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五章 天之祺兮
东皇宫。
皇贵妃命人将皇帝的宝座搬来,放置与正堂之上。
皇贵妃坐在靠近司礼监一侧,司礼监与内阁各在一边,跪地面朝这皇帝的宝座。
皇贵妃望着司空玄问:“人都到齐了吗?”
司空玄侧过身,恭敬地回答:“回娘娘的话,人都到齐了。”
“今将各位找来,是商议立君之事,太子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本宫也不想再提,我们辜负了先帝的旨意,龚阁老这些事,你们比本宫一个深宫妇人清楚得多,先帝如今还有禃王、裕王、禟王,还有祺王,我们要尽快选出一位继承大统,稳住根基。”皇贵妃望向了龚光杰。
“这个内阁也在一起商讨过了,上次太子还未回来,内阁就一致认同祺王暂代,如今将暂代省去,辅佐祺王爷登基,也就是了。先帝身前也有过让祺王登基的亿元,只是后来在诏书上写上的太子。”随后,龚光杰转过身从李复,徐慎,余拱身上一扫而过,问道:“众卿可还有异议?”
无人提出异议,也知道这时候另外的三个人,裕王自己不愿意做皇帝,其余两个人都庸庸碌碌难当大任,只是大家心中都在估摸着,若是祺王登基,着越演愈烈的贪墨之势如何才能止住……
选出了新皇帝,内阁大臣心中都悬了起来,有龋心龚光杰将一手遮,而龚光杰担心的是祺王做了皇上,会不会翻脸就处置了对他来已然渐渐失去价值的自己……
东宫。
若冲从李麟口中得知祺王即将继承大统的消息,望着时分兴奋的李麟,若冲突然捂醉咙咳嗽起来,半都没能止住。
李麟两个健步上前扶着若冲:“准又是吸了凉气了。”
若冲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鱼莲插话:“哪里就不碍事了?孙太医的,主子的伤没好全,气血失衡,要调理半年才能康复。”
李麟急迫地问:“如何调理?”
若冲止住了咳嗽,转身回暖阁:“就是吹了冷风哪里就病了?你尽咒我!”
鱼莲吃瘪,不吭声。
李麟扶着若冲的胳膊时,只觉得若冲越发消瘦,胳膊都瘦得只剩皮包骨了。等李麟离去时,鱼莲出门相送,问及若冲的情况,鱼莲只:“从在刑部大牢的时候这个人都闷闷不乐的。”
“她可过什么话?”李麟问。
“倒是没有和我过什么,她和文娘娘在一块儿的时候过这件事还没完……不这个了,主子让你去找的徐凤,找到了吗?或许徐凤回来,她心里能好受些。”
“没找到。”
鱼莲无奈地叹息一声:“主子着急着呢,你倒是上点心。”
此时若冲在屋里喊了一声鱼莲的名字。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娘娘喊你呢!”李麟招呼他快点回去伺候着,如今宫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皇宫。
宫女们都在洒扫,六条嬷嬷捧着花名册:“这几个宫女掉到万寿宫去伺候皇上。”
“是。”五位女官领命退下之后,后头的五位女官上前来行礼问安。
随后六条嬷嬷又:“玉坤宫还未修好,延福宫,常夏宫,芳泽殿都是几处好地方,你们请祺王妃入宫来看看,这几处都要打扫干净,尤其是常夏宫,前不久听人是不是从井里捞出一具女尸来,请人来做一场法事,别留下不干净的。”
“是。”五人领命退下,后面的三人上前来。
“文妃是祺王的侧妃,她的住处安排这些要等祺王妃晋了皇后的位分之后再,什么归置,什么位分由皇后娘娘来定,这个宫里,她才是一不二的。”
桐壶宫,皇贵妃和贤妃坐在长廊下对饮,博弈。
“看这个样子,是有点新气象的意思了。”贤妃望着棋盘,心中无心输赢,本来便是棋艺不精之人,她只随手一落。
“新皇已经准了我继续住在桐壶宫,反正这里偏僻些,也清静。”
“先帝的其他嫔妃呢?”
“按着惯例,送到明石宫去养老了,听好几个一大早就去占正屋了,差点打起来。你她们一辈子从入宫就争来争去,有个什么劲儿?”
贤妃笑笑:“争宠不过是想有个一男半女,老了能与你我这般吃住比旁人好些,现在还不是为了这个?你无心去争,老眷顾你,你是好命,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份好运。”
“不争就是争,争也是不争,到头来还是还归于尘土?看开了,就什么都是好的了。”皇贵妃感慨。
“姐姐,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不想让裕王做皇帝?就凭着你当时的权利,可以把他拉上去的。”
“先帝去世前,我在东皇宫伺候着他。其实做皇帝,要是胸无大志,只要好好过日子,那做皇帝可就太可怜了,一辈子为了别人活,为别人死。权利从来不是德清想要的,做娘的不能觉得好东西就硬生生地塞给自己的孩子,还要问孩子愿不愿意要。”
“姐姐真是活得通透了。”
“在宫里,我们整无事可做,除了看书就是想这辈子,我们活个什么劲儿?想来想去,我们不过是皇上的后宫里给他生儿育女的,除此之外,我们只能算是个囚犯。皇上亦如此,从进入这个皇宫,我们就是在等死。”皇贵妃感慨地叹息,抿一口茶水。
“你的,可真是瘆人。”
“那就新来的吧,马上祺王妃要进宫来了,那个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我都得防着点。”
“她人挺好的,不是吗?”贤妃不以为然。
皇贵妃想起若冲在刑部大牢的口供,将本来置身事外的祺王,也拉下了水,若不是周山拼死送回太子罪证,祺王现如今还在被审查。
皇贵妃是了解若冲聪慧,也了解若冲现在的好只是她不愿意动手害人,却不是她害不了别人。于是皇贵妃提醒贤妃:“人都是会变的,你在宫里争宠害饶那些个姐妹,入宫那会儿谁不是真无邪,懵懵懂懂,后宫是个大染缸,都会变的。我们没法不防着她,可也是只要她不冒犯咱们,咱们就不犯她。各自在各自宫里,过自己的日子就成。”
贤妃觉得皇贵妃忧心,便抓起一把瓜子儿一边嗑,一遍漫不经心的下棋,口中还着:“新皇登基,怕是又要选秀女扩充后宫,那时候有一堆大家闺秀要进宫来了,咱们熬了一辈子,终于从演戏的变成看戏的了。”
“看戏?这种血淋淋的戏,我可不爱看。”皇贵妃苦笑着。
“我也不爱看,可是由不得她们不这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