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搜集的情报很细致,可见是下了大功夫的。
君文清从龙河围场回来之后,将府中的人换了个大半,她和君子珩都没有趁机安插人进去。
“不错,有长进。”
“娘娘,要不要在长公主身边安插一个人?”半夏犹豫后小声提议道。
“不用了。”云浅歌毫不犹豫拒绝道。
君文清对君子珩也算是恩情深重,如今她已年过五十,若再在她府上安插人,岂不是叫她寝食难安。
“奴婢明白了。”半夏有些急促道。
她也明白,自己的提议犯了云浅歌的忌讳,小心翼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半夏,明日找个太医去长公主府替红袖看看,她与止盈有几分交情,陛下发落了睿王,将止盈禁足睿王府,你想办法通过止盈,看能不能接触红袖,我想知道,红袖腹中的孩子父亲是谁?”云浅歌凤眸深沉,语气中透着两分算计。
“娘娘怀疑红袖腹中孩子经手人不是平西王?”半夏用极小的声音问道。
“查过就知道了。”云浅歌不承认,但也没否认,猜测的话不应该从她口中说出来。
“是,奴婢明白。”
更衣后,半夏亲自替云浅歌绞干头发,束了一个发髻。
“你也有些时间没见豆蔻和连枝她们了,去看看她们,我去一趟御书房。”云浅歌走到前殿,停下脚步对半夏道。
“多谢娘娘。”半夏恭敬行礼后目送云浅歌离开,直到云浅歌走出长乐殿,半夏才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压迫感消散不少。
深吸一口气后,往西面的小侧殿走去。
云浅歌一身黑红交替的宫装,足以彰显出她的身份,更何况君子珩从第二道宫门一直抱着她入长乐殿,足以让宫中所有人认识她。
一路十分顺利走到御书房外,晨阳和小李子候在门外,见云浅歌到了,两人立即行礼。
云浅歌用十指挡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示意两人免礼。
“子珩,当姑姑求你了,姑姑给你跪下了,求你放了明坤,好不好?”伴随着君文清的话落,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小李子小心翼翼地留意着云浅歌的表情,咽了咽口水,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为何,短短时间,现在的云浅歌给他一种压迫感十足的感觉,让他不敢直视。
“长公主,这么做都是为了乔世子,难道你要让他就这么一直稀里糊涂下去吗?我刚刚和你说了一大通,你连半点都听不进去吗?”君子珩揉了揉眉心,若非确认眼前的人是君文清,他真要怀疑是假冒的。
“子珩,明坤糊涂些不是挺好的吗?姑姑只要明坤活着,足矣。”君文清继续道。
“子珩,就算是姑姑求求你,姑姑可以交出平西王府的暗卫,只求你放了明坤,好不好?”
“子珩,姑姑求你了。”
……
君文清一遍一遍的请求,到最后都化为哀求。
可她越是这样,君子珩就越是为难。
“我...”君子珩正想拒绝,御书房的大门就被云浅歌推开。
君文清抬头,正好对上一身宫装的云浅歌,黑红交替的宫装,皇后的象征,穿在云浅歌身上竟多了几分霸气。
这两个颜色穿不好就会显得老气,在云浅歌身上却完全不会,反而平添了几分凌厉和霸气。
“姑姑,多日不见,姑姑何必如此呢?”云浅歌上前,直接用力扶起了君文清,扶她到软塌上坐下,继续道,“姑姑,乔明坤是我下令让小李子关入天牢的,就关押在天牢的最深处,睿王和云知雅的对面,姑姑若真是要放人,也不该来为难子珩,应该直接来找我。”
君文清一直以为还是君子珩授意的,现在听到云浅歌这番话反而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真的是你?”君文清微蹙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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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是个聪明人,子珩登基为帝之后没有发落乔明坤,姑姑就应该明白,子珩不是那种狡兔死,走狗烹的帝王,但乔明坤若再不清醒,看不清自己的立场,即便是我将人放了,姑姑觉得,他未来会如何?”云浅歌问道。
看到君文清的反应,云浅歌对君子珩浅浅一笑。
两人同样的黑红相间的长袍,站在一起,让人不敢平视。
听完云浅歌的话,君文清沉默了。
乔明坤的未来,她从未考虑过。
平西王祸乱宫闱,举兵造反,按理说她都该为平西王陪葬。
君子珩一直没有发落,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甚至怀疑过宫中的龙椅上坐的不是君子珩,如今看到云浅歌,她确定了。
“娘娘想要如何?”君文清平静地询问道。
“姑姑,我还记得你我初见时,你护着我的样子,那时候我在想,姑姑或许可以作为我的靠山,今时今日,易地而处,姑姑愿意相信我一次吗?”云浅歌平静地看着君文清。
她教训乔明坤,想要拉乔明坤一把,何尝不是为了还当日的人情。
“我不知道。”君文清脑海中充斥着另一股声音,痛苦地闭上眼睛。
“姑姑,把手伸出来。”云浅歌观君文清脸色,除了黑眼圈重一点,并无任何异常,但她的情绪明显不对,太容易激动了。
君文鸿犹豫了一下伸出手。
伸手的一刹那,云浅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
“姑姑最近在礼佛。”搭上君子珩的脉搏后,云浅歌平静问道。
“心有不安,想求一个安宁。”君文清苦涩一笑。
云浅歌明白君文清的苦楚,那个一心爱慕她的人,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在他们婚后却和另一个人苟且,诞下孽种。
换作是她,即便是不爱这个男人,也觉得恶心。
“姑姑心浮气躁,不仅仅是最近事多,檀香恐怕也被人动了手脚,若姑姑信得过我,不如将乔明坤交给我,即便是我不能还你一个孝顺有加的世家公子,也不会比现在更差,如何?”云浅歌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让乔明坤恢复到从前。
有些感情,一旦破裂了,很难被修复。
“你想送我去哪里。”君文清沉默片刻后,艰难开口。
“皇陵,秋日满山红叶,那边有一处别庄,庄子不大,但是个养心的好去处,姑姑的檀香中有人动了手脚,让姑姑控制不住情绪,这不是毒,但长此以往,也能让人变成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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