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 他是我的旧识
听音楼里的客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这是掌柜的见情况不对将客人请出去的。
掌柜一见楚玥立刻迎上前来急忙道:“东家,您可来了。”
“若离呢?”楚玥立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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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楼上呢,上去救人的小二都被打伤了。”掌柜的说着就指了指一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几个小二说道。
楚玥又飞快地上楼。只见楼梯口有几名摩耶人守着,见楚玥上楼就准备将楚玥打下去,却被楚玥三两下给摔下了楼梯。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楚玥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在发麻。
她听到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她听到了若离痛苦的哀鸣。
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砰!”她一脚踹开了雅间的门。一转头便见若离正被一全身赤裸的男人压在身下侵犯着。
他衣不蔽体,神情痛苦不堪。那双可以奏出世间最美妙琴声的手,被鲜血染红……
楚玥猩红着眼上前将人拉开,并将他踹到一旁。
这一脚楚玥用了十成的力气,直接将这人踹到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啊——”凄惨的叫声响彻天际。
“若离兄……”楚玥的声音都在发抖。
“行、行之……”若离的声音中有着不确定。
楚玥脱下外套要给若离穿上,可她的衣服太小了,若离根本就穿不上。
“没事了,没事了。”楚玥握住若离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指上的指甲不见了。
她一根一根手指看去,目光越来越冷,神情越来越骇人。
若离的十根是指头上的指甲都不见了,那是被人生生拔去了。这还不算,若离的每根手指头都呈不正常的姿态,那是被人生生折断了……
杀意骤起,楚玥转头,目光在雅间的地面上搜寻。她在找若离的指甲。
她找到了,在自己的脚边,那一滩血水中……
“你是何人~”那摩耶人终于从惨烈的剧痛中回过神来,他朝着楚玥叫嚣道:“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楚玥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从那摩耶人的脸上扫过。她低声对若离说:“若离兄稍等片刻,行之这就去取他命来。”
楚玥起身,抽出腰间的玄极,她一步步走向那摩耶人。
那摩耶人见楚玥提着剑走向自己,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恐惧。
他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赤身裸体。挣扎着就想要逃走。
若离裹着楚玥的衣服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楚玥宛如杀神一般慢慢的走向那摩耶人……
“你不能杀我。”那摩耶人大吼道:“我是摩耶来的使臣,你不能杀我。”
就在楚玥将玄极挥向那人的首级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并卸了她挥剑的力道。
“谁?”楚玥厉声喝道。
却见是陆从枫。
陆从枫的呼吸十分急促,显然是匆忙而来。
“你要拦我?”楚玥咬牙问道。
这时,雅间中又进了不少人。
有羽林军也有摩耶人。
那几个摩耶人显然是那两个被楚玥扔下台阶的摩耶人找来的。
那使臣见到自己人,立刻换了副嘴脸。
他叫嚣道:“小子,今日你敢动爷爷,明日摩耶的铁骑将会踏入你大炎的北疆。”
楚玥死死地盯着陆从枫看,大有陆从枫不放开她,那就连陆从枫一起杀的意思。
陆从枫低声对她说了一声:“我来。”便从她手中拿过玄极。
楚玥愣住。
陆从枫只是微微转身手上一个用力,玄极便亲吻上了那使臣的颈侧。殷红的血液不断的涌出,使臣的喉咙发出破风箱似的声音。
有一个人厉声喝道:“陆从枫!”
如此厉喝陆从枫的人自是摩耶使团的人。
陆从枫只是斜了他一眼,拿出一方帕子将玄极上的血擦干净还给楚玥。他扔下手帕后才慢条斯理道:“贵国使团公然折辱我朝百姓,此事本候定会上奏与陛下。”
对于这些摩耶人来说,陆从枫在战场上的余威尚在。再加之他又是炎的大司马,动手杀了他们一个使臣,即使他们心中再愤怒,也不敢做什么。
但楚玥却不行。楚玥官职虽不算低微,却还没高到能震慑住他们的地步。今日楚玥若动手,那些摩耶人是不会让她全须全尾地离开这听音楼。
“此处有我,你先带若离先生离开。”陆从枫低声提醒楚玥。
楚玥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已经没了生命的那位使臣,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滚的杀意,走向一直沉默着的若离。
她蹲下将那些指甲一片一片的捡了起来,用手帕包好。
“若离兄,我们回家。”她低声道。
若离僵硬地转动着目光,他用十分沙哑的声音轻声道:“行之……愚兄的手好疼……”
楚玥的目光从若离的那双手上扫过,眼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没事……行之会为你医治好的……”她低声道。
陆从枫看了元遥一眼。元遥会意,脱下外衣上前套在若离的身上,他与楚玥一同扶起若离。
“几位可看见了?”陆从枫冷冷地对那群摩耶人说:“诸位与其想着如何给你们的同僚讨个公道,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向我们的陛下交代此事吧。”
听音楼外早已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并不知道这楼里面发生了什么。
楚玥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仉督冠玉。
仉督冠玉见楚玥看到自己,便朝她报以微笑。
那神情好似在说:这只是刚开始。
楚玥愤怒,她很想冲过去抓着仉督冠玉的衣襟质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可当务之急是尽快送若离回家,进行医治……
若离的小院中。楚玥一脸疲惫地从他的卧房中走了出来。
若离的小厮正蹲在那哭哭啼啼地自责。
“你别哭了。”楚玥给他一张药方道:“去抓药吧。”
“好……”小厮抹了抹眼泪拿着药方去抓药了。
楚玥直接在台阶上坐下,怔怔地看着前方,思绪也不知飘到了何处。
有马车在门口停下,不一会儿,门扉被扣响。
楚玥收回思绪走过去开门,见是拓跋念筠,便低声问道:“您怎么来了?”
拓跋念筠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都听说了……”
楚玥扯了扯嘴角,侧身让她进来。她有些苦涩道:“这事怎么还传到您耳中了呢?”
拓跋念筠微微嘲讽道:“有人想让我知道,我自然会知道。”
“若离公子……如何?”她轻声询问。
因楚玥的缘故,拓跋念筠与若离也有些私交。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她真的无能为力。
这一刻,她甚至痛恨自己摩耶公主的身份……
楚玥让她在院中的石凳坐下后才道:“被侵犯的地方虽撕裂得厉害,但未伤及要害。手指的指甲全被拔了,指骨也被折断了……”
她低下头十分难过地说:“指骨能接上,指甲也会重新长出来。可是……他的手指可能恢复不到从前的灵敏……他也许再也无法抚琴……”
拓跋念筠的瞳孔猛的一缩,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楚玥的缘故,她与若离也有些交情。她也喜欢若离的琴声,也深知若离对琴的痴迷。
若他以后当真无法抚琴,以他对琴痴迷的程度,这简直就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抱歉……”拓跋念筠只能这样说道。
楚玥苦涩的笑了笑无奈道:“又不是您的错,您无需道歉。”
“可……我也是摩耶人……我是摩耶的公主……”拓跋念筠咬了咬下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是摩耶的公主,两国之间一旦发生纠葛,她根本就无法置身事外……
楚玥抬眼看着拓跋念筠,她伸手握了握拓跋念筠的手故作轻松道:“您可不能有很大的情绪波动,我要是把您惹哭了,三师公那我没法交代。”
“阿玥……”拓跋念筠真的很难过。
小厮抓了药回来,又按照楚玥的吩咐将药熬上。
在这等药的空隙,楚玥对拓跋念筠道:“若我未猜错的话,若离兄可能是因我而遭难。”
“此话怎讲?”拓跋念筠连忙问道。
楚玥道:“您有所不知,仉督冠玉乃是我的旧识。”
“怎么会?”拓跋念筠惊讶。
要知道先前提起仉督冠玉,楚玥根本就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楚玥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认识他时,他并不叫仉督冠玉,而是叫阿玉。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
九岁那年,师父带她兄妹二人下山云游。途经磐城,因师父他老人家偶遇故人,便逗留了几日。
那几日,师父为磨炼她兄妹二人的心性与医术,便让她二人在城中开了义诊。
两个九岁小二开义诊,自然引来城中诸多百姓前来看热闹。
也就是那时,他们认识了仉督冠玉,不应该说是阿玉。
阿玉明明比他们年长两岁,可却瘦弱到还不如她兄妹二人高。
那时他正被几个地痞欺负,是楚潇为他解的围。
原来,阿玉的娘亲重病卧床,他用所剩不多的积蓄去给娘亲抓药,却被那几个地痞给盯上了,他们殴打他,让他把铜钱交出来。
那可是娘亲的救命钱啊,阿玉怎么会交出来?所以他只能选择被那几个地痞殴打。
楚潇救了他,当被问及姓名的时候,楚潇却不好意思了,报了楚玥的字。
楚玥见楚潇报了自己的字,也未曾纠正。
就这样,阿玉弄混了她与楚潇。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三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阿玉娘亲的病是楚潇给医治的,当时楚潇还害怕用药不对,特意请示了师父。
师父看了楚潇开的方子后,特意亲自去诊断了一下,才告诉楚潇这方子开得很对。
在楚潇的医治下,阿玉娘亲的病也日益好转。那阿玉见状,简直将这对比自己还小的兄妹当做九天之神。
还与她兄妹二人道:“待我娘亲病愈,定让她为行之和九思煮清汤面吃,我娘亲煮的清汤面可好吃了。”
在那时阿玉的眼中,这天底下最最好吃就是他娘亲煮的清汤面。他请楚玥与楚潇吃娘亲煮的清汤面,便是对他们最真诚的谢意。
楚潇当时也很高兴,甚至缠着师父要在磐城多待几日。待阿玉娘亲病愈,他吃了阿玉娘亲煮的清汤面后再离开。
师父也同意了。
后来,令楚玥与楚潇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阿玉娘亲最后一贴药里多了一味药。一味让阿玉娘亲丢了性命的药。
那药是雷公藤。
雷公藤若是用作外用,便可祛风除湿、活血通络、消肿止痛、杀虫止痒。可若内服便是毒药。它会对胃肠道有强烈刺激作用,可引起胃肠黏膜充血、水肿、坏死;亦可引起肝脏、肾脏、心脏等脏器的出血、坏死等。
那雷公藤是那几个在楚潇手上吃了亏的地痞放的。他们在磐城横行霸道惯了,还不曾吃过那样的亏。是以,怀恨在心。
可他们猜不透楚潇一行人的来路,也不敢轻易招惹。只能把泄愤目标转向阿玉娘儿俩。
他们见阿玉娘亲身体日益健康,便生了歹毒的心思。
他们不知道雷公藤是剧毒之物,也是误打误撞偷到了这味药。他们只是想要让阿玉娘亲再病上几日,才偷偷往阿玉娘亲的药罐中放入雷公藤。
说来也巧。那日楚潇没空,楚玥代他去看望阿玉娘亲。
她到阿玉家时,阿玉正巧出去了并不在家。她便熟门熟路地去了阿玉娘亲的房间。
她见阿玉娘亲睡在床上,一开始以为她是睡着了。后见她面容扭曲,指甲青紫,才发现不对。
那时阿玉娘亲已经死了,楚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尸体的情况,便去厨房里找药渣。
没有人知道当时她在药渣中发现大量的雷公藤时,有多么的绝望。
她当然不会怀疑这是楚潇失误导致的,因为那药方她与师父都仔细看过。
若当真是楚潇失误导致,阿玉娘亲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可现在,这药渣中的雷公藤是不会假的……
阿玉回来了,他见到楚玥下意识的以为是楚潇,便喊了一声:“行之。”
行之本就是楚玥的字,是以她应了一声。
阿玉将买来的东西放下,他笑着对楚玥道:“你且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娘亲。”
就在他要进屋时,楚玥拉住了他。
在阿玉疑惑的目光中,楚玥无比艰难地开口道:“阿玉,婶婶她……走了。”
“走了?”阿玉这时并没有意识到楚玥口中的“走了”是另一个意思。他好奇地问道:“娘亲她去哪了?”
楚玥没有说话,她不知该如何与阿玉说这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阿玉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从楚玥的脸上看出了什么。
他的脸色逐渐凝重,他猛的抽回被楚玥拉着的手猛的朝屋里跑去。
卧房中,他的娘亲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远远瞧着就好似在沉睡。可走近的时候却发现不是。
他的娘亲,闭着眼睛,神情狰狞中透着痛苦……
“娘亲……”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他以为,他的娘亲会像往日那般,听到他的叫声便会睁开眼睛温柔地对她说:“娘的阿玉回来啦。”
可是,并没有。
他的娘亲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