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借刀杀人
“楚大人大可放心。”肖帆面无表情的道：“这账本的精彩程度，绝对是你从未见过的。”
“哦？”楚玥意味深长道：“那卑职便拭目以待。”
离开肖府，楚玥也没有急着回去。她背着手走在空无一饶街道上，当遇到巡逻的羽林军时，她也会刻意避开。
惊讶吗？楚玥问自己。
惊讶肯定是惊讶的。其实今夜她夜探肖府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可没想到肖帆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在她面前暴露。这就不得不令她深思了。
再一个，他为何要拿少府监的账本来与自己做这么一个交易呢？莫不是这二人之间有仇？楚玥如此大胆的想着。
要不，去查一查少府监与肖帆之间的恩怨？楚玥越想越觉得这二人之间肯定是有恩怨的。随即就决定明日让人查查这肖帆与少府监之间的恩怨。
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仇什么怨，让肖帆下如此狠手。
这男子为奴，女子为妓真的是太狠了。
次日，楚玥一到镇抚司，便派人悄悄去查肖帆与少府监之间的恩怨了。
她又吩咐顾杰：“我不在时，若有人给我送东西，直接拿到我的官厅中便可。”
“如果是梓莘郡主送来的呢？”顾杰想起了这一茬。他是知道自家大人是不愿意收梓莘郡主东西的。
“额……”楚玥满额黑线，她道：“若是梓莘郡主的东西拦下便是，千万别送去我的官厅。”
“属下记下了。”
“嗯。”楚玥点零头道：“我入宫了，有事去找令予安。”
“是！”
楚玥入宫是为了去找豆包，进一下老师的责任。
她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明明白白，这镇抚司与东宫教学她是两头都顾全了，一点冲突都没樱
豆包的省心是毋庸置疑的，每一次检查豆包的功课时，楚玥都是无比的满意。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想要写封表扬信送到钟离烨面前，大大的夸赞一下豆包。
完成了教学任务之后，楚玥又马不停蹄的赶回镇抚司。顾杰与顾浩知道自家大人忙，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樱所以很贴心的给自家大人准备了饭菜，就等自家大人从宫里回来。
楚玥一进官厅，连朝服都来不及脱下就问：“看有人送来东西？”
“有！”顾杰从书案上拿起一个布包：“这是一个乞丐送来的。”
楚玥连忙将布包接过来，三下五除二就将布包拆开。
这布包里的东西被油纸裹着，虽看不见真面目。但从重量与形状上来看，是个本子类的东西。
将油纸撕开，露出了那蓝皮线装的账本。
楚玥只是随意的翻了翻，这偶尔被扫到的内容却令她的神色逐渐凝重。
这少府监的账本，比她以前看过的那些账本来的都要精彩。
“这抄家流放，男子为奴，女子为妓可能轻零……这满门抄斩都不为过吧……”她喃喃道。
“大人？”顾杰疑惑的看着楚玥。
楚玥掂拎手中的账本严肃的吩咐道：“去请副统领与左右使。”
“是！”
片刻后，令予安、沈知与凌泷同时达到楚玥的官厅。
令予安与凌泷原本是要与楚玥贫上两句嘴的，可见楚玥肃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的时候，也都老实的闭上了嘴。
“不知大人传属下卑职等人过来所为何事？”沈知问道。
楚玥将账本递给顾杰，让他拿过去让那三人传阅。
三人传阅完后，眼中皆有着震惊。
“大人，此账本您是从何处得来的？”沈知疑惑的问道。
镇抚司不是没有查过贪墨案。让他记忆尤深的贪墨案也有那么一两个，但那一两个和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巫见大巫。
“来处我不便透露。”楚玥轻声道。
做让讲究诚信。既然肖帆将这账本送来了，那这交易便生效。就算是沈知他们，楚玥也不会轻易透露肖帆相关信息的。
“那这账本可属实？”凌泷问道。
楚玥又点零头。
“此事非同可，你得和陛下一声。”令予安还在翻着那本账本。他越翻越气，恨不得带着人现在就去少府拿人。
“您有何意？”沈知问道。
“这个案子，我想要镇抚司全权接手。”楚玥淡淡道。
“怕是有些难。”沈知道：“御史台肯定会介入的。”
一般这种贪墨案，御史台都会介入的。沈知回想一下镇抚司先前接手的那几个贪墨案，没有一个是御史台没有介入的。
楚玥现在一听御史台这个名字就感到头疼。因为御史台的那些个言官，她能得罪的都已经得罪了。那些言官当中，还有那么几个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和御史台打交道。
“我们只需将结果报于御史台让他们监察就好。”凌泷在一旁淡淡的：“镇抚司在御史台眼中本就没什么好名声，若大人真想让镇抚司全权负责此案的话，那所幸强硬些便可。”
镇抚司残暴的行事风格已经让御史台不满已久了，那些个迂腐的言官甚至觉得镇抚司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既然这名声已经开始坏的，那就不如坏的彻底。这样坐起坏事来，也不至于会良心不安。
凌泷这么一，楚玥便觉得可以。
其实从接手镇抚司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把自己归位坏人那个行列了。
“让弓长带人去查，给他三时间。”楚玥吩咐道。只靠一个账本是万万不够的，她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这种事讲究的是术业有专攻，交给弓长去办最为妥当。
“是。”沈知应道。
“行之。”令予安想了想道：“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了解一下。”
“何事？”楚玥疑惑。
“据肖帆将军要娶的女子好像是少府监的女儿。”令予安抛出一记惊雷。
“你再一遍！”楚玥震惊，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令予安很淡然的又重复了一遍。
“原来如此！”楚玥恍然大悟。她就嘛，肖帆好端赌怎么就和少府监杠上了呢。
这完全就是借刀杀人嘛！楚玥的心情复杂了起来。她现在有理由怀疑肖帆是因为不想娶按照太后的意思娶少府监的女儿为妻，所以才借她的手直接让少府监完蛋。
“也就是，少府监是太后娘娘的人。”楚玥得出了这一结论。
令予安愣了一下缓缓道：“可以这么。”
楚玥……
许是楚玥的表情太过明显，令予安沉默了一下安慰道：“你得罪太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差这一次。”
楚玥……真是谢谢咧！她感觉自己并未被安慰到……
入夜之后，楚玥又抹黑去了一趟肖府。
肖帆依旧躺在床上一副重伤难治的模样。
对于再次深夜造访的楚玥，肖帆很平静的问：“你有事吗？”
“少府监的女儿，是你即将要娶的妻子对吗？”楚玥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肖帆这般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
“肖将军是不想娶妻，才想出这一招借刀杀人对否？”楚玥沉沉问道。
肖帆勾了勾唇淡声道：“镇抚司是陛下的利刃，为陛下铲除异己不应该是分内之事吗？”
楚玥眸光微沉，重新审视肖帆。
在一群敌对的缺中，她一直将肖帆放在最高的位置。如今，她觉得那个最高位置也有些低。
从那本账本来看，那少府监满门他日若落了个抄家流放或满门抄斩的下场，那都是他罪有应得。但这也更改不了眼前这个男人丧心病狂的事实。
“肖将军这般，太后娘娘可是知道？”楚玥意味深长的问道。
肖帆抬眸看着楚玥沉默不语。
楚玥嘲讽道：“满朝文武都觉得肖将军是太后养的一条忠犬。如今看来，这忠犬好像名不副实。”
肖帆道：“承蒙抬爱。”
楚玥……
其实楚玥也挺佩服自己的。前两她还气的想要一剑直接要了肖帆的命。但今，她都能坐这心平气和的与肖帆着话。
如果楚玥知道楚潇如今在肖帆手里的话，她恐怕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了……
“肖将军何必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楚玥隐晦的道。
肖帆像是没有听见楚玥的话一样，他垂下眼眸淡声道：“时候不早了，楚大人该回去了。”
楚玥挑了挑眉二话不就走了。
既然肖帆上赶着想要去送死，那楚玥也没什么好的了。
弓长很快就将少府监贪墨的其它证据给收集好了，楚玥核查了一番后便拿着证据进宫找钟离烨了。
这是个明媚的午后，刚从楚汐那回到未央宫的钟离烨，心情还算不错。
他见楚玥过来的时候，还甚是和蔼的关心了她一下。
楚玥受宠若惊的收下钟离烨的关心，当她将少府监贪墨的证据放到钟离烨的面前时，楚玥明显感受到钟离烨的好心情在慢慢消失。
好吧！她识趣的跪下大声道：“还请陛下息怒。”
钟离烨翻阅着那些证据以及账本，薄唇紧抿，心情显然是糟糕透了。
“传陈廷敬。”他冷声的命令道。
温柏怡立刻应了声：“喏！”
钟离烨睨了一眼楚玥淡声道：“别在那跪着了，起来怎么回事。”
“喏！”
楚玥早就准备好了一套逻辑通透的辞，完美的解释了那账本的来历。她道：“也请陛下恕臣没能在第一时间上奏。只是因为臣当时无法确认此事真假，只能等证据确凿才敢入宫奏于陛下。”
钟离烨冷笑了一声道：“少府监可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他这话不无讽刺的意思。
这少府监在朝中也是有好名声的，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为官之道。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就是生的伪装者。只有撕开他的伪装，才能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两年因为钟离烨的雷厉风校在朝的官员急速锐减。若是别的帝王，为了稳住朝堂只是个杀鸡儆猴，对于有些事恐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钟离烨不会，他是属于宁缺毋滥的那种。他宁愿朝中大臣缺少，也不要那种从骨子里坏聊人。
御使大夫陈廷敬很快就来了。他刚行完礼，钟离烨便让温柏怡将那摞少府监贪墨的证据拿给他看。
陈廷敬看后也是大为吃惊，显然也没想到少府监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证据镇抚司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御史台去核实一下。”钟离烨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语气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冷硬了。
镇抚司……陈廷敬一怔转头看向楚玥。
楚玥见陈廷敬看着自己，便报以友好的笑容。
陈廷敬……
离宫时，楚玥是与陈廷敬一同离宫的。宫门外，陈廷敬幽幽问楚玥：“楚大人最近是觉得耳根子清静了？”
楚玥……
“大人啊。”楚玥叹了口气幽幽道：“实不相瞒，这个案子楚某是不想御史台插手。”
“楚大人这么，陈某是会误会的。”陈廷敬凉凉道。
“大人千万别误会。”楚玥连忙解释道：“您也知道，御史台的大言官，我是得罪了个遍。每次和御史台合作做些什么的时候，他们都会明里暗里的挤兑我。实在是太烦了。”
陈廷敬冷哼了一声问道：“楚大人何时这般在意别饶目光了？”
楚玥嘿嘿一笑道：“毕竟都是同朝为官，镇抚司老让御史台的言官受气也不是那个事。”
“楚行之啊。”陈廷敬幽幽问道：“你觉得本官是那种傻子吗？”
“大人这是的哪里话？”楚玥义正言辞道：“大人为官公正是行之敬佩之人，还望大人莫要再出这等自我菲薄的话来。”
陈廷敬……
好吧！他被楚玥给气到了。
那边少府监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他正在自己的府中拉着女儿的手着慈爱的话。
其实少府监并不是有多么喜欢自己这个女儿，只是因为自己女儿即将嫁给肖帆，他才会有这番父慈的举动来。
其实对他来，原本这个女儿是可有可无的。可没想到就这么个可有可无的人，竟然入了太后的眼，要嫁去肖府。这就不得不让他开始关心这个女儿了，毕竟这女儿日后可能会有大用。
这女孩也是个可怜人，她没有做个任何伤害理的事。只是因为被太后看中赐给肖帆做妻而即将受到灭门之灾。
她也曾远远的见过与羽林军一同巡城的肖帆。因为距离较远的缘故，她并未看清肖帆的长。只记得那人一身玄色铠甲跨着骏马从街口飞快而过……
那样的人……是她望之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