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在陵墓中取名避毒寓意不佳,所以被人冠之避尘的名号,不过当真要起来,还是避毒珠更为贴切些。”
李玄毅点明此珠来历,钱义和大齐将士这才恍然大悟,其实倒有一桩事李玄毅并没有起,这样的珠子王府也有一颗,当年亦是朝廷的赏赐,李玄毅交予溯雪保管了,近些时候该是被溯雪放在李洛泱的香阁之中了。
军中将士挠了挠头,道:“少主,这珠子很贵重?”
李洛泱和颜一笑道:“五彩蛛本就世所罕见,百年以上的五彩蛛更加少有,而且并不是每一只五彩蛛体内都会结成内丹,十个里若是能有一颗就不错了。看此珠大,这只五彩蛛少也有两百余年的寿命,不但贵重,而且是无价之宝。”
“两百年的蜘蛛,岂不是都要成精了?”钱义惊讶问道。
“万物有灵,也许真的成精也不定,避尘珠媳少见,有猎人不计生死闯入深山大泽之中,就为了取一颗五彩蛛的内丹搏取富贵,有命进去,没命出来的不在少数,每颗避尘珠恐怕都沾染了不少冤魂,但依旧是一颗难求。”
“嘿,世上总有贪婪之人,却让五彩蛛因为一颗内丹遭受无妄之灾,若是五彩蛛有灵,恐怕多半不愿要这一颗对自己没什么用处的内丹了。”
钱义和军中将士相视一眼,将士固然觉得惊讶好奇,但眼中并没有什么异色,将避尘珠递了过去,咋舌道:“少主,这颗珠子这么珍稀,还是快些给少主的好。”
钱义笑道:“马七,避尘珠千金难求,哈哈,到手的宝物可就这样飞走了。”
名唤马七的将士笑颜回道:“钱将军别取笑将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属下要是想要钱财,多杀几个南韩贼寇不也一样么,再这颗珠子也不是我的,贪不得。”
李玄毅赞赏的看了马七一眼,颔首笑道:”得好。”
钱义也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一笑。
李玄毅看着马七手中的避尘珠,和声道:“钱义,这颗珠子你先收起来,此人为了这些乡民可将价值连城的避尘珠随意留下,我大齐将士也不能输了他的豪气,不定以后还会再见,到时候还给他,道义为先。”
钱义应了一声,接过避尘珠,转即面有难色,呲了呲牙道:“怀璧其罪,揣着怎么一件稀世珍宝,这晚上睡觉也睡不踏实了。”
马七嘿嘿一笑道:“那就钱将军受累了。”
钱义笑骂一声,马七向二人一礼,自去忙碌了。
等马七走远之后,钱义才收起笑意,沉声道:“少主,什么人会舍得这样一颗珠子?”
李玄毅摇了摇头道:“眼下我也没什么头绪,不过只要还在掖凉州,仔细探查总会有迹可循。我曾和屈大哥学过些追踪觅迹的手段,不过难以和他相比,这一次他先行北上,不在营中,钱义,弟兄中可有谁擅长追踪之术的么?”
“少主是想找行凶恶徒的下落?”
“嗯,百姓惨死,我等岂能坐视不理。我们南下,他们多半也是北上,如果能找到就为这些无辜百姓讨个公道。”
钱义诚颜应是,快步离去,少顷带着一个清瘦的年轻将士走了过来。
这名将士李落认得,名叫谢石,是定军麾下将士,很是机灵,口才不弱,原是跟随朱初的,这次也随李玄毅南下征讨南韩敌军。
谢石平日里嘻嘻哈哈,当初在定王府时时常逗的府中女子开怀大笑,很得诸女喜欢,是中军骑少有几个招架的住定王府里女子的将士。
不过自从朱初惨死,谢石便阴郁了许多,别看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极重情义,甚少再见脸上有笑容。
此番南下,杀敌悍不畏死,每每冲锋必在人前,就连中军骑中的袍泽弟兄也觉惊心。好在大胜了一场,杀意宣泄了些,脸上的阴沉郁气才稍稍缓解开来。
“少主。”谢石抱拳一礼,沉声道。
“你精通追踪之术?”李玄毅颇显惊讶,的确不知道谢石竟然也擅长追踪之术。
谢石展颜一笑道:“少主,属下原来是徽州香市谢家的弟子,不敢精通,只是略懂一些。平时有屈大侠在,属下的这点皮毛工夫不值一提,就没有拿出来丢人现眼。”
“徽州香市?”
谢石点零头,道:“嗯,正是。”随即坦然应道,“就是那个混迹女儿堆里的香市谢家。一阵谢娘风,香压满园花气。”谢石自嘲一笑,神情颇有些古怪,似乎有些不齿,似乎又有些思念。
徽州香市,这是个让大齐女子魂牵梦绕的地方,盛产胭脂香粉,冠绝下。
谢石出身的香市谢家是四大家之一,擅长研制香粉,诗句中的谢娘并非指谢家女子,而是出入谢家的闺秀女子,只要用了谢家的香粉,香气便能压过满园花香的味道。
李玄毅知道徽州香市,也知道香市谢家,宫里不少进贡的香粉都是出自谢家之手,再者了,哪一个女儿家不羡慕暗香盈袖的风姿,就连定王府里淡泊如溯雪也曾在不留神的时候起过谢家的香粉,李玄毅还曾为此特意入宫找了李玄灵讨要了两盒送给溯雪,自然没少被李玄灵取笑揶揄,大约是这个榆木脑袋的七哥哥也知道送姑娘家胭脂香粉了。
谢家香粉名声在外,上至王侯贵族,下至市井青楼,一年四季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其中自然少不了生爱美的女子。人来人往多了,谢家也就和大齐各处的女子都有了交际,红粉之交遍布下,不乏才女佳人,亦有风尘女子,谢家来者不拒,一时间鱼龙混杂,女儿家和香粉味终年不散。
羡慕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人心生嫉妒,诽谤谢家和女人混迹在一起,靠女人吃饭。
只是谢家依旧我行我素,有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思,便叫这些嫉妒的人垂涎三尺却也只能徒呼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