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从三个月前第一次看到那夜半鬼影后。</p>
每隔一旬，那鬼影就会再次出现。</p>
起初方易以为那鬼影要对他不利，可是，整整三个月了，那鬼影只是站着，从未出手。</p>
有两次他叫醒罗大酉和自己出去查看，可是却什么都没看到。</p>
一度让罗大酉以为他患了癔症。</p>
若非在地上发现了极为浅淡的脚印残痕，他都以为自己真的见了鬼。</p>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方易隐隐有种感觉：</p>
那鬼影并不是要来害他的，反而，是在保护自己。</p>
“十......九......八......”</p>
裹在被子里，方易一动不动，心里却在倒数。</p>
“三......二......一！”</p>
果然，在他念到一的时候，那鬼影一下消失不见，和以往一样。每次都是一刻钟就离开，不多不少。</p>
“呼！”</p>
他长舒一口气，心里落下了大石。</p>
虽然那鬼影一直没动手，可是有那么个东西在外面站着，他怎么也不可能睡着。</p>
躺在被窝里，方易盯着幽暗的房梁。</p>
“这个世界，比我想象中还要危险啊，必须要尽快获得自保之力。”</p>
“文要考取功名，武要强身健体。”</p>
“还有下毒之人，也必须要找到，否则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p>
他重生后就发现自己中了毒，养了三个月才堪堪养好，就这样，体质还比普通人差些。</p>
不能剧烈运动。</p>
想着事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p>
“当！当！当！”</p>
忽然寂静的书院响起了晨钟清鸣。</p>
方易眼神一动：“卯时了，该去考试了。”</p>
“大酉，舒同，快起来了。”</p>
他叫醒汪舒同和罗大酉，麻利的洗漱穿戴。准备好考试的文具后，就一起向大殿走去。</p>
等他们到了广场，已经有数百位学生到来。</p>
方易一眼就看到身材魁梧的王曦阳。</p>
“夫子！”</p>
方易上前行礼。</p>
发现夫子的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的，似乎在来之前淋了雨。</p>
王曦阳欣赏的看着方易，颔首道：“嗯，入列吧。”</p>
又一刻钟，人已经到齐。</p>
广场登时有些热闹起来。</p>
一位矮胖的中年人从大殿内走出，站在上首，咳嗽了一声。</p>
“肃静！”夫子喝道。</p>
宛如凭空响了一道霹雳，震的所有人耳朵嗡嗡响。</p>
顿时数百位少年一下子安静下来，</p>
夫子面无表情道：“请院长训话。”</p>
矮胖中年人忌惮的扫了一眼王曦阳。</p>
大声道：</p>
“今日院试，是尔等鲤鱼跃龙门的第一关，中了就功名在身，成为朝廷柱石。不可不重也！</p>
但，尔等既然是望江书院的学生，就应爱惜名声，我不希望听到什么作弊的事出现。</p>
否则，书院将严惩不贷。”</p>
接着大手一挥：“去吧，去搏出个未来！”</p>
......</p>
府学考场外。</p>
等到望江书院的人到来，发现这边已经黑压压一大片人。</p>
只是，两侧甲兵排列左右，长矛锋利，金属铠甲反射幽光，凛然杀机笼罩广场，让所有考生都不敢大声喧哗。</p>
“咚咚咚！”</p>
“考生入场！”礼官看时辰已到，便喊。</p>
方易和罗大酉汪舒同也排着队。</p>
他打望了一下前方。</p>
发现入场检查非常严格。不但要搜身，甚至衣服都要反复查看。</p>
“不，不要，这东西不是我的。”</p>
“我冤枉啊！”</p>
忽然一个考生发出惨叫。</p>
却是被士兵在裤裆里搜出了一块夹带布帛，然后被士兵当场拿下。</p>
“带走！”</p>
考官丝毫不理会考生的哭号，冷着脸喝道。</p>
甲兵立刻用长矛叉住考生，压着离场。</p>
“呜呜！”</p>
那考生呜咽哭泣，惨然道：“枉我十年寒窗苦读，竟落得个如此下场，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妻儿父母？”</p>
说着，奋力一挣，竟然挣开了甲兵控制，一头装在考场的墙柱上。</p>
方易看的分明。</p>
这一撞，考生立刻脑姜迸裂，鲜血飞溅，有几滴血甚至溅到了方易的脸上。</p>
方易心中一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自杀。</p>
还是在他眼前。</p>
刹那间，这个世界与自己的隔膜被打破了。</p>
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p>
“哗！”</p>
整个入场的队伍一时躁动。</p>
检查的考官却大怒：“反了，反了！给我拖下去，拖下去！”</p>
说完，目光凛冽的扫了一眼排队的考生。</p>
喝道：“所有人给我听着，再有发现私带夹抄之人，一律剥夺考试资格，永不叙用。”</p>
考生们一下安静下来，看着甲兵将那考生尸体拖走，气氛一时变得无比凝重。</p>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后，便没了其他事。</p>
很快轮到方易。</p>
仔细检查过后，考官递过来一个木牌。</p>
“丁字房五十五号。”</p>
木牌上面写了他的考房号码。</p>
方易沉默接过，走到自己的号场。</p>
发现只是一个两平米大小的小房间，里面角落有一个马桶，除此之外，就是石桌石椅，一目了然。</p>
“呵，还真是干净。”</p>
方易将笔墨砚台放在桌上，然后便闭目养神。</p>
只是，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书生死亡时那绝望的眼神，那种惨绝的目光，深深刺痛了方易的神经。</p>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大亮，考试才正式开始。</p>
“你的卷子！”</p>
一位中年考官将封死的考卷放在桌子上，扫了一眼方易。</p>
“你是望江书院的方易？”</p>
方易拱手道：“学生是。”</p>
中年考官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好好考，不要让王夫子失望。”</p>
方易略一沉默，恭声道：“是。”</p>
开卷。</p>
他先浏览了一遍试题，不出意料：‘经义’‘策论’‘诗赋’三大块。</p>
经义就是四书五经，闻言解意。</p>
策论则是朝廷出题，你自由解答，大部分涉及了时事。这个是最考验考生能力的，分值在这一块也最重。</p>
至于诗赋，这不必解释。</p>
“经义和诗赋都难不倒我，继承了原身的记忆，还有我本身的储备，这些都是小菜。”</p>
“最重要的是策论。”</p>
“咦？”</p>
翻开策论题目，方易就是一惊。</p>
“值东海贼寇泛滥，攻掠沿岸，肆虐难治，可得解乎？”</p>
方易不由失笑。</p>
“这题目，还真是切中时事。”</p>
“若是别的，我答起来可能有难度，但这题吗，我会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