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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七章 分久必合

    夕阳西下,漫天的火烧云,迤逦绚烂。木子左用过晚饭,一个人徒步在狭长的街道上行走散步,走至裕王府。

    只见裕王府朱门紧锁,他上前敲了好一阵的门,侧门才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望着木子左。

    “木先生,我家王爷不在。”

    木子左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份信函,偷偷塞给了门房,道:“这与郡主之事有关,一定要交到裕王爷手中。”

    木子左将送了信,便转身而去。

    裕王府的门房将信件交到管家手中,管家唯恐木子左送来的信件乃是咒骂冒犯的言语,便打开来看,信封一开,管家伸手进去抽出一沓信笺,在首页的开头只见得“禟王贪墨”只看这四个字,管家大惊失色,脸色铁青地将信件连忙塞回信封中去。

    “王爷现在在这儿?”管家问。

    “在正院陪着王妃呢!”小厮回话道。

    裕王妃躺在床上,扯着裕王的衣袖垂泪哭泣。管家在屏风外和裕王说了木子左的送信的事,裕王面色凝重,收起信件来。

    “信里说了什么?”裕王妃望着裕王问。

    “你别问了,休息着吧。”

    “是不是玉熙没救了?”裕王妃的目光倏地变得冷历,直直地看着裕王。

    裕王笑了笑,道:“说得是其他人的事。”

    裕王妃见裕王那欲盖弥彰的模样,显然不相信裕王,她抬起手,悬在空中:“把信给我,我要看!”

    裕王叹了一声:“是别人的事。”

    “我要看,要是让我死可以救下玉熙,可以让王爷名誉挽回,我答应。”

    “没有说我们家,说的是别人家。”说着裕王叹息一声将信递到裕王妃手中,裕王妃看过信件之后,脸色苍白。

    “太可怕了,这么一看玉熙的事只不过是个开头。”

    “是呀,好文章全凭其首。”

    “王爷,你要怎么做呢?”

    裕王咬唇:“你说他们都告诉我了,回让我全身而退吗?从看过这封信开始,我们就回不了头了。”裕王妃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垂下眼帘,泪水

    翌日。

    裕王命小豆子去租了一顶普通的轿子,裕王乘着便去了郊外的马球场。轿子从马球丑门进入,落轿之后,木子左亲自上前扶裕王下轿。

    裕王将四周守卫森严,问:“还有什么人?”

    “只有些信得过的人。”

    裕王拄着拐谨慎地跟随在木子左身后进入客厅。此处经常接待王公贵胄,厅中所用的桌椅茶几,清一色用的红木,四面墙上摆着不仅有官窑出的瓷器,还有西洋和西域的摆件,门口该有一面西洋款式边框鎏金的穿衣镜。裕王路过镜子前看了自己一眼,他已经两天两眼没合眼,眼眶乌黑,面容憔悴。

    “其他人呢?”

    木子左笑了笑:“这里只有皇上信任的人。”

    “他信任我?”裕王冷笑一声。

    木子左笑而不语,邀请裕王入座之后,他亲自为裕王烹茶,二人隔得远远地。

    “我这里裕王一次都没来过吧?”

    “这个我本王倒是不感兴趣,可郡主喜欢,她是这里常客。”

    “是,现在给王爷烹的这茶,就是郡主留下这儿自己喝的老君眉茶,郡主就喜欢这个甘甜爽口的味道。”

    裕王面容沉重。

    “就问你,玉熙还能不能回来这里坐着喝茶呢?”

    “处处杨柳堪系马,家家有路通长安,没什么不能的。”

    “你给我交个底,我帮了你们,郡主能没事吗?”

    木子左抬起头凝着裕王,摇头:“就算可以说郡主的传闻是假的,可是毕竟她杀了人,我们也不能一声不响地把人放了吧?这个传出去不好听不好看的。”

    “我要你们拿出陷害我的力气想办法将我女儿救出来,这件事本王就答应你。”

    “王爷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吗?不是我们求您,这件事换我们来做一样可行,只是我们不把这个机会给王爷,您没有救郡主的理由了。”木子左微笑着将茶送到裕王身边的茶几上放好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一套真的脏,我看不上。”裕王端起茶杯掀开杯盖一瞧,汤色翠绿,香气清新,没有杂质也闻不出异样的气味,裕王松了一口气,将茶放下。

    木子左笑了:“王爷,论这些权谋诈术,我们都是您的晚辈,二十年前您就游刃有余了,如今我们只是踩着您的步子照做罢了。”

    “可本王没有拿别人孩子作为危险。”

    木子左噗嗤一声笑了,朝着裕王道:“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鱼难成的事就忘记了?他的女儿,王爷想起来不觉得心寒吗?您可是利用她爬到今天这一步的,她死了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吗?王爷如今金盆洗手,可是过去的事,终究还是发生过的。”

    裕王脸色难看,攥着拳头低着头道:“本王为先帝做事,功罪非你和你评断。”

    木子左冷笑一声,喝了一口茶,说道:“我们是一样的,你的苦楚我能懂,上面拍案要做个什么事,想法都是好的,可是我们做事确实困难重重。就拿皇上现在的处境来说,东南要打仗了,打仗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枢密院现在忙活着调兵遣将,可我们不能闲着,出去的将领士兵也要吃饭,穿衣,我们要把粮饷准备充足了,不能让他们在前线饿肚子打败仗吧?这个罪我们谁都担当不起。”

    “国库的情况本王清楚,你别忽悠本王。”

    “要打仗,要民生,那头都不放下,皇上要做裁撤冗官冗员,严打藩王侵地,减免王公贵戚的俸禄,这个有错吗?你也知道,七年前和郡主一样的事,在宫里发生过一次,那一次可被被陷害人救下,皇上和王爷一眼不想看见重蹈覆辙。”

    “本王只是想一棒子打下来,是不是太狠了点了,能不能循序渐进?我们先说如何救郡主的事。”

    木子左看出裕王的诡计,他怎能松口?

    “王爷,这个不是你发善心的时候,这个事关国家,眼下苦了这些人,可是剩下钱可以修多少路,多少水利,荒年可以救助多少百姓,您不要太狭隘了,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关于这些手段,皇上都不知道,我这么和你说吧,你可以说我卑鄙无耻,可是不能说我们要你做的事是出自个人的情感去报复的。我们都想看着百姓的血汗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们不想看着这些血汗钱被这些人拿去吃喝玩乐了吧?裕王爷,这个不是您一个人事,这个是黎民百姓的事。”

    裕王怔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爷,若是您不答应,那郡主的事也就公事公办了,我们只能把从禟王入手,改为从查您裕王开始。”

    “我答应你……”

    木子左以茶代酒敬裕王一杯,裕王喝了茶,将杯子放下时正在愣神,“咣当”茶杯落地摔得七零八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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