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文心听说了灵淼重病的事,也知道了灵温突然闭关的原因,说什么也要我和他一起去嘉若河看花。</p>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为灵淼的事生气,心里熨帖得很。</p>
到底是自己生下来的儿子,细心又贴心。</p>
嘉若河畔的野花果然开得漂亮,顺着水流一路向上,我难得话多和文心说起了早些年和灵温隐居在此的事。</p>
那时我与灵温共同修行已有百年,又都是刻苦钻研的人,境界自然一日千里。</p>
修为精进,爱人在侧,那段时间我与灵温都很开心。</p>
再次突破瓶颈,灵温开心得像个傻子,拉着我就往河里跑,说再不冷静冷静,就要开心得走火入魔了。</p>
我也为他开心,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将我扯进水里。</p>
「这是个好地方,等我们老了,或者厌倦了外面的生活就再回来,一直在这住到死。」</p>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眼弯弯,眼里有绵绵的爱意,看得我脸红心跳。</p>
为了庆祝,他去山外买了酒,同我坐在屋檐下喝了一宿。</p>
期间我们说了很多事,关于过去或辛苦或满足的日子,关于未来想要获得的成就,关于我们要一起过的寻常夫妻过的日子。</p>
一夜的时间转眼就过,天亮时我们都没说尽兴,可都有些醉了。</p>
他将我的手放在手心揉着:「我们还有很多在一起的时间,现在先睡一觉吧。」</p>
我们在晨露中沉沉睡去,往后却再没有机会,将那次夜谈时没说完的话题续上。</p>
在河畔的小屋里住了几日,文心突然去山外买了酒回来,拉着我陪他一起喝。</p>
我有些奇怪他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喝酒时文心提到了去东海许久的文止。</p>
关于那个皮猴一样的小儿子,我想起来就有些头疼。</p>
我和灵温明明都是稳重人,文心也从小就稳重。</p>
只有文止,从小就闹腾,好多次我都忍不住,想把他扔了。</p>
文心看我一脸心烦,哈哈大笑:「母亲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儿子?」</p>
我顺嘴回应:「想过,就是没想过会这么不让我省心。」</p>
文心喝了口酒,继续听我说。</p>
我正想说说文止刚出生的事情,一开口,却发现那时候的记忆也都模糊了。</p>
我皱了皱眉,又想回忆起文心的幼年,那些记忆同样模模糊糊。</p>
我后背不自觉挺直,看了看周遭的景色。</p>
应该是很熟悉的地方,这些景色,我却恍若初见。</p>
好像就是在这个地方,灵温同我说:「如果可以,我们生两个孩子,生个儿子像你,再生个女儿像我。」</p>
脑中一片恍惚,我有一瞬的失神。</p>
待我回过神来时,记忆中灵温缥缈温柔的声音已经消失了。</p>
灵温似乎曾在此对我说过些什么,可我记不清了。</p>
忘情蛊的作用又开始了。</p>
犹豫片刻,我伸出手指在酒碗中点了一下,酒水瞬时变成了一面小小的镜子。</p>
镜子那头,本该在闭关的灵温正紧紧拥着灵淼。</p>
灵淼鼻翼翕动,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哭得楚楚动人。</p>
抱着他的灵温轻声细语安慰:「有我在,淼淼不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