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几步,温皙突然想到今日合宫请安却不曾见成嫔戴佳氏,心下有些担心,便吩咐道:“先转道去长春宫。本宫已经许久不见成嫔,也不知道七阿哥怎么样了。”
成嫔长春宫,位置倒还是不错,是东六宫之一宫室,和宜妃翊坤宫毗邻,只不过东西六宫都差不多大,宫里嫔妃得宠与否主要看是宫里摆设和装饰。
到了长春宫,大白天门都紧闭着,温皙摇摇头,哪个嫔妃青天白日还紧闭宫门?只好叫太监小鹿子去叩门,咚咚几声下去,温皙才发现大门都有些旧了,上头红漆都裂了,还没进门温皙就看得出成嫔日子并不好过。
微微摇头,等了半刻钟有余才有一个十三四岁不太伶俐小宫女来开门,慌慌张张地行礼,一看就知道是小选晋宫女,礼数都不周全。只是成嫔宫里,温皙也不好训斥,只叫她前头带路。
偌大长春宫前院,显得空荡荡,东西两侧种植着已经掉光了叶子桂花树,满地枯黄落叶只扫了一半,一个半旧大扫帚就那么撩地上。那小宫女急忙跑去拿起大扫帚藏到一边冬青丛里。看样子是正扫地,听见有人叩门才扔了扫帚急急忙忙开门。这般礼数欠缺宫女若承乾宫早就吃了挂落了,不过长春宫总需给成嫔面色,温皙也只当没瞧见她失礼,只道:“前头带路吧。”
小宫女举止有些慌张,万福都行反了,低声有些卑怯地道:“是。”
温皙无奈地摇摇头,花盆底儿鞋踩着枯枝落叶上,发出吱呀声响,长春宫连人气都没有多少,愈发显得萧索。迎面见正殿里成嫔急急出来迎接行礼,略露出几分笑容道:“贵妃娘娘怎么来了?嫔妾有失远迎!”
温皙见戴佳氏脸色有些苍白,便关切道:“本宫瞧着你脸色不怎么好,可是招了风寒了?”
成嫔请了温皙入正殿奉茶,只低头随意地道:“不过是老毛病罢了,天一冷就不大舒服。”
温皙一听,便明白了,肯定是成嫔生七阿哥时候留下病根,不禁皱眉道:“女人月子里留下毛病得好好诊治,否则就是一辈子病根!”
成嫔脸上笑容带着些许苦涩和无奈,“嫔妾无碍。”
温皙瞧着成嫔逆来顺受样子,也有些暗恨她不争口气,语气便重了几分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给你看病太医也不心!本宫身边医女青兰,擅长妇婴之科,改日本宫叫她来给你和七阿哥瞧瞧!”
成嫔不禁露出几分感激神色,“多谢娘娘!”
温皙双目扫视成嫔正殿里摆设,不禁叹息道:“今儿本宫本来不过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没想到···罢!本宫正有个想法要跟你说。”
成嫔正身道:“娘娘但说无妨。”
温皙道:“本宫瞧着,你宫里太监宫女连嫔位定例该有一半都不到!”
“嫔妾不需那么多人服侍。”成嫔急忙解释道。
温皙不禁替她觉得憋屈得慌,带着几分怒意道:“需不需要是你事儿,给不给是内务府事儿!你这正殿里摆设都旧了也就罢了,竟然许多都不是嫔位等级物件!内务府那些个奴才竟敢以低等嫔妃东西来充用!还有那炭火,本宫瞧着你宫里连红箩炭都没有!历来红箩炭紧缺,若是缺了照例都要以上好竹炭双倍补上,本宫瞧你这里就只有些年份不足毛竹烧出来竹炭,还是碎!”
成嫔低下头去,一脸黯然,道:“管是碎还是整,都能烧。”
温皙胸中闷气非要一下子发泄不出,开了话匣子都气冲冲,“你不是不知道,竹炭需年份越老,才越是耐烧,宫里嫔妃用都是五年以上老竹烧出来,那些三年年份都是给宫女太监用!任底下奴才欺负,你也不去跟荣妃说说吗?!”
成嫔身边嬷嬷忍不住道:“贵妃娘娘,我家娘娘平日里连宫门都不出,这些炭还是荣妃看往年又两份交情份儿上来送来!内务府总管徐信义是佟贵妃人,虽然有三妃协理,但是也不敢改动太多啊!”
温皙重重地哼了一声,气恨道:“拜高踩低,这些个奴才还真胆子肥了!”看了看日渐消瘦成嫔,不禁暗叹,“你总要为七阿哥争一争才行!”
成嫔骤然身子一颤,眼中带泪,“是我这个不中用额娘连累了七阿哥!她本是天潢贵胄,却要跟我一起受委屈!”果然,只有七阿哥胤才是成嫔唯一也是大弱点!
温皙意味深长地道:“你病够久了,是时候复出了。”
成嫔语气哽咽:“可是、可是皇上何曾还记得嫔妾啊,嫔妾复出又如何?”手中帕子握紧,都要扣进手心里,带着埋怨和无奈意味。她也曾经得宠过,她也曾经得到过帝王怜爱,可是这一切烟消云散之后,红颜未老恩先断,君王自古薄情怎不叫人生怨?
温皙转而笑语盈盈道:“木兰时候,本宫见到有一答应宋氏,貌美如花,脾性谦和,又是你宫里出去,我瞧着皇上会喜欢,她也是个懂事,要不要把她再弄会你宫里要看你自己了。”
成嫔思索道:“嫔也隐约记得有这么个人···”姿色出众,温婉灵秀,与当日卫贵人不相上下,重要是此人身份:汉军正蓝旗,扬州同知之女,出身较低,但并不卑微,
“皇子出生,都是配有保姆、乳母各八人,你看看七阿哥竟然连乳母都才只有两个,伺候人还得挪了你身边人去!到底要如何做,你自己好好思虑一番吧!”温皙又添了一把火道,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成与不成都要看她自己了。
嘱咐了成嫔一通,温皙才告辞,不过看着成嫔若有深思样子,温皙知道女为母则强,温皙已经给她指了明路,她会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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