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福嬷嬷正瞧见平嬷嬷承乾宫角落花丛里正拿着大锤子准备砸那只珐琅彩熏炉。
平嬷嬷哀叹一声，“我也是没办法呀！这事儿要是让主子知道了····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主子性子，要是让她知道有人处心积虑地要害死她一定要闹得天翻地覆！宫中不比家里，内中鬼蜮阴私事儿一旦嚷嚷出去，对主子没好处！我还是把这熏炉砸了悄悄掩埋了吧！”
福嬷嬷听出事情不寻常，急忙拉着平嬷嬷手，“老姐姐，你若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嬷嬷放下锤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我都是钮祜禄府认识这么多年人了，没什么不能说。你也知道我就这只鼻子灵敏····”平嬷嬷这才絮絮叨叨把炉子里香料含有麝香，炉子本身就是涂抹了前朝密药等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福嬷嬷。
“这事儿我谁都没敢告诉，实关系太大！”平嬷嬷又补充了一句。
福嬷嬷心扑通扑通地跳，道：“老姐姐做对，这事儿确不能外露。不过，这地怕是藏不住！你若信得过我，这东西叫给我来处理。”
········
温皙殿中，悠然吃着瓜果，自从知道钮祜禄氏府邸有康熙人，就告诉了额娘，让她暗中查了查，果然就查到了祖母瓜尔佳氏身边福嬷嬷身上，她是康熙钮祜禄家眼线，平日里负责传递一些消息。不过这些年遏必隆声色犬马，反而让康熙愈发放心了。温皙也没有揭露她，反而由着她传递消息。甚至瓜尔佳氏安排福嬷嬷、瑞嬷嬷陪她进宫，温皙也没有丝毫反对。反正日后进了宫，身边肯定要被康熙安插眼线，与其是不知根底人，还不如是福嬷嬷，起码这些年钮祜禄家对福嬷嬷不薄。她虽然传递消息，但也没做过什么危害钮祜禄氏事情。而且关键时候指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处呢。
让平嬷嬷演出一场戏，把其中不好解决阴私手段传达给福嬷嬷知晓，进而传递到康熙哪儿。温皙刚刚进宫，根基不稳，什么事情难以查出头绪，也不好去查，就算查到了什么也不好处置，交给康熙去查是再好不过了。
养心殿。
梁九功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奴才已经查过了，内务府负责香料是是德嫔娘娘表兄，昨日才刚刚被佟贵妃以弄混了香料为由杖责二十，给撤了职。听说佟贵妃景仁宫梅花香里也发现含有少量麝香。”
“她动手倒是！”康熙口中“她”，不知是佟佳懿婉还是乌雅讷敏，或者两个都是。
“至于那熏炉，老奴已经暗中着人仔细检查过了，果然表面不是普通釉色，确是前朝密药，用得久了能够使女子不孕，甚至···长久使用寿数也有很大影响！能使女子红颜早逝，所以叫做‘红颜逝’。而那珐琅彩熏炉正是数年前孝昭皇**中爱物。”
“这么说···嘎鲁玳竟然是···”康熙声音带着无比沉痛，当时为了保证太子胤地位，不让孝昭皇后有孕一直心有愧疚，但是康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喜欢那样明艳又爽朗女子。接连死了两任皇后，康熙都一度怀疑自己克妻，原来嘎鲁玳竟然不是死于天命，而是被心怀鬼蜮小人给暗害了！
“奴才查到，当年掌管宫中器皿正是仁孝皇后身边齐嬷嬷，仁孝皇后故去之后齐嬷嬷就一直内务府管理器皿直到现。”
“碰！”上好青花瓷茶盏被摔得粉身碎骨，康熙怒道：“放肆！”
梁九功急忙磕头，吓出了一身冷汗，“此事关系重大，奴才不敢胡说八道！不敢有所隐瞒！齐嬷嬷素来办事谨慎细心，皇上您还亲口褒奖过她呢！奴才查到，那熏炉正是齐嬷嬷安排人送进承乾宫。”
康熙疲惫地坐龙椅上，“芳仪···她应该不会做那样事儿！齐氏是芳仪心腹，是胤乳母····这件事，胤该不会也有所牵连吧？”
“主子爷，太子爷才八岁啊，这些不干净事儿肯定是底下奴才背着他做！”梁九功急忙道。
“八岁？呵呵，朕八岁就登上皇位了！”康熙揉着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然想若是承祜还就好了····
康熙长长地吸一口，严厉道：“胤一直都很孝顺，肯定是底下奴才不好！传旨，凡乌雅一族内务府担任职务一律撤职，永不录用！齐氏罪大恶极，立即杖毙；毓庆宫总管徐忠义玩忽职守，赐死，撤换毓庆宫全部太监宫女，打发去辛者库服役！”
“ p> “另外——”康熙常常叹了一口气，“取朕羊脂白玉九龙杯赐予温僖贵妃，告诉她，朕今晚过去。”
梁九功提醒道：“主子爷，您已经承乾宫连宿五日了····”
“你这奴才，越活胆子越大，朕旨意也敢置喙？！”
“奴才不敢！”梁九功满头冷汗，“奴才这就去！”
梁九功来到承乾宫时候，温皙正招待慎嫔一起用茶。慎嫔确是个爽利满洲姑奶奶，言语之中丝毫不掩饰对汉军旗和包衣旗鄙夷，“嫔妾就瞧不上德嫔那嚣张样儿，又不是只有她生了皇子！一副小人得志模样。嫔妾知道自己是妃位无望，但绝不甘心屈居于一介包衣奴才之下！”
温皙呵呵一笑道：“母凭子贵，六阿哥被赐名胤祚，可见皇上有多喜欢，只怕是要抬举德嫔了。”
“有娘娘，乌雅讷敏算个什么东西？瞧这对九龙杯，玉质无暇，触手生温，皇上可从没赏赐过嫔妃这么御用之物！”慎嫔啧啧称奇道。
“慎嫔若是喜欢，本宫就借花献佛送与你就是了。”温皙毫不意地道。
慎嫔急忙退却道：“娘娘说笑了，御赐之物，嫔妾可不敢要！这可是皇上对贵妃娘娘一番心意，嫔妾怎好夺人所爱。”
“听说皇上将乌雅氏内务府势力连根拔除了，真是大块人心，以后再也不用看那些个奴才嚣张嘴脸了。”不知说是德嫔还是乌雅氏内务府那几个，慎嫔倒是一点都不掩饰对乌雅氏厌恶之情。也难怪，一个是赫舍里皇后族人，另一个是卑贱包衣奴才。不过若论身份卑微，自然是今年初刚刚生了八阿哥卫贵人，她是辛者库罪奴，生得十分美艳，着实惹了不少人嫉妒。八阿哥被养惠嫔膝下，卫氏今年选秀之后就失了宠爱，只怕日子不好过。
发落了乌雅氏一族同时，毓庆宫大换血才惹人瞩目，不过涉及太子，无人敢议论，连慎嫔也对此事避而不谈，一心挖苦德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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