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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第76节

    “对对,就是童生,结果没考过。”马嫂子遗憾。

    黎周周自然说:“读书急不来,下次没准就过了。”

    “那可真是借你吉言了。”马嫂子笑着说,旁边男人也高兴,两口子乐呵,后来说不耽误黎周周吃饭,凉了不好吃了。

    黎周周吃完了馄饨芝麻饼,连汤都喝的干净,结了钱,问马嫂子:“平日里买肉哪里新鲜便宜?”他刚走过去一路上没瞧见猪肉铺子。

    “你得往西边去。”马嫂子热情指路,说:“你瞧对面那条巷子,从巷子穿过去近一些,就是正街,往西约莫再走三四里路就到了,我家买肉都是从那儿买的,每天现杀,吃着干净新鲜。”

    “晓得了,谢谢马嫂子。”黎周周道了谢,便拎着篮子出了铺子,回家了。

    七文钱没吃饱,可如今也不干啥力气活,黎周周回到屋,将菜放在灶屋,洗了手脸,回里屋坐在书桌前开始练字。

    相公昨天教他的‘兆’字。

    黎周周在相公订的练字本规整写了几十遍,手不抖了才在描红本上按着相公的字印子写,第一个有些扭歪,第二个就整齐了些。

    ……

    清平书院。

    顾兆把话本带给了郑辉,郑辉说:“你昨个儿熬夜看完的?不对啊,我熬夜也没见看的这般快。”

    “没熬夜。”顾兆点了下《鹤仙人诗册》封皮说:“我觉得不好看。”

    郑辉便急了,“怎么会不好看,多么动人真挚的感情啊,中间的曲折,周郎被打,难道你不为之动容吗?”

    顾兆:……说打得好吗?

    可能顾兆表情说明了一切,郑辉就像是推销好物没推出去被退货的人,这会诉说欲强烈,想把整本逐字逐句解释一遍,旁边严谨信提醒了句,“快敲钟了。”

    “还没响,我得再跟顾兆好好说道说道。”郑辉急。

    兆弟都不叫了。顾兆:……可见塑料友谊。

    不过打铃了。

    郑辉只能收起包了封面的话本回位置老老实实坐好,顾兆松了口气,起码耳朵能安静一上午。等中午休息铃响了,夫子前脚刚走,不出所料,郑辉便拿着,一脸正义说:“快快去吃饭,我同你边吃边说,你可能看的太粗,没看进去不知道哪里好。”

    顾兆觉得郑辉早上绝对没好好听课,可能脑补了一早上,怎么给他讲桥段,如何安利。

    “走吧。”顾兆认命。

    严谨信走在旁边,神色严肃,显然是不喜两人将时间浪费在这种话本上,若是两人依旧如此,那么只能分道扬镳。

    这样的人不是他的良友。严谨信想。

    打了饭菜,三人坐在一处围着吃饭。

    顾兆先认真说:“昨日我看了开头,粗略翻了中间,还有结尾,是我看的不细致,这点我承认。”

    “我就说,你定没看仔细,没关系我同你好好讲讲。”郑辉高兴。

    严谨信没插口说话,埋头吃饭,等吃完了便回去继续看书。

    “郑兄,我把你当兄弟跟你说我心里话。”顾兆没打算敷衍糊弄过去郑辉,哪怕因为这事两人闹掰了,以后当不成朋友了也成,总是不想骗人,“我不讲说教道理,什么我们是来上课读书的,看话本浪费时间浪费光阴,对不起家里夫子这些话。”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道理都懂,再说每个人的出生环境背景不同,顾兆觉得买话本费银子没必要浪费钱,他的压力是经济压力,可能对郑辉来说,也许有什么精神压力需要看话本纾解。

    各有不同。

    郑辉脸上笑浅了些,不过没开口点头继续听。不管以前是在私塾,还是来府县,反正每次交朋友不出几天,好一些的像顾兆这样不说谎不骗他,直接点出,说他浪费光阴,辜负双亲期待,是玩物丧志,不配为友。

    更有些表面上与他玩,花着他的钱,背地里同其他人一起说笑他,将他当傻子。

    这次怕也一样,嘴上说不说那些话,不过是拐着弯继续规劝他。

    “两位都知道我家有位夫郎对吧?”顾兆开口。

    郑辉怔了下,规劝他,顾兆提夫郎干嘛?

    严谨信停下吃饭,如今看来,这个顾兆还有救,若顾兆继续和郑辉一同浪费时间,那么便没什么好打交道的。

    “我是上门婿,入赘到了黎家。”

    “啊?”

    别说郑辉,就是严肃的严谨信这会也愣住了,两脸齐刷刷看顾兆。两人可能是想看顾兆羞愤,或是不好意思难以启齿等表情,可让两人失望了。

    顾兆没刚才那么认真严肃,语气轻快了起来,说:“别乱想,我家,就是黎家,条件绝对没郑辉家那般,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就是村里家底厚实几分,那也是一年到头卖庄稼,勤勤恳恳攒下来的钱。”

    “我家——我是说我娘家。”顾兆还没多大反应,郑辉已经不行了,脸上表情纷呈,就一言难尽中隐约夹杂着佩服?

    顾兆:???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

    郑辉之前觉得自己骨子里不慕名利,不愿被教条规矩约束,可现在听顾兆说这几句话,顿时觉得甘拜下风自愧不如,反正要是他,绝不可能说自己家是‘娘家’这种话,多丢脸啊。

    “我娘家情况也还行,反正都是村里人,情况差不多吧,饿不死能穿暖,再好一些那就不成了。严兄应该是知道的。”顾兆点名。

    严谨信点头。

    “至于我为什么会上门入赘,这事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就不说了,跟今天要说的主题无关。”顾兆点了下郑辉拿到食堂放桌上的话本子,说:“我和夫郎都是穷苦人家孩子出身,我还是上门入赘做哥婿的人,这话本里讲的啥,贫穷书生勾搭人千金小姐,贪图名利想走捷径,这我就不想看。”

    郑辉想反驳,这书生也不慕名利,只是求一段爱情。

    顾兆一眼看出来郑辉要说啥,直接问:“他要是不慕名利,他怎么知道小姐父亲是二品大官?高官女眷入庙上香,那庙的主持应该是杜绝拜访游客,起码是男的不能入吧?这书生怎么就这么巧,还走到了后头招待女眷的后院?”

    “文中写他上京赶考,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咱们如今都是秀才也是二十出头的人,还未上京赶考,已经各有家世,娶妻的娶妻,上门的上门,我猜这书生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是有妻子吧?”

    郑辉看完了,知晓顾兆没看到后头,弱弱补充了句:“家里有妻子,不过后来和小姐在一起了,那也是做了平妻,并没有休糟糠之妻。”

    “原来还有这一出啊。”顾兆满脸嫌弃。

    郑辉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看顾兆这般,也开始怀疑觉得这书生行径确实处处都透着古怪,好像并不是淡泊名利之人,只求爱情……

    “说是没休糟糠之妻,可乡下的妻子容貌背景定不及小姐出众,却与小姐做了平妻,那大官面子上如何能忍?我不晓得高门大户里什么阴司,单我们村里来说,想糟践一个人,拿话也能挤兑死。”

    “那糟糠之妻本来明明是正妻,最后却落得平妻之位,好名声是书生和小姐的,说小姐家肚量大、小姐容貌才情好,说书生为真爱感动天地,那糟糠之妻能得到什么?怕是会被嘲笑容貌不堪,你相公留着你没休你,你该感恩戴德才对,要我是你便自请下堂妇,将书生留给小姐,人家郎才女貌璧人一对。”

    郑辉:“……有仆人说了,小姐还掌了仆人的嘴。”

    “要真管得严,仆人这番话就不可能当糟糠之妻面前说出来。”顾兆都无语了,不纠结内容,说:“我顾兆,不与话本里书生那般人物做朋友。”

    郑辉整个人处于裂开了一般,想辩驳却觉得顾兆说的都对,恍恍惚惚的饭也不吃了,翻着话本陷入沉思自我怀疑中。

    “兆弟,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严谨信的朋友了。”严谨信举杯。

    顾兆:???

    行吧,碰一个。

    两人以水代酒碰了一个。那头郑辉还恍惚中。还是后来,郑辉也吐露了心声,坦诚了一番,三人说起来,严谨信说他也娶得哥儿,大男子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报效国家,自然不会做蝇营狗苟如书生那般贪慕权势美色之事,只是他也做不到像顾兆那般,可以坦荡的将夫郎、入赘说出口。

    顾兆才是真的君子。

    话里意思就是,严谨信自诩正人君子不会背弃如今的夫郎,但也不会主动在同学面前提夫郎,还是觉得面上无光,那天回去后狠狠反省了一遍。

    顾兆后来听完,就……

    他只是想秀个恩爱,简单点,倒也没想那么多。

    他家周周多好啊,干嘛要羞于提及。

    吃过饭,又上了一下午课。顾兆看郑辉面色不好,从食堂回来到课堂,一直不说话也不看他,上课后坐在课堂上一下午都自我怀疑,被夫子点名起来答题,也没能唤回神。

    顾兆想,怕是要和这位郑兄关系远了。

    下午放学,顾兆与严谨信道了别,见了郑辉,还是挥挥手说了声明天见。郑辉脸色发白,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

    顾兆便没管了,随缘吧。

    推开院门,顾兆便看见周周端着碗喂鸡。

    “今天周周小同学有没有复习功课?”

    黎周周见相公回来,脸上高兴,放了碗到架子上,接了相公手里书包,主动说:“我下午学了一个时辰,都记着了。”

    “真乖。”顾兆凑过去亲亲老婆脸颊,很得意臭屁说:“这是老师的奖励哦~”

    黎周周笑的双眼弯弯,“相公先洗手,能吃饭了。”

    “成,我先换衣服下来。”顾兆进里屋去换短打,不用系带,如今五月中天气开始热,他穿单衣袍子里头还要穿里衣里裤,说是单衣其实并不是特别凉快。

    现在还好,要是七八月份炎热酷暑,那就只能硬抗。

    穿短打学校大门都不给你进。袍子里头不穿里衣,穿短裤,那就是耍流氓有伤风化,闹得严重些,没准给你取消功名不让你科考,那就糟了。

    下午饭是绿豆稀饭,巴掌大的煎肉饼,还有一碗凉拌黄瓜。

    “绿豆稀饭,好啊,我正渴了。”顾兆换了衣服出来给他和周周盛饭。

    相公与往年不同,如今火力越来越壮,天气又热了起来,黎周周就怕相公中了暑气,下午熬着稀饭,又怕太素,煎着肉饼吃。

    这样荤素都有了。

    两人也不客气,坐下吃饭。黎周周见相公吃得香,连喝了两碗粥,肉饼就着黄瓜也吃的好,心里高兴,今个饭做得好。

    等吃过饭,收拾完后。

    外头天色还早,顾兆拉着周周来学习,先检查了下昨天的‘兆’字,写的端端正正,虽然还有些颤抖,字也没形,不过不急,慢慢来。

    “周周小同学写得好,今天学两个字。”

    “一个顾字,一个周字。”

    顾兆说到这儿,故意坏笑问:“周周小同学说说,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啊?”

    代表相公和他。黎周周心想,脸上热,明知道相公故意逗他,还是老老实实说了。顾兆便亲了口周周,玩笑过,正经了起来,开始教字了。

    这一教又是一个时辰,七点多天昏暗了下来。油灯点的多,怕费眼睛,这时候要是近视就糟了。早早洗漱,躺床上还能背背三字经、百家姓,就是说说别的话也好。

    在外头屋檐下擦洗过。

    顾兆嘀咕:“要是有个洗澡间就好了。”

    等他倒水回来路过灶屋隔壁的柴房时,把目光锁定上去,主意打在了柴房上。这两间侧屋不小,长方形,放柴房的屋角落堆着柴,还有一些工具,多半个都空空荡荡的,这不是浪费了吗。

    “相公,你站柴房门口看什么?”黎周周出来问。

    顾兆从中间比划,说:“你说要是分开,一边是柴房,一边做成洗澡间,再开一扇门,以后洗澡有地方了。”

    他在院子里擦洗没问题,他家周周洗澡擦洗都在灶屋。顾兆以前觉得哥儿也是男人,可成了亲,现在周周要是在院子里擦洗,顾兆心里还怪怪的。

    倒不是说把周周女性化什么的,就是吃醋占有欲,万一被谁瞧了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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