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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劫富济贫,保家卫国。
——你最想拥有的东西是什么?
——永不磨灭的勇气,以及坚不可摧的锐气。
周郡咬牙切齿的合上了杂志。
这些著名诗人为了过审,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那边,昆仑先生正在为今天的故事收尾,“乌鸦怪当年一个无心的善举,却在危难时救了他一命,这警戒世人,善恶终有报,百因必有果……”
周郡听的很认真。
她是个孤儿,在不懂事时就被她师傅收养了。
师傅是个好人,教她武功,给她饭吃,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帮她教训惹人讨厌的小孩子。可她师傅是个生性洒脱不拘小节的江湖人士,根本不会教她什么礼义廉耻是非对错。
比如碰到灭门惨案,她师傅感叹一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后,就只会把她押到竹林里去练功,并不会教她什么做人的道理。
周郡学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昆仑先生教给她的,虽然昆仑先生不认识她,也从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学生,但她把昆仑先生讲过的道理,一字不差的记在了脑海里。
“善恶终有报,百因必有果……”周郡反复在心里念叨着昆仑先生说过的话。
周郡喜欢听昆仑先生讲道理,但其余人来听书只是为了消遣,他们想听的是热辣辣的狗血八卦,而不是什么圣人之言。昆仑先生一开始讲大道理,他们就忍不住犯困,几个不耐烦的客人甚至站起来想要离开。
昆仑先生立马慌了。
他跟酒馆签了合约,每月必须为酒馆招揽到一定客人,他才能拿到全部的工钱。而且合约上明确提了,如果他说书的时候有客人中途离开,那酒馆不仅要扣他当天的工钱,还会取消他每天一壶免费美酒的待遇。
这可不行。
昆仑先生转了转眼睛,驾轻就熟的提高音量,继续说书,“话说这树妖救乌鸦怪除了报恩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几百年前树妖还没有灵识之前,曾和一个河里的妖物珠胎暗结,这乌鸦怪不是别人,正是树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准备离开的客人们,听到故事的发展,立刻停住脚步,重新坐回了到椅子上。
昆仑先生松了一口气,喝口酒润了润喉咙,继续说:“而那河里的妖物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树妖打败的鲤鱼精,鲤鱼精当年出轨后失忆,竟全然忘了树妖和乌鸦怪的存在,如果不是树妖及时出现,那鲤鱼精便会犯下难以弥补的过错。”
众客人纷纷叫好,“讲的太好了,继续,不要停。”
昆仑先生越讲越激动,“咱们从头来说,这鲤鱼精为什么会出轨,是妖性的扭曲,还是一些别有用心的妖物刻意的勾引呢?而世家出身的树妖,又为什么会喜欢上身上没有几两鱼肉的鲤鱼精呢?树妖和鲤鱼精结合,竟然生出了乌鸦怪?那树妖和鲤鱼精入洞房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离奇的故事呢?”
众客人把掌鼓的震天响,“继续,这个调调我喜欢。”
周郡,“……”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第4章
封面女侠的事情,周郡本来没那么糟心。虽然利用《江湖周刊》招揽生意这条路走不通了,可她还可以利用杀手工会,以天下第一女杀手的名号来接生意。杀手公会为了抽成,肯定会给她介绍不少生意。
可半个月之后,周郡彻底颓废了。
杀手工会是给她介绍来不少的生意,可是那些雇主或中间人见到她以后,全都严重怀疑她的身份,无一例外。
怀疑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和《江湖周刊》封面上的天下第一女杀手差别太大了,肯定不是一个人。
八成以上的雇主怀疑她是冒名顶替的,她怎么解释也没用,跟本没人相信她。
都怪《江湖周刊》的影响力太大,武林中人手一本。虽然大家都没见过周郡本人,却都坚信真正的天下第一女杀手肯定和封面上画的一样,长相绝美,英姿飒爽。周郡顶着一张稍显逊色的脸,根本一单生意也接不到。
这件事情太糟心,周郡难过了好几天,也没从阴影中走出来。
她师傅倒是很洒脱,一直安慰周郡,“徒儿啊,你要想开点,反正咱们十几年也没接过生意了,日子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挺好的。”
周郡摇了摇头。
她想不开,她倒不心疼别的,主要心疼那一千两银子,白白打了水漂。
周郡心里实在郁闷,她分别给阿元和陈萋萋写信,讲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陈萋萋离的近,第二天就飞鸽传书给周郡回了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无情的嘲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现在忙着,不能回去当面嘲笑你,真是太可惜了。”
周郡恨得咬牙切齿,她亲爱的发小,除了一如既往的幸灾乐祸,并没有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阿元离的远,几天之后才回信。
信里,阿元仅代表自己,诚挚的向周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向周郡解释了杂志社为了销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违背本心美化封面女郎的形象,希望周郡能理解。
周郡理解不了,却也没有办法。
好在,周郡不是什么钻牛角尖的人,她只消沉了一段时间,就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每天不是去竹林练功,就是去酒馆听书,偶尔去杀手工会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适合自己的生意,生活虽然简单却很充实。
一个月之后,陈萋萋终于回了四亭镇。
周郡为了给陈萋萋接风,在飞鸿居定了一桌酒席。
陈萋萋居无定所,回到四亭镇后,她直接去了飞鸿居找周郡。
说是接风宴,其实没点什么好菜,周郡一直靠官府的救济过活,手头一直没什么钱。这次给陈萋萋接风,她点的大多是简单的菜色,酒都是最便宜的那种。好在她和陈萋萋从小一起长大,互相特别了解,虽然接风宴很寒酸,但她也不怕在陈萋萋面前丢人。
陈萋萋入席后,喝了口酒,兴奋的说:“四亭镇,我终于回来了。”
每次陈萋萋回到四亭镇,都表现的无比兴奋,周郡已经见怪不怪了。
周郡一直在给陈萋萋夹菜。
陈萋萋这段时间可能是累着了,看着比离开之前清瘦了不少。
陈萋萋一边吃,一边给周郡讲自己的悲惨遭遇,“这几个月,我真是特别倒霉,本来接的是押送的生意,可是却被迫当了一个多月山贼。你不知道,当山贼特别苦,打家劫舍都得晚上去,特别困,骑马都不稳当,好几次我都从马上摔了下来,山上都是石头,我这娇嫩的身子磕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自己看着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