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更何况,霍汐棠心中装了九世的冬。</p>
霍汐棠痴痴地抱着小怜的尸体,轻轻地扫落着她身上的积雪。</p>
“小怜,都是我的错……对不起……”</p>
燕湛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霍汐棠,眸色深邃。</p>
“你没有什么解释的吗?”</p>
霍汐棠闻言,什么也没说。</p>
小怜已亡,死无对证。</p>
燕湛信步来到她面前。</p>
“我不曾想你竟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p>
霍汐棠喉咙一哽,只继续抱着小怜,不说话。</p>
燕湛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等着她解释、道歉……</p>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p>
雪落满头,霍汐棠依旧一句话也不吭。</p>
这幅固执的模样,不由得让燕湛想起了小时候。</p>
那时,霍汐棠就常常来燕府,给他带书籍糕点,不管他如何不要,她都日日如常。</p>
从前那个小丫头虽然烦人,却是天真烂漫,何时变成了如今这幅恶毒的模样了?</p>
燕湛转身要走。</p>
身后霍汐棠忽然出声喊了一句:“洛城……”</p>
洛城,是燕湛前世的名字。</p>
燕湛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脚步一顿,眸色暗了下去。</p>
霍汐棠仿若未知,只是抱着小怜靠着红墙,喃喃自语。</p>
“洛城,你骗我……是你说来世要好好在一起一回,我记了八世,为何你一世都不曾记得……”</p>
燕湛听着霍汐棠说的这些话,眉宇紧促。</p>
他看向一旁随从:“去请大夫过来。”</p>
……</p>
霍汐棠经历了几世的生死别离,可只有这一世,她从未有过的心痛。</p>
小怜被随从强行带走,她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屋顶。</p>
屏障之外,一个老大夫叹声说道:“生生世世不过罔言,我看夫人是患了癔症。”</p>
癔症与疯症虽有一字之差,道理却都一样。</p>
老大夫走后,燕湛对外吩咐,禁足霍汐棠。</p>
接连几日。</p>
燕湛都没有再来过这里。</p>
本就凄清的院子,如今只剩下霍汐棠一人,她更觉孤寂了。</p>
这夜寒冷肆意,外面的风雪仿佛比以往的每一场雪都还要大。</p>
霍汐棠面色苍白的站在庭院外,看着落雪,不知为何心慌地厉害。</p>
“嘎吱——!”</p>
院门忽然被打开。</p>
燕湛一身玄色长袍走了进来。</p>
他看着站在雪里,长发披肩的霍汐棠,眼底是道不清的神色。</p>
“后日我便要离京。”</p>
霍汐棠听后,依旧不置一词。</p>
燕湛见状,心口莫名很闷,明明之前她还说要夫唱妇随。</p>
他走上前,看着霍汐棠:“若你现在悔改,我可带你一同去江南。”</p>
霍汐棠听到这话,眼睫微颤,她仰头看着燕湛俊逸的一张脸,干裂的唇轻启。</p>
“燕湛,我不去了,我想回家。”</p>
燕湛闻言,愣住。</p>
霍汐棠望了一眼身后的院落,曾经她无时无刻不想住在这里,可是当小怜无辜死后,她才知道自己这情爱荒唐。</p>
往外走的时候,她又道:“我知情不由己,你心仪花隐,自是看不到她的不好。可有些话,我还是想告诉你。那日,我只是让小怜去送天山雪莲,没有别的……”</p>
话落,她没入大雪之中。</p>
霍汐棠什么都没拿,步行到相府。</p>
但是走到门口,她却看到往日繁华的相府外贴满了封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