上床,往他的腿上踢,说:“睡里边点儿。”
覃晓峰没让位,说:“你晚上睡觉动静大,睡里边吧。这床窄,你要是滚下床,我可来不及捞你。”
“你才动静大!”冯子凝又踢了踢他的小腿肚,见他一动不动,只好放弃。他跨过覃晓峰的腿,坐进单人床的内侧,嫌弃道:“哎呀,平时真没注意这床原来这么小。”
覃晓峰也觉得两个一米八以上个头的男人睡一张一米二宽的床,实在为难。幸好这是夏天,床上不需要堆放厚重的被子,否则更挤得慌。
“要不是我家被水淹了,才不会在这儿跟你挤,还得睡里侧。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冯子凝咂咂嘴,直摇头。
覃晓峰好笑地哼了一声,问:“淹得严重吗?”
“往浴室外面溢了一点儿。”冯子凝觉得恶心,微微地打了一个抖,抱怨道,“明晚我下班回去,要是还没修好,非投诉服务所不可。”
服务所处理事情的效率虽慢,但覃晓峰心想应不至于慢到这个地步,说:“二十四小时内应该会给你解决。”
冯子凝冷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