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天色已经晚了,李嬷嬷早就备下了晚饭,但是我被那个纨绔折腾得已没了胃口。
勉强夹了两筷子,就想吩咐她们撤下去,这时,却来了个想不到的人。
只见仲夜阑身着藏蓝色便服,抬步走了进来,修长的身躯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显得一张脸异常白净。
我不由得一愣,因为他这几个月极少来我这个院子里,我都习惯了,更别说是晚上过来。
我慌忙站起来想行礼,却被他拉起来。
「我都说了,阿浅在我面前不必这般生疏。」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身子不由得一抖,这可是我名义上的老公啊,想想还是感觉别扭。
「太后娘娘说过,礼不可废。」我维持住自己的微笑。
仲夜阑垂了垂头也不曾说其他,只是侧身坐下:「刚回府,还未来得及用晚膳,正好在你这里赶上了。」
本来不想吃了的我,只能又坐下来陪他吃饭。
「你的食量怎么这么小?」
或许是见我胃口不佳,仲夜阑又开口问道。
「王爷未过来时,我就用了些许晚膳。」我回道。
只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往日他和牧遥在书房你侬我侬的,今天为什么跑我这里了?若说今天有什么不同,也就唯有我那个败家哥哥闯祸了——他是来兴师问罪吗?
果然,他放下碗筷,看着我眼神格外郑重。
难不成小皇帝找他告状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听到他开口:「这段时日,我是不是对你有太多疏忽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几个意思?是褒还是贬?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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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他说:「今日你哥哥之事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语气太过古怪,不像是指责。摸不透他的想法,我只能谨慎开口:「王爷每日已经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我自己能处理之事就不麻烦王爷了。」
我尽心为他考虑的话并没有博得他的欢颜,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开口:「夫妻本为一体,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见外?」
好吧,我这马屁是拍到了马腿上,他难不成在怪我太过独立?想想也是,之前的华浅可是万事只仰仗他的,现在我突然变化这么大,难免会让他产生落差感。
「我兄长之事太过荒唐,实在不适合王爷出面,否则他人更会说我们仗势欺人。好歹我兄长还能听我一言,我可以自己解决。」我还是开口解释。
仲夜阑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手心冒汗。他说:「阿浅,为什么我们成亲以后,你开始对我疏远起来?」
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善解人意地不去打扰你和牧遥,你怎么反而怪我疏远你?
「王爷多虑了。」我拿起一盏茶,尬笑掩饰道。
「我们既然已经成了亲,我就该对你负责,之前是我……之错,成亲以后对你诸多冷落,往后我会好好对你。」仲夜阑郑重其事地说道。
「咳咳……」
一口茶水一下子呛在喉咙里,我狼狈地接过千芷递过来的手帕,状似不经意地躲开仲夜阑伸过来正欲给我拍后背的手。
这仲夜阑是何时来的责任感?吓得我差点要把小时候华浅顶替牧遥身份之事说出来了。不过求生欲让我闭上了嘴,现在还不行,我手里的筹码还不足以承担仲夜阑的雷霆之怒。
辗转了下,我开口:「那牧遥呢?王爷如何处理?」
明显看他身子一僵,犹豫了许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既然娶了你,就不会负你。」
所以,现在他在我和牧遥之间选了我?
说起来这部小说之所以称为虐文,就是因为仲夜阑不像其他渣男一样想左拥右抱,他娶了华浅,就没想过要再把牧遥也收进房里。
在不知华浅真面目之前,仲夜阑确实对她极好,宁可把对女主的爱意藏在心底。只是可能男女主光环太重,他努力想放手却越陷越深,小说也由此越来越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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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仲夜阑后来得知了真相,再加上华浅的真面目暴露,恐怕他还是宁可自己难受,也不会休妻奔向牧遥。
之前的华浅人虽不怎么样,挑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只是有情人终会成眷属,华浅这个恶毒女配只会黯然落幕,多么俗套的剧情啊。
华浅之前所做之事,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让我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仲夜阑此时的好意。
「我要的可不是你不会负我,王爷不妨给自己一些时间想想清楚,不然贸然做决定可能对……所有人都不公平。」我低眉开口。我需要时间,等三个月后的祭祖典礼,那是我给自己积累筹码的机会。
仲夜阑沉默许久还是走了,我疲惫地让丫鬟撤去了晚膳。
李嬷嬷和千芷交换了好几次眼神,见此又忍不住开了口:「王妃,方才王爷分明是想留下来的,为何王妃……」
「嬷嬷难道没看出来吗?他此时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揉了揉太阳穴开口。
李嬷嬷一愣,叹了口气接着说:「王妃既然嫁过来了,就已为人妇。做妻子的怎能时时刻刻要求夫君的心在自己身边?成亲后过日子,不比之前做女儿家,王妃应当权衡利弊,而不是只凭感情。」
「嬷嬷说的道理我都懂。」我勉强勾了勾嘴角,「可是,我不愿啊……」
李嬷嬷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她是华浅的陪嫁嬷嬷,自小看华浅长大,感情也是极为深厚。她此时只当是我年纪还小,等我慢慢明白这些道理,所以也没有逼迫与我。
院里很快就安静下来,我躺在床榻上,愣愣地看着床顶。
仲夜阑,别来招惹我。有些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得到,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失去之痛了。
接下来一个多月,仲夜阑不再每天在书房忙碌,而是时不时来寻我,似乎是真的在践行他说过的要认真待我的话。
与此同时,牧遥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为了不使我们的矛盾扩大,我开始避开仲夜阑。
只是晋王府就那么大,躲来躲去的我,最后甚至选择进宫找太后唠嗑。
毕竟华浅的人脉圈就那么大,比起回华府,我更想和上届宫斗冠军多聊一聊,不管怎么样,混个脸熟也对我以后有利,而且还能有效避开仲夜阑。
太后一开始对于我的殷勤格外警惕,反正我只是想亲眼观摩一下传说中的宫斗,所以也不在乎她给我冷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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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三差五我就打着孝道的名义进宫,太后可能是慢慢发现我真的只是想看看她,并无其他所图,也终于渐渐和颜悦色起来。
这个老太太初次见,只觉得冰冷难以接近,然而接触下来,我发现她虽然时不时会耍些小脾气,但却不是刻薄之人。
于是我往皇宫跑得愈发地勤了,一来二去,和后宫的妃嫔也混得极熟。
她们每日都在彼此勾心斗角,突然来了我这个外人,她们仿佛是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动不动就拉着我说上许久。
一开始还顾忌我和华美人的关系,但是看到我几次对华美人爱搭不理,导致她日渐式微后,其他妃嫔不管是心存拉拢,还是想找个外人唠嗑,和我相处得都是极为不错的。
于是我每日看她们在太后面前句句给别人挖坑,再加上在皇上面前邀宠,感觉自己嘴炮能力也直线上升了,无聊的日子也有意思起来。
这可是比《甄嬛传》还真的宫斗场面啊,我就差拿把瓜子嗑着看了。
每日仲溪午来探望太后时,总会有一大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用各种借口来吸他的注意,看得我是不亦乐乎,同时默默地学了不少本领。
看着太后游刃有余地处理着诸多妃嫔之间的关系,我突然打心底里佩服这个老太太。
可能当太后没那么难,但是能当一个是非分明、不偏不倚的太后,定是需要极大的智慧和忍耐力。
而太后的游刃有余和仲溪午的温和有礼,倒是真不愧为母子,都是泰山……哦不,是美人崩于面前而色不变。
「太后娘娘,何老夫人又从南方托人送了些水果过来。」掌事苏姑姑拎着一个匣子过来。
何氏是太后的母族,何老夫人则是太后的母亲。何氏一族当初为避讳外戚势大,举族搬至江南,只是每年寄些特产,族人极少出现。
一如太后和皇上为人,谦逊而知进退。
太后打开一看,只见匣子里装着颗颗饱满的荔枝,里面的冰块还冒着森森冷气。
明明不是荔枝的时节,却还能千里送来,可见何氏一方面是有钱,另一方面就是真心疼太后了。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合上了匣子:「都说了多少次了,母亲还是不改,往京城送东西可是费时又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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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有妃嫔极有眼力见地开口:「那是何老夫人疼太后娘娘呢,哪里会嫌麻烦。」
太后心情也极好,回道:「哪里是疼我这个老婆子?还不是皇上喜欢吃这个,去给皇上送过去吧。」
本是吩咐苏姑姑,可是当即就有妃子跳出来开口:「方才见苏姑姑忙得脚不沾地,不如臣妾去给皇上送过去吧。」
说着伸手就要去接匣子,却听另一美人开口讽刺道:「李美人可真是会见缝插针,太后娘娘的一番心意,你还觍着脸去抢。」
李美人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地说:「卫姐姐这话就冤枉我了,我只是好心替太后娘娘分忧罢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宫中的李美人和卫美人是最水火不容的,两人也算是颇受皇帝宠爱,再加上她们父亲品级相近,因此两个人总是动不动就掐起来。
戚贵妃则是独居高位,不与她们一般见识,至于其他妃嫔,只是在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由此以来,每每最头疼的就是太后了。这不,两个美人争执不下,就又让太后下决断了,大有「你若让她去我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心里默默地替太后报以同情时,突然听到太后开口:「浅丫头在这儿也无事,不如帮我把这荔枝给皇上送过去吧。」
……我这是躺枪了吗?
两个美人见这差事落到了我一个外人身上,顿时也不吵了,可能觉得对方没有占到便宜,所以两个人都赞同由我去。
太后果然不愧是宫斗冠军,一句话解开了她们的矛盾。
「是,母后。」
我站起来行了一礼,就接过匣子准备离开了,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仲溪午一直都是温和得不像个皇帝,所以我也没那么畏惧他了。
转身时和戚贵妃的目光对上了,她精致的面容突然冲我一笑。我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回报以微笑。
跟着奴才一路到了御书房,禀告过后我才进去。
一路垂眉低眼不敢乱看,规规矩矩地说明了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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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头顶一道声音传来:「拿过来吧。」
等了半天也不见奴才过来接我手里的匣子,我只得自己走上前,将匣子放在桌子上。
这才发现书桌上放满了奏折,那工作量看着就让人心惊,当皇帝果真辛苦啊。
「你会看奏折吗?」
「啊?」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仲溪午那双清明的双眸。
仲溪午并未介意,反而开口:「你看看这个。」
修长的手指夹住了一本黄色的奏折,我踌躇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这又是搞什么名堂?于情于理都不该让我这个「皇嫂」看奏折吧?不过他开了口,我又怎么能不看?那不就是违抗皇命了嘛。
打开奏折,后背顿时生出了一层冷汗,奏折上写的全是华深那个王八蛋干过的种种「好事」,欺男霸女,事无巨细。还直接参华相教子不严,甚至言辞间直指华相本身有问题,才会导致上行下效。
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我说太后怎会突然让我来送东西,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妥当,若是他们合计好的,就说得过去了。
不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试探我反应?还是想从我入手,打压华府?
看了将近一个月的宫斗剧之后,我也开始多了些心思,当即做出羞愧的模样跪下:「回皇上,兄长心智有损,因此家父才纵容了些,疏忽了对他的管教,还请皇上从重惩罚。」
若是华深有脑子,也不会明目张胆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怪我说他智障了。
「哦?」仲溪午挑眉说道,「你倒是明事理,那依你看,我该如何处罚你兄长呢?」
努力掐了自己一把,才让自己生出些眼泪,我抬头说道:「华深是臣妇兄长,骨肉至亲,即便是他有诸多过错,但是长幼有序,臣妇又是一介女子,不知该如何处理。皇上深明大义,自有处断,臣妇不敢妄加指点。」
仲溪午听此似笑非笑地说道:「一直听华相夸自己女儿举世无双,怎么在我面前这般拘谨?」
「做父母的,总是觉得自己子女是最好的,因此难免会夸大其词。」我低头回道。
片刻后听到一阵脚步声,一双黑色绣着金线的脚在我面前停下,在我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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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俯腰向我靠近,我竟然下意识想跑,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上位者的压迫,或者也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展露君威。
果然男二的温柔都是女主的,我什么都没有。
强忍着一动不动,他俯身,一只手抬起我的手臂,将我拉起来,另一只手抽走了我手中的奏折放在桌上。
「晋王妃不必如此紧张,我并非兴师问罪,只是随口问问罢了。」仲溪午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润有礼。
只是还握在我手臂上的手掌,传来阵阵压迫感。我感觉自己挤出来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突然外面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皇上,太后娘娘传了口信过来,说是晋王来了,正在寻晋王妃呢。」
第一次感觉仲夜阑的名字真是太亲切了,恨不得朝他飞奔过去,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
听到仲溪午笑了一声,我才发现自己太过庆幸,下意识发出了不容人忽视的吐气声音。
仲溪午松开了我的手臂,说道:「走吧,我们去太后宫里。」
一路无言跟在他身后,到了太后宫殿,看到仲夜阑面容的那一瞬间我都想哭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为了躲他反而把自己投到皇宫这个龙潭虎穴里面,小说里皇上可对华府没那么大的敌意,怎么我一来什么都变了呢?还是越变越坏的那种。
看到我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仲夜阑双眼不由得生出了很多困惑,却没有贸然开口。
直到走到他身边,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袖,我才感觉方才漂浮的心落了下来。
「晋王和王妃的感情可真好啊,真是羡煞旁人。」戚贵妃的笑声响起。
鉴于我这段时间培养的好人缘,其他妃嫔也跟着调笑了一番。
仲溪午的目光似乎不经意瞟过仲夜阑的衣袖,顿了一下才转移视线后开口:「许久不曾在皇宫见过皇兄了,不知皇兄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仲夜阑一边笑着回答,一边默默在衣袖下握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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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手掌将我整个手包了进去,他似乎是知道我的不安,虽然不清楚原因,却还是给我以安慰。
恍恍惚惚出了皇宫,坐上马车之后我还有着阵阵心悸。
仲夜阑此时才开口问道:「皇宫里有谁为难你了吗?」
我敷衍地笑了笑,回道:「没有。」
仲夜阑皱了皱眉头,他明显看出了我在撒谎:「阿浅,你现在怎么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呢?以往你可是事事与我相商的。」
我垂了头,不再言语。
弄不明白华府在皇帝心里究竟是何种存在,让我实在难安。小说里华府毁于女主手中,现在我化解了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不必非要再你死我活,可是皇帝怎么开始注意上华府了呢?
所以也就是华府一定得亡,没了女主滔天恨意,也躲不过皇帝的不明心思吗?
这就是反派的唯一出路吗?为什么……偏偏是我,恶有恶报这个大快人心的套路,为什么要无辜的我来承担苦果?
正胡思乱想之时,一个手掌突然落在我头顶。我抬头,看到坐在我对面的仲夜阑看着我,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眼里却很是郑重:「阿浅,我们成亲以后你似乎有很多心事,你不愿说我不逼你。你只要知道有我在,定会护着你。」
这一番表白并没有让我放松半分,他想护着的那个人,可从来都不是我。倘若日后真相大白之时,我只求和他行同路人便好。
回到府里后,不知是被吓着,还是心里忐忑,我竟然开始浑身发热。
我一度感觉自己发烧到快要灵魂出窍,似乎就要回到那个车水马龙的现代社会,然而一觉醒来,还是在这古色古香的屋里。
虽然大病一场,但是也有好处,我有借口不去皇宫了,毕竟我之前去得那么勤,被皇上一吓唬就不去了,这样太过刻意了。这病真是来得及时。
太后还派人过来问了问,看我实在是病得脸色苍白,才没有召我入宫。
与此同时,我发现……这古代的药也太苦了吧!!!
我之前还挺喜欢苦涩的味道,比如苦瓜、莲子心,或者咖啡,但是这种中药的苦真的让人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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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很喜欢中药的气味,然而第一次喝我脸就绿了,差点把胃吐出来。从那以后,我就偷偷把药倒掉,正好可以让病好得慢一些。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成功地缠绵病榻了半个月之久。
生病初期,华夫人就带着华深上门探望了。
想起那个让我生病的罪魁祸首,我也没了好脸色。虽然生着病,但是我一直让千芷留意着外面的情况,得知仲溪午并未对华府发作,我才安心下来,却也更加疑惑:他究竟是图什么?
「浅浅,你这病了一场,怎么看着瘦了这么多呢?」华夫人开口满是难掩的关切。
终归是华浅的亲人,我掩下了心里的不耐:「母亲或是许久未见,才有这种错觉了。」
华夫人拉着我啰嗦了许多,华深也是乖巧地坐着只声不吭,华夫人说了许久终于扯到了正题上:「我和你父亲因为……宫里的事,去族里待了一个月才回来,刚回来就听说你哥哥又给你惹麻烦了。」
我一皱眉,华相突然拒绝给华美人任何支援,也难怪族中之人会叫他回去相商。不过我也不担心,华相向来极有主意,不会出尔反尔,他认定华美人已有反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会听他人之话就轻易动摇。
这也是所有聪明人最容易犯的毛病,越聪明越多疑,自己的女儿和弟弟家的侄女,孰远孰近,一目了然。
见我不言语,华夫人给华深使了个眼色,那个纨绔就觍着脸朝我走过来,从怀里掏出来一盒子珠宝首饰,说道:「我看妹妹进了晋王府就不曾添过首饰,特地为你寻了些送来。」
华夫人也在一旁帮腔:「深儿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你这个妹妹呢,去了首饰店,先把好的都包了起来,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没有份呢。」
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我终究还是接下了首饰,虽然不喜欢,但是不能当着华夫人驳了华深的面子。
然而我刚收下了,华深老毛病就又犯了,只见他挤着那张胖脸谄笑着说:「方才过来,看到妹夫书房里出来一个丫鬟,那模样可真精神,我怎么不曾在妹妹身边见过呢?」
仲夜阑书房?
那不就是牧遥吗?仲夜阑喜静,身边极少有丫鬟。
这个二傻子是觉得华府死得不够快吗?敢觊觎仲夜阑的女人!
我当即忍气怒斥:「华深,你给我把脑子放清楚了,仲夜阑身边之人也是你能想入非非的?你也不怕连累华府掉了脑袋。」
华深被我严厉的模样吓得缩回了脑袋,赶紧解释:「我就是问问,妹妹不要生气,我怎么敢招惹你身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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