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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平头一回尝到了后悔的滋味,要说是什么害了自己,就是她那不可一世的高傲性子,还有那一日,如今夜这般纷纷白雪。
他站在雪地里,将她的双手捧在手心握的紧紧的,吐出一团白雾在她手上,一丝带着他气息的温度传入了掌心,温暖了她的手,也温暖了她的心。
他又从一树红艳艳的腊梅树上,折了枝头正旺的一支,别进了她的发丝,再次捞起了她的双手,对她说道:“持子之手,与子偕老,今后就由我来好好的照顾你。”
那时候,他的眼睛里全是真诚,他还爱着她的,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她以为那样的承诺永远只属于她一人,直到在成亲的第二年,刘氏进门,她亲耳听到他将同样的话说给了另一个人,她哭的肝肠寸断,大声的质问他,生气的大闹,终是闹的自己名声一片狼藉之后,他陌生的瞧着她说道:“你怎就变成了如今的泼妇样。”
再后来,林氏进了门,还有一个月前刚进门的秦氏,她才醒悟,她的哭闹根本阻挡不住他不断纳妾的决心。
近日,她为了他能好好的看一眼自己,性子已经收敛了许多,昨日他刚好瞧见她打秦氏的那一巴掌,根本不是如秦氏说的那样,而是秦氏推她在先。
昨日晨时,她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阴雨天屋里太过沉闷,遇到秦氏也实属偶然,但秦氏却指着她的肚子嘲笑:“太医说是女胎。”
“真是可惜了,三年来肚子终于争了一口气,却不想还是白费了功夫,生下来想必也没有人欢喜,倒不如不要。”
秦氏说完,脚底一滑,眼看着就要向自己撞来,多亏了身边的书画及时扶了她一把,她记得当时自己很生气,旁人不知道她有多开心,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论男女,她都喜欢,这是她与他的孩子,她相信他也一定会和自己一样,一样的爱这个孩子。
是以,她才出手扇了秦氏一巴掌,秦氏竟然也没有躲,也没有还手,只是捂着半边脸委屈的哭了,后来她才知道秦氏为何这般容忍,是因为她看到了从远处奔来的世子爷。
“本性难改。”
云浅对世子爷那张怒气冲冲的脸,记得犹是清楚,她很害怕,害怕他生气,可不管她怎么害怕,怎么解释,过去的种种都让世子爷相信了秦氏的话,于是在她祈求的目光中,他甩给了她最后一句话。
后来她知道了,他歇在了秦氏那里,她悲痛,但她没有生气,黄昏,肚子痛开始发作之时她依然相信,只要派人去通知他,他一定会赶过来的,可她等啊等,等了十几个时辰了,还是没有见到他。
他还在生气吧。
云浅闭眼前,笑了,笑的很凄美,三年前,他所说的好好照顾,就是在她拼着性命为他生孩子时,他搂着别的女人,闻着她人的香味,恬恬入睡吗?倘若早知有这么一天,从一开始,她宁愿不要这句话。
嗖嗖的冷风夹杂着雪花,敲击窗户,发出了呜呜的啸声,堆了整个屋子的炭火,燃的通红,却依然抵不过透心的凉。
“快去叫侯夫人,叫太医,快去啊!”
“小姐,你醒醒,别丢下奴婢,世子爷马上就来了,你再等等,再等等......”
云浅感觉越来越冷,全身瑟瑟发抖,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只能依稀的听见书画的声音。
等,她倒是等了,只是他还会来吗?
旁边的静月似乎被吓傻了,脚步一转又跑了出去,大雪纷风的黑夜里,她极速奔向后院,对着屋子里的人叫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世子夫人难产归天了。”
屋内一阵响动,不一会儿,世子爷穿着里衣匆匆的闯了出来,脸色苍白的问道:“你说什么?”
“世子夫人身体较弱,这一关没能挺过去。”静月站在雪地里,如一只惊恐的小鸟,害怕的发抖。
“刚才不是还说好好的吗?”世子爷脚步一提就要冲向雪地里,却被身后刚好赶出来的秦氏拉住了:“这会儿你赶过去又能如何,徒增悲伤罢了,世子爷待她本就不薄,今日这番劫难,都是她的命。”
世子爷卫疆回头看了一眼秦氏,眼里的神色从刚开始的愤怒,到悲伤,再回归平静,良久卫疆还是缩回了脚步。
恰好,黎明的一道光线照进院子,漫天的大雪更加的亮眼,卫疆突然站在雪地里,想起了三年前,同样是白雪飞舞,她一抹大红的身影映在雪地里,像一树怒放的腊梅,美艳动人。
他还记得在雪地里,她看着自己时的娇羞模样,那时的她一颦一笑无不透着风情,他彻底的迷失在了她的眼里,动情之时,对她许诺了她一生,给了她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可曾想,时光蹉跎,短短三年,也能让那样妩,媚的人儿变成一介世俗的泼妇,变成了他最憎恨的模样。
“厚葬!”
世子爷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透过风雪冷冷的砸向了阴霾的夜空。
屋外的风突然破门而入,熊熊炭火狂啸,屋子里满是白尘飞扬,云浅最后的一口气便落在了那一道冷风里,冷了身体,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