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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里,在他嘴里,在他手中,你想吐,你不想要。
兔子摸摸你的头,这是逾矩,可你没有提醒他,你已经习惯了他的冒犯。
“诗歌课讲了什么?”他问你。
那次你为他读了整夜的诗。
兔子喜欢听你读诗,他趴在床上,有时也躺在你的腿上,长耳朵摇摇摆摆,不时搔过你的手臂内侧,房间里只有你的读书声,洁白窗纱被风扬起,繁星影影绰绰。
你翻往下一页,他的呼吸声平稳,你总是以为他睡着了,可他每次都会在你把书合拢前睁开眼睛,这次也不例外,暖黄的灯焰在他双瞳里摇晃,这向上看的角度使他眼睛显得出奇地大,他握住你的手腕,开口说道:“我没有睡着。”
你和他对视,兔子眼神清透,偏短的下半脸使他显得很是年幼,再加上他身形消瘦,像是没长开的少年,他站在你身边时简直就像是你的小弟弟。
你在昨夜意识到他还没你高。
昨夜养父带他在露台赏月,你靠在躺椅上做填字游戏,可你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养父搂着兔子站在栏杆前,兔子的呜咽声含糊暧昧,毛绒绒的双腿直打颤,养父杯子里的红酒倒映出兔子的眼睛。
你终于放下报纸,走到养父身侧行礼:“父亲,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兔子看了你一眼,你就在那时发现他比你矮了半头。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注意他的身高。
“去吧。”养父温和地笑笑,冲你举起酒杯,“把你杯子里的酒喝了,这对你身体有好处。”
你点头答应。
“我还在长个子。”兔子突然说,“兽人的生长期很长。”
你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而且我年纪比你大。”兔子又说,“大四个多月。”
你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你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他为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做出解释,可他只是看了你一会儿,然后重重地叹气,抬手把你的长发别到耳后,他的手很暖,你下意识歪过头贴了上去。
“没什么。”兔子没有缩手,他用指腹蹭了蹭你的脸颊,然后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没什么。”
“继续读吧,我在听。”兔子冲你笑笑。你喜欢看他笑,他的眼睛弯得像月梢,或是被风卷起的柳枝,看起来事事无忧,一派天真。
你们一起度过了许许多多个这样的夜晚,兔子后来真的长高了些,但他毕竟还是小体型的兽人,再怎么长也就那样,他也不过将将和你持平罢了。
你们在无数个深夜里相拥入睡,在养父看来这就是自家孩子喜欢抱着狗狗睡觉而已,没有什么值得过度惊讶的,“我的小姑娘多可爱!”他用宠溺的语气与他的朋友分享这事。为了让你待得更舒服,他甚至把兔子的棉被换成了与你相同的鸭绒被,还把兔子房间的墙纸换成了粉色。
你盯着跪在你面前的兔子,你熟悉他的呼吸胜过熟悉清晨的花香,你为他读过所有你喜欢的诗篇,你忽然想起他对月亮有着异样的执着,每次读到赞美月亮的诗,他都会要求你再读一遍。
“为什么?”你问兔子。
兔子没反应过来你在问什么,他眨眨哭红的眼睛,疑惑地偏头。
“月亮。”你提醒他。
这下他明白了,他抿唇,依然保持着跪姿,慢慢直起腰来,像是担忧你会逃跑,他伸手紧紧攥住你长袍的一角,然后才开口说道:“因为我爱你。”
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爱,这是第二个说爱你的人,第一个是养父,爱是什么?为什么爱你?你该回报爱吗?养父,养父是在什么情况下对你说爱的?你努力回忆,是了,他会握着你的手告诉你他爱你,然后他会期待地看着你,等待你说你也爱他,你该说你也爱他,可你同时记起那只手在兔子身上游走,不,不止是兔子,还有他的其他宠物。你想吐。你不知道如何回应养父的期待。期待。
好像还有其他人期待过你?是谁?是什么时候?
你头痛欲裂,巨大的银白闪电硬生生撕裂黑夜,是了,是兔子。兔子期待过你。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夜晚,你拿着诗集推开兔子半掩的房门,女佣的上衣滑落至臂弯,金发散落满背,兔子仰着脸任她亲吻他的胸膛,你和他对视。自从你为他读诗,他的房间里除了养父和你,再没别人踏进来过。
你没想过会再次撞见这一幕。
兔子直勾勾地盯着你,甚至冲你笑了笑,那双红眼睛里的情绪太复杂太灼烫,你一时间只读出绝望,你看见他眼睛里的滔天烈焰,他垂落的左手神经质地颤抖。你在兔子的左手第三次抽搐时静静地退出房门,把木门再次掩好。
你什么也没说。第二天你依然在这个时间点进来,你让他躺在你的大腿上,你给他读诗,在读到月亮的诗时重复一遍,最后你抱着他入睡。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除了你们不再接吻。兔子躲避你的吻,他说他感冒了,这场感冒持续了很久,直到你不再试着吻他。
现在想来那眼神里燃烧的不仅仅是绝望,还有期待,他把自己放在死地,希冀你能把他拽出来。他期待你生气期待你难过,期待证明他在你心中略有不同,他期待在你心中不仅仅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