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亲当晚,程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在喜床上空坐了一夜。</p>
天光明了。</p>
程十鸢才自己掀开盖头,嗓音滞涩的问:“岁岁,驸马去哪儿了?”</p>
婢女岁岁咬牙切齿回:“在……软玉楼。”</p>
尽管早知强扭的瓜不会甜,程十鸢的心脏还是不由得抽疼。</p>
“替我更衣,去软玉楼。”</p>
软玉楼。</p>
戴着帷帽的程十鸢走进雅室,便见她的驸马楚陵怀中抱着妩媚女子,好梦正酣。</p>
程十鸢脚步猛然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岁岁已经上前将那女子从楚陵怀中拖出!</p>
女子慌乱无比,惊惧交加:“长、长公主殿下饶命!”</p>
榻上的楚陵不悦的睁开眼,见此情景,却是动也未动。</p>
甚至不屑的嗤笑一声:“长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个手段卑劣,逼着男人强娶的便宜货色。”</p>
如刀子般的话扎得程十鸢一颗心又酸又痛。</p>
她摆摆手,岁岁随即面色铁青的将那瑟瑟发抖的女子拽了出去。</p>
楚陵见此,勾唇一笑:“怎么,嫉妒了?”</p>
程十鸢心口一颤,强装镇定的开口:“楚陵,跟我回去。”</p>
见她一副要对此事视若无睹的模样,楚陵眼沉了下来。</p>
他起身凑近程十鸢,欺身在她耳边道:“跟你回去?想让我侍奉你吗?”</p>
程十鸢鼻尖一下充斥着他身上残留的女子脂粉味,呼吸霎时一滞。</p>
她攥紧手,可还没开口,便听他语气轻慢道。</p>
“可我光是想想,跟你躺在一张榻上就觉得恶心怎么办?公主殿下。”</p>
程十鸢脸色一下苍白。</p>
楚陵见此,满意的一字一句说着:“因为,这里的女子都比你干净。”</p>
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程十鸢几乎有些站不住。</p>
她知道,楚陵是故意如此。</p>
他对自己,只怕已经厌入骨髓。</p>
程十鸢闭了闭眼,用尽所有力气,才从喉间挤出一句干瘪的话。</p>
“至少在人前你需礼数周全,否则传到父皇那儿,我也保不住你。”</p>
楚家大罪,若非为了保住楚陵的性命,她也不会执意要嫁他……</p>
见她提起皇帝,楚陵眼中闪过一丝讥讽。</p>
他冷哼一声,而后嫌恶的推开她大步离去。</p>
程十鸢还站在原地,半响,才苦笑的吩咐岁岁:“封锁消息,此事万不可让父皇和太子哥哥知道。”</p>
成婚第三日,程十鸢回宫向父皇谢恩。</p>
到达正阳殿之时,却见程徽帝正与一名鹤发童颜的老道说着什么。</p>
见到程十鸢,程徽帝肃厉的面上满是慈爱:“驸马待你可好?在公主府住的可还习惯?”</p>
程十鸢心头颤了颤,对最疼爱她的父皇说了谎:“父皇放心,他待我很好,虽然离宫后总是惦念父皇与皇兄,但鸢儿如今很幸福。”</p>
“如此便好,朕就担心楚陵不识相,让你受委屈。”</p>
程徽帝冷哼一声:“楚家通敌叛国,若非你对楚陵一往情深执意要嫁,朕定诛他九族,又岂是流放这么慈悲!”</p>
程十鸢被这话中的杀意惊得一呆。</p>
程徽帝见此,无奈摆手:“罢了,只要父皇在一日,便能护你一日。”</p>
天黑时,程十鸢才回到公主府。</p>
岁岁迎上,眼神飘忽:“公主累着了吧,赶紧沐浴歇息吧。”</p>
程十鸢毫无察觉,谁知才踏入寝殿,便落入一个滚烫的胸膛。</p>
楚陵炙热的呼吸扑在程十鸢的脖颈,手臂揽着她。</p>
程十鸢瞬时心跳如擂鼓。</p>
“楚陵?”程十鸢羞怯慌乱望去,却见楚陵近在咫尺的面庞透着不正常的潮红。</p>
来不及再说些什么,楚陵已经欺身而上!</p>
温热的触感贴在程十鸢耳边,只听得他轻声唤了句:“皎儿。”</p>
这声皎儿,如兜头淋下的一盆冷水,浇了程十鸢一个透心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